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徹底降臨的時候,衆人已經回到了倖存者小區,原本應該忙著準備逃亡的小區中,卻早已安排好了成片的酒菜。沒有等華俊下令,衆人就一窩蜂地涌了上去,大口地吃肉,豪爽地喝酒。
一天的苦戰,換來了衆人一個歡慶的夜晚,以往這些整天在社會上瞎混的無業青年,也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類似古代強盜刀口舔血的日子,在白天的生死之戰後,暢快地享受著豪放的夜生活。
許陽著急回去給白玲報平安,一口菜都沒吃就跑向自己的院子,華瀟不喜歡這樣的場景,也帶著重新恢復精神的玫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只有穆南不得不留下,他還有話要和華俊說。之前的告訴華俊退路算是給他一個甜頭,然而現在就該給他潑上一盆冷水了。
與衆人一起喝酒吃肉的華俊同樣發現了穆南獨自站在一邊,於是再次和徐自達,李聰等人敬了杯酒後,再次拿著兩杯酒,便來到了穆南身邊,邊遞給穆南一杯,邊開口問道:“穆南兄弟怎麼不和我們一起慶祝一下?在想什麼呢?”
穆南很自然地接過酒杯,卻沒有要喝的意思,轉而答非所問地說道:“有些事情想和華哥你說說,怎麼樣?現在有時間嗎?”說完,不等華俊回答,便直接動身走向小廣場的角落。
對於穆南的無禮,華俊的臉色明顯陰沉了片刻,不過隨即就再次轉變爲一副笑臉地跟上了穆南的步伐。穆南也沒有走很遠,只是當不遠處喧囂的人羣影響不到二人說話的時候,便隨便找了一個臺階坐了下來。華俊見此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在穆南的身邊的位置做了下去,也沒有再次開口詢問,而是靜靜地等待穆南的迴應。
盯著不遠處歡慶的人羣看了好一會,穆南才幽幽地開口道:“他們在末日之前肯定沒有這麼快心吧?”
華俊被穆南莫名其妙的問話弄得愣了好一會,實在是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只是哼哼唧唧地應付了兩聲。穆南也沒有打算聽到什麼迴應,自顧自地說道:“現在退路也有了,華哥打算怎麼辦?”
穆南的話把華俊問得愣住了,之前他完全陷入了生的希望之中,可是現在問他具體有什麼打算,他卻矇住了。直接逃走?不說能不能辦到,就是現在陷入膠著的戰況也是讓他有些猶豫;繼續打?隨時可能出現的屍魁卻始終是懸在他心頭上的一把刀。
穆南對於華俊因爲喜悅而衝昏的頭腦早有預料,毫不奇怪地繼續說道:“火攻對付低智商的普通喪屍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靈智與常人無異的屍魁面前,頭兩次還可能奏效,但是絕對不可能長久。”
說到這,穆南故意停下,留給華俊充分的思考時間。見華俊的臉色再次轉爲沉重之後,穆南才繼續道:“明天開始對撤退路線進行清理吧,儘快做好大部隊撤離的準備,正面戰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說完,穆南一口喝掉杯中的酒水,沒有打任何招呼,就獨自返回了自己的住處。
只剩下華俊一人呆呆地坐在原地沉思不已,白天接二連三的喜訊本來讓他都有些忘乎所以了,而方纔穆南的一番言語才使他重新意識到現在局勢的危險。不遠處衆人的歡笑,此時在他的耳中也顯得那麼的不和諧。
回到自己的院中,穆南一看就看到了正坐在院中胡吃海喝的許陽,和站在一邊無語的白玲和凌雪。這時穆南才意識到自己同樣一天沒有吃東西了,也二話不說地坐下開始吃東西。
凌雪顯然有很多話想問穆南,但是見到兩個狼狽的吃相,也就暫時地忍住了,只是在一旁小聲地囑咐二人慢點吃,不要噎著。
飯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中,洗完澡照例打算去修煉的穆南,再次被凌雪拉住,穆南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又一次被凌雪拉到了牀上。
對於凌雪的要求,穆南從來沒有想過拒接,正打算任憑其擺弄,卻聽見凌雪在他耳邊說道:“華瀟今天是不是也跟你們一起去……”
凌雪的話沒有說完,穆南卻已經領會了她的意思,正想開口,卻聽凌雪再次說道:“我能看出白玲也想去,只是擔心我一個人留在這裡。”說完,凌雪將自己的頭深深地埋在了穆南的胸口。
穆南摸了摸凌雪短而柔順的秀髮,想了想,說道:“明天我會讓華瀟留下。”
凌雪聞言立刻擡起頭來,她以爲穆南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正想開口解釋,卻聽穆南繼續說道:“喪屍也不是傻子,大路上讓我們用火堵住了,它們肯定會尋找其他的路線進攻小區。到時候,這裡說不定就是第一戰場。”
