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躪豔錄
老二見佘芳爺孫兩相見甚歡,私下吩咐悶竇,帶些人手,務(wù)必將魏一霸擊斃。悶竇領(lǐng)命,帶了佘家營卻強健的家丁,追趕魏一霸去了。
老九在一線天聽得魏一霸被逐的消息,不禁大喜,拍案道:“魏一霸一去,佘家營便失長城?!?
此言才罷,只見老八怏怏的走來,低著頭道:“九弟,前些日都是我不好,都怪八哥。”
老九拍了拍他肩膀道:“八哥,我也沒怪你。見你愁眉苦臉的,我的心裡也難過。早想和你說明,可三哥不讓,怕一線天還有佘家營的內(nèi)線,將此事告訴佘家營的人?!?
老八一聽,捶了老九一拳道:“有這事,你也不先告訴我一聲,害得翠花上山那天,我都沒來。哥錯怪你們了,我這就去給翠花上香?!?
老九擺擺手道:“八哥,這性事不能怪你。翠花在天有靈,也不會責(zé)怪八哥的。如今佘家營沒了長城,咱們便可長驅(qū)直入,攻下佘家營。只是我一線天內(nèi),也沒幾個得力的人手?!?
老八一聽,心想老九一定要操練一批人,方能拿下佘家營。隨即道:“九弟,想攻下一線天,也非一朝一夕之事。如今佘家營,雖去了魏一霸,然還有二哥在那裡,咱們更不能輕敵。二哥雖一時不願當(dāng)佘家營的管家,可佘家營裡,除了他能主持大小事務(wù)外,恐怕再難找出一人。他又會魯班書的下冊,懂得佈陣施術(shù),咱們還得千萬小心。”
老九聽他一說,所慮甚是。老二在佘家營,也不知施了什麼邪術(shù),總鬧得我心神不寧。要想拿下佘家營,還得破掉他的歪門邪道之術(shù)。
老九忖了忖,望著窗外,只見老三揹著手,款步而來。他從未見老三如此清閒,見他走到院子裡,叫了一聲道:“三哥,你來得正好,八哥也在呢?!?
老三見老八也在,不禁捻鬚笑了。老八不好意思地欠了欠身道:“三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怪你們?!?
老三將右手向前一拂,微笑道:“老八,要不是你在人前演那麼一出,魏一霸又怎會那麼快對佘老爺子下手?”
老八嗯了一聲,點點頭道:“魏一霸生性多疑,他雖然離開一線天,必派人哨探。一線天有任何動靜,他都瞭如指掌。只是他這次,的確太沖動了一點。要是再等上一日,想必就不會犯這麼大的錯誤了。”
老三淡淡地一笑,嗤了一聲道:“魏一霸不會等那麼久,他深信我會處置掉佘芳,不會放她回去。即便我不對佘芳下手,也會將她留在一線天。如此美人,哪有不留之理?只是他萬萬想不到,我們會放了她。他幫助佘家營的目的,一是爲(wèi)了佘芳,二便爲(wèi)了得到佘家營。”
三人談?wù)摿艘环?,早有探子來報道:“三爺,魏一霸被二爺派去的人逼得走投無路,眼看就要落入他們手上,卻殺出來一彪人馬?!?
老三站起身,微微一笑道:“要抓魏一霸,並不是那麼簡單,就憑他手下那些人,他們是抓不到的。佘芳放走魏一霸,必定權(quán)衡了利弊。有魏一霸在,老二就不敢對佘家營有貳心。佘芳這女人,大家以後得多加小心?!?
老八、老九點了點頭,又聽老三道:“我想了想,一線天必須有像魏一霸那樣的隊伍,必須操練出一批能幹的人,否則難以保護一線天?!?
老八拍手大笑道:“咱們都想一塊去了,只是如今天下大亂,軍閥混戰(zhàn),連連不休,恐怕會影響到這裡。”
老三嘆息一聲道:“自從清朝沒落,取消帝制,咱們就沒了主兒。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咱們就是主兒。只有咱們強大了,才能抵禦敵人。混戰(zhàn)也不過是大地方的混戰(zhàn),這裡照樣過的是太平的日子?!?
老九擺手,搖了搖頭道:“三哥,這我可不贊同。如今四處征伐,就連魏一霸那樣的人都逃到這裡,佔住山頭,自立爲(wèi)王,想必日後會有更多的人涌入。所以咱們,必須訓(xùn)練一批人馬,抵禦來犯之人?!?
衆(zhòng)人商議了一番,老三命探子去哨探魏一霸到底去了哪裡。他很關(guān)心魏一霸的生死,只要這人還活著,一線天就會減小壓力,否則後患無窮。他更多的不是爲(wèi)自己考慮,而是爲(wèi)老九考慮。只要老二騰出手來,想必就會找機會報仇。老九在一線天做的那些事,諸多都不得人心。
他暗自嘆了一回氣,閒聊了幾句,老九便命人傳了酒菜來,三人吃了一通。等到之時的時候,月明星稀,微風(fēng)吹拂,涼意襲來,老九又朝火盆裡加了些炭。老三凝重地道:“老九,看你家裡也沒有個作伴的人,我明兒個就去請媒人,幫你談一房親事。”
老九將火鉗一扔,擺手道:“三哥,這事你可不要瞎摻和,我哪有心思想這些事?自從翠花離開後,我便算想通了,就算爲(wèi)她守一輩子,也是應(yīng)該的。她爲(wèi)我付出了很多,她願意爲(wèi)我擋那一刀,說明她還是愛我的。我萬萬沒想到,悶竇那小雜種,竟敢提刀來這裡?!?
