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病要他命,穆南又是兩步上前,將手中的鋼筋狠狠地插進了喪屍的頭顱,不等這隻喪屍完全地消停下來,穆南再次腳踩在它臉上,將鋼筋又拔了出來,轉身來到倒在門口的那喪屍身前,如法炮製。
一番曲折,穆南終於將追上樓的這三隻喪屍,成功地解決掉了。
沒有再理會喪屍的屍體,穆南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另一房間的窗邊休息。從這裡可以看到,樓下的七八隻普通喪屍還在底下,孜孜不倦地搜索著,絲毫不知它們的三位頭領已經盡皆身隕。
看到暫時不會有喪屍上來打擾自己,穆南開始一邊靠在窗邊休息,一邊回想著從來到這個工地開始,所發生的一切。
首先,是那隻速度奇快的喪屍。是穆南目前碰到的最難纏的一個,應該是吃人進化出現的,而且它的出現也證明了另一點,進化後的喪屍開始影響普通喪屍的行爲。那三隻比他稍微弱一點的似乎也是它的“小弟”;
其次,喪屍在進化之後,更加的人性化,這羣喪屍沒有聚集在空曠的工地上,而是躲在高層建築裡面。穆南認爲這可能和他們生前是建築工人有關,也就是喪屍可能保存有生前部分記憶的可能性;
最後,在前後與四隻喪屍肉搏的過程中,穆南還發現,這些進化後的喪屍,在戰鬥時,具有更多動物的本能和思考能力,或者說,更像野人了。
想完這些,穆南的氣總算是喘勻了,感覺肚子有些餓,而是便拿出揹包裡的食物來吃,這時,他才重新發現大腿上火辣辣的疼,仔細一檢查,在他左邊大腿的內側,有著兩道六七公分的傷口,倒不是很深,但是也在緩緩地淌著血。
看到傷口有些泛黑,穆南急了:“別是這進化喪屍的爪子有毒吧?”連忙拿出一瓶水來,也不管疼不疼了,直接倒在傷口上,用手清洗起來。
不過還好,結果只是虛驚一場,穆南的傷口只是沾染上了一黑色的灰燼,用水一衝洗,便露出了皮膚的本色。
此時,穆南才放心地,齜牙咧嘴地用兩個大號的創可貼貼在傷口上,又吃了些東西,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了,看來自己得加快速度啊!
感覺自己恢復了不少,穆南再次站起來趴在窗子上。底下這幾隻喪屍的搜索速度不慢,此時已經將整個工地都搜了一遍。不過可能是沒有得到返回的明令,都在工地圍牆邊徘徊著。
而出口大鐵門一側,距離五米左右就有一隻喪屍,如果穆南能夠在其他喪屍發現之前,將這隻解決,應該就能順利地離開工地。
不再猶豫,穆南將揹包重新背上,提著盾牌和鋼筋,一路小跑下路去了。
下到一樓,四周果然沒有喪屍的影子,穆南又撿回了自己的木棒,便直接衝向出口大鐵門。
爲了儘量減少動靜,穆南直接朝鐵門一側的喪屍衝了過去,在喪屍反應過來之前,便將手中的鋼筋甩了出去。不過這次,距離比較遠,運氣也沒那麼好,沒有插中喪屍的腦袋,而是插在了喪屍的肩膀上,連帶著喪屍向後倒去。
沒有感到什麼失望,穆南立刻抄著木棒衝了上去,對著它的頭,就補上了幾棒之後,便不管它的死活,將鋼筋拔了出來,一溜煙地跑出了工地。
工地外的馬路依舊平靜,穆南的自行車也靜靜地靠在路邊。
沒有再做停留,將新到手的鋼筋和盾牌,木棒一起綁在後座上,穆南便跨上自行車,朝著家的方向,駛去。
過了工地,是幾家和汽車修理有關的店鋪,此刻都沒有什麼動靜。連續兩次耽誤時間,穆南心裡有些著急,便不管不顧地直接往前衝。
再過去,又是一片凹下去的盆地菜地,幾百米的路程,穆南以最快的速度駛了過去。
然而剛過了菜地,穆南便是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面前是一個丁字路口,繼續往北就是市中心的方向,往東則是穆南家的方向。現在他已經能看到自家小區門口的那家超市了。
穆南家所在的這個小區,是一個拆遷安置小區,住宅樓每棟六層四戶,有二十多棟,建築之間的距離也比較近,家住二樓的穆南,一年到頭,陽臺也照不到幾次陽光。
看著面前密集的住宅羣,雖然還沒有見到一個喪屍的影子,但是穆南能夠想象這其中喪屍數量的恐怖。
努力平復著激動的心情,穆南還是選擇了右拐前進。
那裡是他的家,無論如何,他無論如何都回去看看!
