繼而, 望著外面整個S市的璀璨燈火:“你也不用太擔心,本身有底子在,又肯努力, 以你現(xiàn)在的能力, 足以跟其他項目經(jīng)理並肩, 我請假的時候, 你正好鍛鍊一下, 這樣才能應付你師父我後面休產(chǎn)假的情況啊。”
“再說,有James做你的後盾,有什麼可怕的?”Angel慵懶地倚著欄桿, 側(cè)過臉來,衝她飛了飛眉毛, 打趣她。
師父和秦鬆已然和好, 不知道秦鬆怎麼處理好前妻的事情, 但那位前妻確實沒再來找?guī)煾傅穆闊?
而且,沈安菱看得出來, 秦鬆是真喜歡Angel,方纔吃飯的時候,秦鬆的眼神大半時間都在Angel身上。
這頓飯是秦鬆請,特意選在S市中心地標最高層的旋轉(zhuǎn)餐廳,價格不菲, 誠意十足。
塔下的江水, 跟天上的明月一樣溫柔沉默。
沈安菱倚著欄桿, 當初她在江邊哭的時候, 哪裡會知道, 有一天,她登上了這座高塔, 也擁有了任子楊這個人。
沈安菱回眸望了任子楊一眼,眸光格外清亮:“是啊,有他在,沒什麼值得害怕的。”
華美吊燈下,任子楊與秦鬆對坐,秦鬆在國企高層經(jīng)營數(shù)年,身上自帶不怒而威的氣場,難得任子楊比他小十歲不止,氣場竟一點不輸,氣質(zhì)還勝過一籌。
他的側(cè)臉顯得眉眼越發(fā)深邃,山根微微凸起,一直延伸到鼻尖最高處,形成完美的線條。下顎骨線分明,微微向前勾著,說不出的性|感,嘴角邊的臉頰卻微微鼓著一小塊,顯得不那麼瘦削,多了幾分少年的不羈。
沈安菱看得有些癡,他是她男朋友這件事,依然讓她感到不真實。
她想不出自己哪裡好,值得他在千萬人之中,只看到她。
察覺到她的目光,任子楊忽而扭頭望過來,看她的眼神,彷彿在發(fā)光。
他衝她眨眨眼,沈安菱心口一顫,瞪了他一眼,別過臉去,不好意思再看他。
Angel擡手在她肩頭點了點,湊近些,壓低聲音告訴她:“傻徒弟,你知不知道,當初還是James拜託我收你做徒弟的?”
“什麼?”沈安菱登時愣住,“師父不是在我面試那天,就決定收我這個徒弟了嗎?那時我還沒見到他呢。”
不,準確地說,應該是她見到任子楊,但是沒認出來,任子楊卻連正眼也沒瞧她,怎麼可能拜託Angel收她呢?
心中隱隱有個想法,但她不敢細想,心口莫名狂跳。
“呵呵。”Angel笑得嫵媚,衝她擠了擠眼睛,“其實在你來之前,我就知道你們是同學了。”
“說你傻吧,James也笨,技術(shù)部招的人,簡歷都是需要他過目的,他知道你要來,面試那天特意早早在公司等著,卻被個不解風情的項目經(jīng)理叫去支援,明明在意得不行,偏偏怕唐突佳人,真是白費了那麼多心思。”
所以,那天他告訴她把傘放哪裡的時候,就認出是她了呀。
沈安菱笑了,那些偷偷喜歡他的心傷瞬時治癒,開出一萬個春天。
“師父,謝謝你。”沈安菱眸中水光閃動,墨色瞳孔浸潤著,像顆好看的雨花石。
Angel拍了拍她的肩膀,另一隻手小心翼翼摸了摸腹部,挑眉丟給她一個消息:“等旅遊回來,我身子越來越重,打算搬出去,那時房子也差不多到期,看你們還要不要續(xù)租。”
搬出去啊。
沈安菱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師父都結(jié)婚了,搬去讓孩子爸爸照顧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只是……她要換房子嗎?
路邊的街燈亮著,飛速從車窗閃過,晃到沈安菱的眼睛上,她心裡有些亂。
要跟任子楊說她要重新租房的事嗎?這樣豈不是在變相問他,你要不要讓我住到你家裡?
她纔不要產(chǎn)生這樣的誤會!
可是,她不想再找新室友,偷偷去找新房子似乎也很奇怪。
“阿菱,Angel打算退房了,下週末,我們搬回月璽華庭住吧。”任子楊望著前方的路忽而開口。
嚇了沈安菱一跳,恐慌地看了他一眼,這人是會讀心術(shù)嗎?!
“月璽華庭是你家,我搬去做什麼?”沈安菱吞吞吐吐,也不知自己在慌什麼,雙手手指下意識掰纏在一起,一會兒看窗外,一會兒看安全帶,“我會再找新房子租。”
合租房裡,有Angel在,他時不時就想動手動腳,她若是真聽他的,搬去他的地盤,豈不是羊入虎口?
她纔不要做這麼蠢的事!
