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驗證自己的想法,穆南將地上的喪屍頭顱拿起來,在手中一掂量。果然,頭顱十分的輕,橄欖球大小,卻只有兩顆雞蛋的重量。
穆南用手指用力地捏了捏喪屍的皮膚,黑膠般薄薄的一層,稍微一用力,便被碾成了黑色粉末。
與之前被穆南和許陽在二樓用火燒死的那幾只喪屍,剩下的黑色粉末是一樣的。
穆南捏著手中的粉末,想了想,便將頭顱立在地上,用刮鬍刀將其從頭頂劈開。穆南想看看這喪屍的腦子裡到底還剩些什麼。
刮鬍刀很順利地切開了頭顱,就像切開一個泄氣的皮球。而頭顱裡的內容也如同皮球一般,除了一股更加難聞的惡臭之外,沒有看到哪怕一點**,空空如也。
有些失望地將頭顱放到陽臺的角落,穆南將目光投向另一邊的屍身,現在的他,就像賭石的賭客,在一塊小石頭解石失敗之後,將更大的希望投向另一塊更大的。
穆南不知道這具女屍生前的身材怎麼樣,但是現在的她,絕對對得起“飛機場”這個稱號:原本應該體現其曲線的性感睡衣,現在鬆鬆垮垮的披在其身上,曲線也就成了一條地平線。
猶豫一會穆南還是沒有脫下女屍睡裙的打算,不是因爲怕侮辱了這具女屍的在天之靈,而是怕自己日後幫情人脫衣服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想起這一幕。
最後,穆南選擇連著衣服,直接切開女屍的腹部。結果還是同樣的令人失望,同樣脆弱的薄皮下,依舊是空空如也,一絲內臟的痕跡都看不到。
確定這具女屍體內什麼都沒有之後,穆南將這具空殼女屍收拾一下,通通扔進了廁所,然後關上房門離開了,並在心中暗下決定,以後再也不來這間宿舍了。
出了門,穆南將自己的“裝備”通通扔進了垃圾桶,繞著垃圾桶轉了好幾圈,心中五味成雜。雖然穆南在整個驗屍過程表現得十分的平靜,但是人性中本能對屍體的抗拒,還是令他胃中翻滾不已。只是爲了進一步瞭解喪屍,穆南纔不得不強忍噁心,完成驗屍。
其次,對於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夜之間變成一具人不人,鬼不鬼的乾屍,穆南還是感到一種“兔死狐悲”的恐懼。
還有就是失望,穆南雖然沒有解剖過活的喪屍,但是它們還能動,還能吃人,那麼它們的體內肯定還有東西,還有原本是內臟變成的東西。
而這具女屍之體內,什麼也沒有,難道她還不算是喪屍嗎?或者有什麼東西鑽入她的體內,將它的五臟六腑都給吃了?
穆南之前的推論是,喪屍是因爲進化的能量不足,所以抽空了自己的血肉,但是再怎麼抽空,喪屍的五官和皮肉依舊還是存在的,儘管是萎縮成了一層皮。
所以這具女屍的出現,讓穆南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難道喪屍的形成還是因爲病毒或者寄生蟲嗎?”
對於稀奇古怪事物的追根究底,是穆南轉移對末日恐懼的一種方法。而此刻自己的結論被自己推翻,穆南有些接受不了。
突如其來,手機的振動,將穆南從懷疑自己的漩渦中拽了出來,穆南立刻掏出手機,因爲他不想錯過任何信息。現在能聯繫他的活人已經不多了,每一個他都不想錯過。
劃開界面,是凌雪發來的QQ短信。內容很平常,只有四個字:“在幹嘛呢?”