原本熱鬧的小區,現在死寂一片,穆南一邊緩慢地騎著,一邊四處張望著。走近了,穆南才發現了些不對勁:雖然那些喪屍不會個個到傻到,爲了快速下樓,直接打破窗戶,跳下來。但是這兩棟樓的窗戶,也太完整,太乾淨了,就跟穆南晚飯後陪母親出來散步時,所看到景象一般無二。
“難道這裡沒有發生變異?”穆南心中升起一絲奢望。
這樣想著,穆南也加快了速度,不久便來到了小區門口。還是一片死寂,什麼也沒有,地上也大塊的垃圾都沒有,更別說喪屍活動的跡象。
看到這裡,穆南的心情激動了起來,如果這個小區沒有發生變異,他的父母可能就還好好地活著。他腳下自行車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穿過四排住宅樓,穆南一路如風地來到自家樓下,但是他的心卻頓時跌倒了谷底。因爲他看到所有小區住戶都是完整的,唯有這一棟,屬於自家的二樓陽臺上,有一個大窟窿。
看到這一幕,穆南的腦子頓時一空。然後他是怎麼跳下自行車,怎麼衝上二樓,怎麼打開自家房門的,他統統都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父母臥室陽臺上,突兀出現地一個大窟窿,還有自己坐在臥室門口,呆呆得望著陽臺上剩下的窗簾,在微風下輕輕飄蕩的樣子。
看著面前透著陽光的窟窿,穆南似乎看到了一個漩渦,從自己小學時代拿到全校第一的全家歡慶,到初中時代外出打工的父母得知自己迷戀網遊的失望,到自己迷途知返考上重點高中時,父母的安慰,再到自己高考失敗,父母對自己的鼓勵。
一點一滴,一幕一幕,在這個巨大的漩渦中,不斷的旋轉,沉浮,然後消失。最後,穆南整個人似乎也跟著這些消失的片段,變得空落落的。
良久,他才重新站起身來,在房間中開始尋找。他尋找的不是父母的屍體,也不是什麼財物,而是父母的遺物。他不相信父母就這麼突兀地走了,沒有留給自己任何的遺物,可以睹物思人的遺物。
父母的牀上很乾淨,連同牀頭櫃,什麼也沒有,穆南並不死心,又去陽臺找,還是什麼都沒有。直到他回到客廳,在茶幾之上,才找了他要找的東西。
一塊幾百塊的廉價玉佩,是父母送給穆南十八歲生日的生日禮物,只是當時他剛剛高考落榜,始終不肯收下這份禮物,而這塊玉佩也就一直放在了茶幾下面的櫃子裡。
此刻,它卻出現在了茶幾上,下面還壓著一張紙條。
穆南覺得他的人生就是一場戲劇,絕望時帶給他希望,希望不久又是絕望,而此刻又出現了一個不算希望的希望。
他雙手顫抖地拿起紙條,看到上面寫著四個字:“有緣再見”,沒有落款,沒有署名,紙是從一旁的筆記本上撕下來的,字是用圓珠筆寫的,卻帶著一股生疏的書法味道。
然而穆南的父母只有初中學歷,而且也不愛好書法和文學,寫不出來,也不會寫這樣的字。
這肯定不是父母寫的!
那麼是誰寫的?
看完這張奇怪的字條,穆南再次回到父母的臥室,打開衣櫃,穆南發現父母的睡衣都不在,也就是說父母離開是根本來不及換衣服,再回到客廳,父母的鞋也一雙不少地在鞋櫃裡。
“父母是光著腳穿著睡衣離開的,是被這個留字條的人帶走的嗎?還是……”穆南一時間心亂如麻。
半個小時之後,穆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反反覆覆地看著那張字條,這段時間他已經將家裡裡裡外外所有東西都翻了個遍,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父母的手機都在茶幾上,此時都沒電了,家裡的衣物財物也都沒有丟失。
穆南最奇怪的不是父母的失蹤,而是這張字條和玉佩。除了父母,沒有人知道這塊玉佩是屬於自己的,而寫這張字條的人將玉佩放在上面,肯定不是偶然,肯定是留給自己的,而字條又肯定不是父母寫的,所以這其中肯定發生了什麼。
苦思良久無果,穆南將字條摺疊好,放進口袋裡,將玉佩戴在脖子上,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自己的家門。
既然家裡找不到線索,穆南只能去外面找,去這個寂靜得離譜的小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