穆南的話沒有正面地回到凌雪的問題,只是隱約地暗示凌雪不是待在安全的大後方,以試圖保護凌雪敏感的自尊心。隨後,穆南起身下牀,從自己的揹包中翻找出一把匕首。
這半個月來,徐自達等人想法設法弄來了不少的金銀材料,但是他們的人數太多,穆南只好選擇只針對他們武器的部分位置進行煉製,比如棍棒的頂端和盾牌正面的中央。
同時,作爲報酬,穆南和許陽也得到了些許材料,二人都沒有繼續給自己煉製武器,而是一同給凌雪和白玲煉製了兩把匕首。
匕首長不過一寸,呈熟悉的淡黃色,樣式也是十分的老土,但是凌雪見到它的時候卻是一臉欣喜若狂的樣子。這半個月徐自達等人的經常來訪,也使凌雪明白了這種帶有獨特光澤武器的難得,即使是普通人都可以用其輕易地切割鋼鐵。之前凌雪同樣有過想穆南索要的想法,但是她同樣也知道材料的難得,也就一直沒有開口。
凌雪的欣喜早就在穆南的預料之中,此刻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將匕首遞到凌雪的手中。匕首經過煉製之後稍微有點沉,凌雪兩隻手握住才能靈活地擺動。
凌雪新奇地玩弄著手中的匕首,隨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秀眉倒豎地對穆南說道:“你是不是早就做好?怎麼現在纔給我?”
這一點凌雪還真沒有猜錯,五天前他和許陽就將兩把匕首煉製好了,但是穆南一直沒有想到什麼好的理由送給凌雪。儘管這匕首並不漂亮,也不是什麼玫瑰戒指項鍊什麼的,但是從來沒有送過女生禮物的穆南,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爲此,穆南還特意囑咐白玲不要把她那把匕首的事告訴凌雪。
面對凌雪的責問,穆南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怎麼開口。凌雪見此,將手中的匕首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插,匕首便像落入豆腐中一般,毫無停滯地陷下去了半寸。
穆南糾結了半天不知道怎麼解釋,見凌雪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索性雙眼一閉,做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見此,凌雪嘴角一翹,雙手做張牙舞爪的虎狼相撲向了穆南。
接下倆就是不出所料的一陣雲雨,不過與往常不同的是,每次當穆南快到極限的時候,凌雪都會突然停下來,然後逼問穆南不把匕首給她的原因。每次穆南都是欲罷不能地支支吾吾幾句,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而凌雪見其還不肯說,又再次開始了新一輪的折騰。
如此往復了四五次,穆南纔算是扛不住繳了械,投降說道:“我……我不知道該怎麼送給你。”
穆南這最簡單,最基本又最沒有存在感的理由,讓凌雪撲哧一笑之後,忍不住趴在穆南的胸膛上,一邊用粉拳近似按摩一般捶打著穆南,嘴上卻什麼都沒有說。片刻之後,凌雪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沉沉地睡去了,之前的一番折騰也讓他精疲力竭了。
終於說出這個不爭氣的理由之後,穆南也疲憊地睡去了。然而原本心情不錯的他,當晚卻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勉強也算得上是個噩夢。
夢中,穆南發現自己穿著古代的長袍,正站在一個寬廣的殿宇中,四周一片漆黑,寂靜無人。與平時做夢不同的是,穆南在一開始就意識到了自己在做夢,卻出奇地沒有想要立即醒來的念頭,似乎冥冥之中自己要在這夢尋找什麼。
面對四周似乎無邊的黑暗,穆南做出了大多數人都會做的事:隨便朝著一個方向狂奔。這種不理智的行爲,穆南在清醒狀態下是做不來的,但是此刻卻似乎受到了什麼事物的召喚一般,無法抗拒。
果然,在不知道奔跑了多久之後,穆南眼中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光點,強烈而不刺眼。隨即穆南的速度再次加快,光點也在起眼中不斷地放大。
終於,又奔跑了片刻後,穆南終於看清了光點中的東西:那是一座宮殿,一座整體由白色巨石雕刻而成的宮殿。宮殿懸浮在半空之中,不斷散發著強烈而柔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