主……主要是,她和任子楊也還沒親密到同居的地步呀。
她聽到任子楊嘆了口氣,很無奈的樣子,他一定在想著怎麼說服她。
沈安菱的臉頰莫名開始升溫,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發(fā)現(xiàn)了盲點。
猛然扭頭,怒視任子楊:“不對啊,Angel只說要搬出去,沒說退房呀?”
頓了一瞬,反應過來,更是氣紅了臉:“你,你居然騙我!”
“啊!”
車子突然靠邊停下,把沈安菱嚇得叫出了聲。
正要問他想幹嘛,一扭頭,他已解開安全帶探過身來,大手扣住她的後腦,氣息近得拂在她臉上,眸色如漆:“阿菱,你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也高估了我的忍耐力。”
語氣中濃烈的佔|有欲,聽得沈安菱一陣心驚,心跳登時慢了半拍。
“我……我有什麼魅力?”沈安菱沒想到自己竟然傻傻地問出這樣的話,話音出口的一瞬間,她恨不得將舌頭咬斷。
任子楊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後頸,忽而淺淺一笑,眸中亮起比陽光更耀眼的光彩,喃喃道:“我來告訴你。”
說完,猛然將脣覆上她的,無處安放的另一隻手,第一次開始不規(guī)矩起來。
竟然,竟然趁她不備,順著她的衣領(lǐng)鑽進去。
他指尖微涼,驚得沈安菱微微一顫,本能地想躲,卻被安全帶禁錮在他懷裡,無處可逃。
陌生又熱烈的碰觸,在她心口點起無限柔軟的情愫,他灼熱的氣息那樣近,燙紅了她白皙的皮膚,修長天鵝頸生生染成桃花色。
沈安菱一時想離他遠些,逃到安全地帶,一時又禁不住他的磨人,下意識沉淪,一顆心彷彿在烈火中煎熬。
待反應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正攀住任子楊的肩,輕咬著他線條完美的下顎。
她忽而頓住,迅速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喘著氣:“我們不能這樣,太……太快了。”
“嗬,傻阿菱。”任子楊望著她,眼中有星光閃爍,溫柔又專注,“我喜歡你十年了,哪怕明天就去領(lǐng)證,我都覺得太慢,恨不能現(xiàn)在就拉你去民政局纔好。”
聞言,沈安菱的心口忽而被莫名的心悸?lián)糁校瑪E眼對上他的眸子:“我們纔在一起多久?你就確定是我了?”
他的話確實讓她很觸動,也很感動,可沈安菱明白,此刻她享受的是跟任子楊在一起的感覺,卻沒想過結(jié)婚。
簡單的婚姻二字,壓著沉甸甸的責任,沈安菱不確定自己扛得起那樣的責任,甚至不確定她和任子楊會永遠彼此喜歡。
細數(shù)她身邊結(jié)了婚的人,似乎沒有一個對婚姻滿意,她不想在柴米油鹽中消磨掉此時此刻的心動。
“阿菱,你不想嫁我,對嗎?”任子楊笑得牽強,眼神中的光芒一點一點暗下去,“知道了,我不會再放肆,你不願嫁我自然是因爲我還不夠好,那麼我就努力做到更好。”
“我會繼續(xù)等你,等到你足夠愛我,足夠信任我的那一天。”任子楊語氣鄭重,像是在作出某種承諾。
沈安菱訝然望著他,忍不住擡手撫了撫他清雋的眉眼,彷彿想把他眼中的神傷撫平。
十年前,他不過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即便彼時喜歡她,那喜歡應當也有限,他是怎麼將那份喜歡堅持十年,還堅定地想牽她的手走到更遙遠的未來去呢?
“任子楊,我不是不喜歡你,也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相信婚姻。”沈安菱第一次主動去握他的手,十指相扣,緊緊交纏。
如果十指連心,那麼她希望他能懂她的心意。
“我身邊的人,擁有美好愛情的人有很多,可是沒有一人擁有美好的婚姻。我是個膽小鬼,可我又很貪心,我是沒想過結(jié)婚的事,可這並不妨礙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沈安菱忍不住,將心底一直壓著的想法說出來:“唐萌告訴我你身上揹負著千萬父債,讓我不要跟你在一起,可我沒想過跟你分開,我甚至想把工資卡交給你,只是怕重新揭開你的傷口,才隻字未提。”
說完,甚至來不及去看任子楊的反應,沈安菱低頭就要去翻包,想把工資卡交給他。
卻被任子楊伸手按住。
沈安菱以爲他不信,擡頭便想跟他解釋。
猝不及防對上他的眼神,被裡面濃得化不開的情意攪得心神一亂。
“你朋友有沒有說你很傻?”任子楊憐愛地揉了揉她的頭髮,微微傾身,與她平視,挑了挑眉,“大概我就是愛慘了你這份獨一無二的傻氣。”
說誰傻呢!沈安菱不服氣地瞪他,卻聽他接著道:“我確實欠過幾千萬,不過,去年年底已經(jīng)還清,年會結(jié)束後,月璽華庭的房子我也已將貸款提前還清,隨時準備過戶到你名下。”
“沈安菱,你說你不相信婚姻,那我就努力給你底氣去相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