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讓我高興了舒坦了明年的轉正機會肯定是你,如果你執意裝傻充楞那我這部門可留不得你?!彼癫恢獝u的訴說自己的賊心,沒有絲毫羞愧與廉恥感。
“那是你對我父母說我故意勾引你的對嗎?”趁他得意之際我順著他的話問下去。
“是我,我王某人敢作敢當!”他立馬錶現出一副驕傲的神情,讓人覺得他好似剛做完一件既偉大又光榮的事業。
“那您不怕我去上級那檢舉嗎?”我試探著問他。
“怕?有什麼好怕的,我又沒強迫你,再說了這種事情傳出去對你這種單身的大齡剩女可是極爲不利的,我頂多落個作風不良你可就不同了,這濱城的事業單位恐怕沒人再會招你的,保不住找個正經對象都成問題。”他得意洋洋地分析著,把我和他所處的立場以及後髮結果,深刻而清晰的梳理了出來。
“那我們走著瞧吧!”我面色嚴厲地說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是送給你的,我瀟灑地走出了辦公室,直接去了更上一級領導那。
“我要檢舉!”我氣勢十足的對面前頭髮花白的女領導說道。
“你是?”她十分狐疑地瞧著我。
“我叫宋柔荑,是咱局裡藝術部的實習員工,要檢舉我們部門的王主管作風不正?!蔽冶镏豢跉獍言捴v完,臉稍微有些漲紅。
“檢舉?姑娘這種話可亂說不得!”她也變得嚴肅起來,有神的雙目緊盯著我。
“我有證據!”
我把剛剛和王主管談話的錄音播放出來,女領導的面色變得更加威嚴起來,遲遲沒有開口。
“希望您和局裡能夠嚴懲這種不正之風?!蔽覊阎懽硬讲骄o逼。
“姑娘,你先回辦公室,我需要和其他領導開會商討?!彼_始寬慰我。
“謝謝您,給您添麻煩了?!蔽覍χ狭艘还?,便出了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下午臨下班之際又被叫到了女領導的辦公室內。
“宋柔荑同志,給你換個部門好不好,外事處是個不錯的去處?!彼岷偷膶ξ艺f道。
“那局裡怎麼處罰王主管?”我開門見山的問了最主要的問題。
“我們剛剛在大會上批評過他了,他也作了檢討承認自己一時腦袋發昏,才說了那些胡話。”
顯而易見,她想包庇王主管的所作所爲。
“我不認爲他是一時腦袋發昏,他的腦子清楚的很,希望局裡可以給出合適的懲處,以治不正之風?!蔽译m然面不改色的說出這句話,但心卻緊張的怦怦亂跳,腿有些發軟。
“你這姑娘怎麼就這麼固執呢,這種事情鬧大了對你的影響也不會好,再說了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嗎?”她嚴厲地斥責著我。
我輕輕吐一口氣,心平氣和道:“未遂不等於沒有犯罪?!?
她怔怔地望著我,生冷的說道:“你先出去吧,我需要再和上級商討。”
我故作大方的走出辦公室,做了幾個深呼吸,臨出門時看門大爺和我打招呼說話都沒聽清他講的到底是什麼,便又破費地打車回家。
我爸媽早就準備好飯菜在家等我,還特地買了一向捨不得吃的港式燒鵝,還是父母最好知道我心情差,便用美食撫慰我略微受傷的心靈。
飯間,我爸吞吞吐吐開了口:“給你介紹工作的張伯伯剛剛來電話了,把事情大略說了一遍,問你能不能賣他幾分面子安安穩穩到外事處上班。”
我輕輕放下手中的碗筷:“我不去,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走的人不應該是我?!逼降恼Z氣中帶著一絲堅韌的倔強。
“你這孩子,怎麼就這樣死腦筋呢,你不依不饒地不是給你張伯伯找難堪嗎,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會影響到你的名聲的?!蔽覌屨f的又氣又急。
我爸的手機“嗡嗡”的響起,他走到陽臺說了幾句話,把電話遞到我手上說是張伯伯有話要說。
“張伯伯您好,我是柔荑?!?
“柔荑呀,你沒事就好,老王那人雖然作風上有些不端但爲人不壞,他說那些話也就是嚇唬嚇唬你罷了,回頭我好好教育他。”張伯伯做起和事佬的工作來。
“我覺得他這種行爲是需要受到懲治的?!蔽乙琅f保持著自己的態度與立場。
“需要懲治不假,但最好不要鬧大的?!睆埐詧猿謩裾]著我。
我媽氣的將筷子向桌子上一扔,我爸在旁抽出一根菸聞了聞。
“老王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家人都指望著他呢,多少年來咱們單位也沒出過啥大事,你也知道現在是網絡時代,稍有風吹草動事就容易鬧大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傳你呢?!?