但是穆南在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之前的心煩意亂卻通通不見了。“也許這就是牽掛的味道吧。”穆南心中這樣想著,一邊回覆著凌雪的短信,一邊下樓回到自己的宿舍。
許陽並不在自己的宿舍,穆南將房門關上之後,徑直翻身上了自己的牀,正兒八經地和凌雪聊了起來。聊天內容無非還是彼此的興趣愛好這些可有可無的話題,兩人卻似乎都聊得挺起勁。
突然想到什麼,穆南發短信問道:“你那的食物還夠嗎?我可能還要準備一段時間,才能出發去市區。”
手機屏幕上凌雪的頭像沉靜了許久,穆南都開始後悔問這樣現實的問題的時候,凌雪的短信才姍姍來遲:“沒事,我平時也喜歡宅,家裡有很多吃的,應該還夠我吃上半個月的。嘻嘻。”
雖然對於沒事在家裡存上大半個月的食物,感到有些奇怪,但是穆南此刻心中想的大部分還是:“幸好她有足夠的食物等自己去找她。”隨後,兩人便又開始了沒營養地談天說地,一直到深夜。
第二天開始,日子就開始變得有規律了:上午穆南在樓頂被許陽當沙包打;下午許陽琢磨他的盾牌,穆南則是在兩棟宿舍樓裡瞎逛,順便研究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至於晚上,便是許陽和白玲過他們的夫妻生活,穆南和凌雪用QQ鏖戰到深夜。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月,而這一天的太陽也還是照常升起。
穆南和許陽也照常來到樓頂對練,只是此刻他們都已經不是赤手空拳,兩人雙手都拿著一根棒球棍和一個簡陋的盾牌。盾牌的做工非常的粗糙,能夠看出是由衆多鐵片變形對接而成,沒有經過什麼精細的打磨。厚度倒是有四五釐米厚,大小也足夠覆蓋整個小臂。
還是許陽大喝一聲:“開始!”話音未落,便左手將盾牌橫在身前,右手高舉木棒,向著穆南衝鋒而去。
而面對許陽兇猛的攻勢,穆南也是熟練地提盾沉腰,做出了防禦的姿勢。
許陽如期而至的木棒迅猛地揮下,卻並沒有與盾牌產生猛烈的碰撞。原來在許陽木棒即將砸在穆南盾牌之上的時候,穆南將盾牌一側,擺成一個巧妙的角度,令許陽的木棒雖然沒有砸空,但是卻堪堪被改變了方向,劃著盾牌的表面而過。
許陽的攻勢也被卸掉了大半,而且木棒也牽引到一側,穆南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右手木棒也是朝著許陽當頭砸去。許陽來不及收勢,只能左手舉起盾牌硬抗穆南這一擊。
而這一次,穆南的木棒卻是結結實實地落在許陽的盾牌上,放出“鏘!”的一聲,低沉的金屬交鳴聲。
兩人各換一招攻守之後,齊齊往後退了兩步,以剛纔交戰的地點爲圓心,開始同步走動起來,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在兩人都繞了一個圈,回到原點之後,都停了下來。
穆南挑釁地將自己的木棒在盾牌上敲了敲,許陽見此臉上並不生氣,身體卻是提盾衝鋒。然而這次的衝鋒卻與之前不同,只見許陽將握著木棒的右手也收回盾牌之後,完全以盾牌的正面衝向穆南。
穆南自然不肯在原地等死,而是同樣提盾向前衝來,只是在兩人即將相撞的前一秒,穆南突然身子一降,右腳伸出改爲鏟腿前進的同時,將盾牌斜向上,舉在胸前。
面對穆南突如其來的變化,許陽並沒有選擇躲閃和後退,而是右腳猛地一踏地面,使自己的身子躍起,兩人相對的盾牌也是剛好摩擦而過。
然而許陽落地之前,還不忘反身一棒打向穆南。似乎早知道許陽會有這樣的後手,穆南也是毫不猶豫地反身一擋,硬接下了許陽的這一變招。
隨後,兩人又再次拉開距離,又開始在移動中尋找機會,然後再次發起衝鋒。如此往復,一直到太陽爬上頭頂,兩人也沒有分出勝負。
當然,這是許陽放水的結果。
不說許陽的神奇的玩火能力,三年的兵旅生涯,也肯定不止這麼點手段。但是穆南從半個月前的毫無章法,到現在能和許陽有守有攻的打上半天。而且穆南的身形也產生了不小的變化,大肚子也減下去不少,整個人看上去,雖然還有些胖,但更多的是強壯。這在許陽看來也是非常的不容易的。
眼看已經是中午,兩人也是照例有說有笑地下樓去了。
當兩人來自己宿舍門前的時候,穆南卻拉住正要敲門的許陽,向自己的房間的方向嚕了嚕嘴。許陽見此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跟著穆南進了後者的宿舍。
進了房間,放下盾牌和木棒,兩人相對而坐。
良久,穆南少有的嚴肅開口道:“我要離開了!”他昨天已經接到凌雪即將斷糧的消息。
許陽明顯沒有想到,穆南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決定,半個多月的相處,許陽已經對這個和自己同樣身材,腦子裡卻時刻轉動著與別人不同念頭的男人,產生了兄弟之間的認同。
儘管知道可能沒用,許陽還是勸說道:“爲什麼一定要離開?有什麼事情,大家一起商量不好嗎?”
“我要去市區,那裡有我的親人。”對於這件事,穆南之前並沒有和許陽說起過。
“可是……”許陽一方面不願意穆南一個人去冒險,另一方面想起市區不知數量幾何的喪屍,以及手無傅雞之力的白玲,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倒是穆南反過來安慰他到:“放心吧!我還是有一定的可能性回來的,我可不是你,只會開著車亂衝。”說著,還拍了拍許陽又強壯了不少的臂膀,依舊有些肥肉的臉,擠出了一張燦爛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