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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用心二字咬得略重,賀雲泉,我不會像敷衍你一樣敷衍工作的。

掛斷電話,對上任子楊複雜探究的視線,沈安菱沒心思去猜,也沒做任何解釋,讓任子楊也猜一猜她的心思,這樣纔沒那麼難熬。

“安菱,你行啊!”唐萌隔著熱氣騰騰的火鍋,拍了拍她的胳膊,熱情洋溢的臉上寫著刮目相看,“你進麒麟這幾個月變化挺大呀,這麼會說話!”

接著,略帶嬌羞地朝任子楊的方向瞥了一眼,繼續道:“你剛纔拒絕前任,不會是因爲……”

唐萌故意頓住,語氣曖昧,眼神更是引人遐想。

好像是有任子楊的原因,否則她面對賀雲泉也做不到這麼無動於衷,任子楊的出現讓她真正意識到,她對那段戀情的耿耿於懷,不是因爲捨不得賀雲泉,而是因爲不甘心他那樣羞辱她。

沈安菱確信自己不會回頭,即便她和任子楊沒有可能,也不會去垃圾堆裡找男人。

“不是。”沈安菱一臉淡然,斬釘截鐵道,“別誤會,這位是技術部大神James,我師父的朋友。”

唐萌的目光帶著探究,在任子楊和沈安菱之間巡脧。

“大神,坐下吃點兒吧。”唐萌再次招呼任子楊,比方纔更爲熱情,又衝不遠處穿工作服的人揮手,“服務員,我們要加菜!”

從唐萌方纔說出“前任”那兩個字開始,沈安菱就覺得任子楊的目光深邃得讓人越發看不懂,她沒辦法坐在這裡談笑自如。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沈安菱說完,不待任子楊反應,就離席往外走去。

“大神,麒麟最近還有沒有招聘計劃呀?”唐萌眨巴眨巴眼睛舉手,做出乖巧可愛狀,“我和安菱是高中兼大學同學,考慮一下我呀。”

任子楊垂眸,拿開水涮洗著面前的餐具,動作不緊不慢。

搖了搖頭道:“年內暫時沒有。”

“意思就是年後有?”唐萌眼前一亮,正欲毛遂自薦,服務員卻拿著一本硬質菜單遞過來,唐萌訕笑,“來,大神看看想吃什麼?我聽安菱說您不吃辣,這家的甜品、麪點味道都不錯,還有水果拼盤。”

唐萌自顧自翻找著,指著一道造型別致色澤豔麗的水果拼盤,望著任子楊,笑容粲然:“這個怎麼樣?”

“我吃過了,點你們喜歡吃的就好。”任子楊淡淡開口。

“我們什麼都喜歡,不挑的!”唐萌言之鑿鑿,就差指天發誓她不挑食了。

任子楊終於擡頭,面上有了一絲淡漠以外的情緒,掃了她一眼,望著那份水果拼盤道:“她不吃榴蓮,聞到榴蓮的味道,大概連其他東西也不會吃了。”

唐萌僵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安菱對著明亮的鏡子,重新補了點隔離,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好些,這才鼓起勇氣,走出洗手間。

任子楊又不是洪水猛獸,她有什麼不敢面對的,他又不是她什麼人,她爲什麼要因爲有前任和心虛。

在回火鍋店的必經之路上,沈安菱碰見了任子楊,他一個人,在安靜的走道里,扶著窗沿吹風。

凌寒北風揚起他的黑髮,零零亂亂,多了幾分少年感,彷彿他還是初三那個輕輕鬆鬆搶過她第一寶座的學霸。

他是在等她?還是被火鍋底料的味道薰著,出來透氣?

沈安菱聞著自己身上的火鍋底料味,有些不確定。

擡起腳,正要上前假作淡然地打招呼,任子楊卻忽而扭過頭來,定定望著她的眼睛:“新上任的海歸賀總,就是你前男友?需不需要跟你師父說一聲,明天開始換別人去?”

或許是眼型優勢,他這麼望過來時,眼中深不見底的墨色竟讓她生出深情的錯覺。

沈安菱倉皇低下頭,她的幻想癥真是越來越嚴重了。

“不必。”沈安菱心緒幾番起伏,吐出這兩個字。

想到他工作中,不帶個人情緒的一貫作風,沈安菱又擡眸保證:“James,我能處理好自己的情緒,保證不會影響工作,我不是藕斷絲連的人,所以在我眼裡,賀總只是客戶。”

唐萌說她進步大,沈安菱自己感受最深,在麒麟她足夠忙碌,哪有那麼多心思傷春悲秋,唯一盤踞她心神的,見不得光的心思,也只有一個任子楊而已。

“你能做到就好,我先走了。”任子楊瀟灑轉身,大步離開。

沈安菱將他的背影烙在心上,無聲嘆息,他果然不是出於私交蹭飯,只是爲了叮囑她不影響工作罷了。

不論同學,還是同事,都是社會關係,他們哪裡有什麼私交。

“大神走了?”唐萌一面往沈安菱身後瞧,一面問道,“你對大神真沒意思啊?”

沈安菱聽著,總覺得她話裡有話,裝作不經意道:“沒有啊,你喜歡的話,我幫你遞話?”

唐萌擺了擺手,臉上淡淡的不屑跟方纔的熱情判若兩人。

“算了吧,我跟我男朋友好著呢。倒是你,千萬別光顧著看臉就喜歡上他。”

沈安菱從鍋裡撈出一片肥牛,蘸著醬料放入口中,微微蹙眉,煮得太老。

“你看看這人是不是他?”唐萌拿溼巾擦擦手,將手機屏幕點亮,小心拈起遞給她看。

朱客聯盟?