“如果今天是您的女兒遭遇了上司的潛規則,您也這樣勸她嗎?”我差點將這句十分不禮貌的話語問出口。
我在心中忍不住冷笑,既然上有老下有小,還滿肚子的賊膽想著做些不道德的壞事,在產生這種想法之前有想過自己是爲人夫爲人父的人嗎,既然產生了賊心賊膽也應該料想到終有一天會東窗事發。
“張伯伯,我不會讓您爲難的。”
“這就好,明天去外事處那邊上班,按照正式員工發放工資?!睆埐恼Z氣中帶著掩飾不住地高興之意,便放心的掛斷了電話。
“爸,我是不是讓您難堪了?”
“爸怎樣都無所謂,爸是擔心你,人言可畏啊!”
我微微笑著安慰著爸爸,幫他收拾好桌上的碗筷便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中,籌劃著明天上班時的事宜。
拉開窗簾的一角向外望去,又是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的陰冷天氣。
翌日,我爸不知在忙何事早早出了門,我媽和跟我賭氣似的,直到我上班出門也沒有見她從臥室中出來。
在冰箱中翻找了一會兒,隨便拿了盒牛奶放到外衣口袋中溫著。到了小區門口買了一個夾著黃瓜絲的大煎餅,一口牛奶一口煎餅的吃喝著,隨著入口的還有微微涼風,肚子雖然被填的飽飽的,但身子並沒有變暖,依舊凍的發憷。
到單位後我仍舊繼續到藝術部上班,李姐還沒有到辦公室中只有我一個人,大衣還沒來得及脫就聽到有敲門的聲音,力道很大,老舊的夾板門發出“咚咚”的空響聲,再用力些只怕會敲出個窟窿。
我輕步走過去輕輕拉開門,門外站著昨天的女領導與兩位眼生的中年男士,三人穿的頗爲正式些,大冷天的都穿著單薄的黑色西裝。
“你們好,請問有什麼事嗎?”明知道他們是來找我的,但還是客氣性地問了一聲。
“宋柔荑同志呀,考慮好了沒要不要去外事處?”女領導先開了口,今天的她慈眉善目了些,兩隻眼瞇成一條縫狐疑的打量著我。
“我覺得藝術部更適合我?!?
“那就好,還特地叫了兩位男同志過來想著搭把手幫你搬搬東西呢,你既然願意留在這也不必麻煩了,有什麼問題直接向我反映即可?!?
“王主管的處罰下來了嗎?”
在我問完這句話後她的臉色頓時僵住,眼神中飄過一絲厭惡之意,又清咳兩聲:“小宋呀,得饒人處且饒人吧,你不是都答應老張了嗎,可別叫他爲難。”
從她的話語與神情表現中我讀懂了其中意思,我是從“被害人”反轉到了“加害人”的位置,再繼續抓著這件事情不放就是我故意沒事找事,淨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我沒說話,一臉平靜的坐到辦公椅上,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
她覺得沒臉無趣,便帶著那倆人走了。
不知何時李姐走了進來,神經兮兮地湊到我的面前,“你到底有什麼後臺,都敢給上級的上級甩臉子?!?
我連看都沒看她,繼續翻閱著手中的資料,氣的她一直唸叨一些有的沒的,後來看我平靜的表現後覺得無趣,只顧著低著頭看手機視頻,時而“哈哈”兩聲,讓人覺得厭惡聒噪。
我就這樣熬了一陣子,在這小小的局子裡竟再也沒有遇到過王主管,多半是他故意躲著我走。
第二個月的工資比第一個月的工資多了一倍的錢,看到手機上的打款信息後我收拾起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除了在家帶過來的幾本書和一個保溫杯外,我再也沒有其它雜物,一個手提袋子足夠裝下。從辦公桌的抽屜中拿出早已寫好的辭職信準備遞交到人事處。
“今天怎麼回來的這般早?”我媽正在坐在沙發上看相聲段子。
“我辭職了?!蔽业卣f著。
她像觸電般倏地站起身湊近我,“怎麼了是不是誰又欺負你了?”她的神色顯得很慌張,嘴巴微微抽動著。
“沒有,是我自己主動辭職的。”
“你自己主動辭職的,腦子沒有壞掉吧,快到手的鐵飯碗就白白扔了?!睜懥吮磉_她的憤怒,破天荒地對我動了手,右手的無名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直戳我腦門。
我就像受了撞擊的不倒翁一般,頭動腳不動的前後搖擺著。
“我不喜歡這份工作,我想開書店。”我一臉平靜的說出我的想法。
“不喜歡,這樣清閒的工作都不喜歡,淨想那些不實際的,開書店你也不問問現在有幾家書店是賺錢的,你又拿什麼來開書店,家裡是拿不出一分錢讓你折騰了。”我媽氣的開始暴走,圍著我打圈,手指伸出來又縮回去,面色漲紅,把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