老八咳嗽了一聲,抽了口涼氣道:“九弟,不是當(dāng)哥的說你,有的事,你做得確實太過了。事情做得過了,別人就會反抗。你看悶竇,他什麼樣的人?平時說句話都不像話的人,把他惹急了,照樣提刀跟你幹?!?
老九低下了頭,心想當(dāng)時真的是氣昏了頭,做的那些事的確讓人後悔。他長長的抽了口氣,猛一擡頭道:“事情都過去了,也不能挽回了。要不衝動,也不會發(fā)生這麼多事?!?
老三愣了愣,朝兩人望了一眼道:“老八,你也不要太責(zé)怪老九了。這件事,都是你二哥做的,要不是你二哥控制了他的情緒,他也做不出這種事來。日後你們,都得長一個心眼,絕不能再放一個奸細進來。”
老八一聽,猛然間想起一人道:“三哥,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一人?!?
老九接了過去道:“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說的是誰。”
老三怔怔地道:“你們說的是誰?”
老九伸手在火盆上烤了烤,歪著頭望著老八道:“他說的是屬牛,我已派人去查了,他走的那段日子,的確在佘家營住。只是沒有證據(jù)證明那些草人是他放的,我也不想再難爲(wèi)他了。過去我也有不是,總是和他媳婦……?!?
老三聽罷,心裡尋思,屬牛這次回來,都沒人見他經(jīng)過隘口。他回到家裡,還是小娃兒來家,說悶竇的事我才知道他回來了,他的行跡,的確可疑。老九既然說沒有證據(jù)捉他,那他一定查了很久。悶竇這次逃走,想必也去了佘家營。小娃兒一家,到底是向著誰?難道他們,真要置幺妹於不顧嗎?
老三想到這裡,打了個寒顫道:“這件事,得好好查清楚。你們派一個人,去佘家營打探打探,看悶竇在不在那裡。要是在那裡,我去找他們爹孃談?wù)?,看能勸他回來不,要是勸不回來,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老九剝了口花生米扔到嘴裡,瞥了一眼老八,慢條斯理地道:“我知道三哥夾在中間也挺爲(wèi)難的,要是三哥覺得不好辦,這件事就交給我和八哥去辦?”
老三又想,交給你們,萬一又對他兄弟下手怎麼好?他兄弟都是被老九你逼的,萬一再逼一下,恐怕就大事不妙了。只要對他家裡人好,想必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老三想畢,捻鬚道:“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我想一線天,得有個人發(fā)號施令,方能管理好這裡,不知兩位兄弟,有沒有願意當(dāng)這發(fā)號施令的人的?”
老八搖了搖頭道:“三哥,我看你就比較合適,以後我和老九都聽你的?!?
老三微微一笑,望著老九道:“九弟,你還年輕,這些事就讓你擔(dān)著?!?
老九也推辭道:“三哥,你就別爲(wèi)難我了,你知道我在一線天,沒什麼威信,可不能毀了一線天。爹他的在天之靈要是知道我毀了他的產(chǎn)業(yè),想必也不會放過我的。”
老八翹起拇指道:“九弟,你有這樣的能力。三哥他現(xiàn)在事多,不能管理這裡。難道你還想出去做那木匠活?”
老九連連點頭,拖長嗓音道:“我還真想做木匠活,只是一線天的事情太多。要是哪天沒了佘家營,沒了征伐,我就去做木匠?!?
老三聽罷,啐道:“說的是哪門子的沒志氣話,你得管好一線天。我可告訴你,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等明日我召集其餘弟兄,以及一線天的人手,給你辦一個大大的……?!?
老八沒等老三說完,接著道:“九弟這事得辦隆重一點,就算是宗族的接任大典。爹一手打拼下的地盤,咱們得有個人好好替他守著。”
老九一聽,心想你們推我出來,一定害怕老二。要是老二也像大哥一樣,想必你們會爭著當(dāng)。但他想得更多,如果此時不接手,恐怕以後受牽制的會更多。要拿下佘家營,就得將權(quán)力集中在自己手裡。
但他也沒想到,當(dāng)了一個宗族的首領(lǐng),就得制定許多的族規(guī),不但別人得遵守,自己也得遵守。他最怕規(guī)章條約,但被族長的頭銜套牢了,就不得不遵從。
老三的本意,也是想讓老九如此,他不好管他,害怕他對自己有成見。如此,不但讓老九自己遵循,還把一線天管好了。
老八雖想著族長的位置,卻也害怕衆(zhòng)人不服。論功勞,他沒老九大,論年長,他又不能和老三比。他也樂得清閒,以後只聽老九調(diào)遣便是。何況老二是衝著老九來的,萬一換人當(dāng)了族長,他衝著族長來怎麼辦?
老八心想,人不爲(wèi)己,天誅地滅,但在此時刻,事事都得小心爲(wèi)是。
三人商議了一回,見夜色很深,就在老九家,鋪上被褥,睡了一宵。
老九翻來覆去,想著族長的事,一夜未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