沈安菱知道他技術很厲害,卻沒想到,他竟然還是朱客聯盟的核心成員之一。

朱客聯盟雖是華國民間高手自發建立,十幾年來卻吸引著華國一批批頂尖黑客,據說需要經過極嚴苛的考覈才能入會。它是個神秘而強大的存在,主要反擊華國以外的黑客攻擊,維護國家利益,絕不入侵華國電腦。

看到她驚訝的表情,唐萌嗤笑一聲,拿回手機,切換到微博上一篇帖子。

原來是2010年的某次重大黑客狙擊/戰,任子楊意外缺位,有人扒出了背後原因,並匿名發帖。

沈安菱看著,眉心越擰越緊,心揪得更緊。

眼前反覆跳動著幾個詞彙。

金融危機、數千萬負債、任父跳樓、父債子償……

“幾千萬啊,你說他哪輩子能還完?”唐萌的聲音落在沈安菱耳邊,嗡嗡的,不響亮,縹緲悠遠。

回到住處,沈安菱將那篇帖子翻來覆去地看,又找出許多相關帖子,想要找出謠言來源,卻越看越心驚。

直到找出當年一條警方藍色通報,沈安菱才終於相信,任子楊身負幾千萬債務,是事實。

她緊緊攥著手機,視線一點一點模糊,溫熱的液體盛在眼眶裡,遲遲未曾落下,漸漸染上涼意。

沈安菱仰起頭,將眼淚收回去。

她胡亂劃著手機屏幕,甚至顧不上打開微信,徑直在手機通訊錄裡搜索出任子楊的號碼,急急撥出去。

不到兩秒鐘,對方就接通了。

“任子楊。”沈安菱開口,軟糯的語調顫顫的,帶著哽咽,以及說不出的委屈。

她替他委屈,他那樣的人,就應該驕傲地站在陽光下,當一個衆人稱讚的大神,爲什麼要讓他從少年時期就揹負起那樣沉重無力的意外?

當她在爲沒買下心儀的裙子傷心時,他在幹什麼呢?

“沈安菱?”任子楊疑惑的語氣傳來,“你在哪裡?出什麼事了?”

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如果我說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怕那些債務,你會不會當我在發神經?

沈安菱腦中涌出無數個問題,想要任子楊替她解答,可一聽到他的聲音,所有話都堵在嗓子眼,乾乾澀澀。

她沒有立場,沒有資格。

成年人的喜歡,理性而剋制到讓人無望,她那麼喜歡任子楊,可她依然無法放下所有顧慮所有驕傲,去說一句關心的話。

沈安菱閉了閉眼,將百轉千回的情緒壓下。

帶著濃濃鼻音,彷彿得了重感冒:“沒事,我就是遇到一個技術問題沒想通。”

聽到她將遇到的問題娓娓道來,任子楊終於鬆了口氣,細細解釋給她聽,又繼續寫著明天要給客戶展示的方案。

十分鐘後,機械地打著字的任子楊,忽而回過神來,望著屏幕上原本應該是代碼架構的地方,循環排列著“沈安菱”三個字,露出一絲苦笑。

他拿指腹輕輕摩挲著眉心和太陽穴的位置,從書架最上端,密密麻麻的專業書中間,輕車熟路抽出一張照片。

是一張畢業照,人羣前排中央,紅衣白裙的沈安菱,眼中閃耀無限光芒,在最青澀的年華定格。

賀雲泉兩次靠近,都被沈安菱拒絕,似乎明瞭沈安菱的態度,倒也沒有在工作上爲難她,對此,沈安菱深感慶幸。

順利結案,公司收到最後一期項目款,沈安菱徹底放下心來,她不想再跟賀雲泉有任何交集,連見到那張虛僞的臉都不願意。

臨近年底,沒幾天就要休年假回家過年,有的客戶甚至已經提前放假,出外勤的人少了,辦公室裡卻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

沈總帶老婆孩子去雲南旅遊了,大家閒下來就琢磨著春節後公司年會的事。

很多公司年會是在年底聚餐,麒麟則是在開年比較清閒的時候集體旅遊,並對上一年的優秀員工進行表彰。

年會上每位員工都有節目,沈安菱和李瑜,以及幾位男同事拼成一組,任子楊和angel被項目總監拉去成組。

節目已經報上去,剩下就是排練的事,她們組是歌舞串燒,基本上自己回家練練,來年彩排兩次就差不多,沈安菱並不擔心。

她更關心年終獎和優秀員工評選。

“安菱我打聽到了。”李瑜從外頭進來,神神秘秘衝她擠眼睛,繼而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聽說年終獎每個人都有,2~20個月不等,像我們新人,一般是起步級別,更多的就看對項目的貢獻了。”

沈安菱眼睛一亮,年終獎確實很誘人啊,果然努力工作不會辜負她。

她參與的幾個項目,雖然都是各個項目經理主導,可她也有分到一些項目獎金,若論項目貢獻,她的年終獎應該不止兩三個月工資。

沈安菱眉眼彎彎,幾乎要笑出聲來。

“這就高興了?”李瑜笑她,“那你知不知道今年評選優秀員工的規則有變,入職不到一年的新員工也有機會?”

沈安菱猛然側過頭去,盯著李瑜:“規則有變?爲什麼變?”

規則變了的話,老員工怎麼才能評上優秀員工?任子楊能評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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