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靈臺方寸，斜月三星

“有猴子，有菩提老祖……”

趙思越來越迷惑：

“這兩個標誌性的人物都出現了，那應該就是西遊記纔對啊……可爲什麼又怎麼看都不像？”

隨著劇情的推進，先是“四大部洲”，又是出海的猴子，現在猴子還真遇見了菩提老祖，而且學了長生不老之術……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個章節與部分西遊設定是一致的。

可是，趙思又分明知道這個世界不是西遊記，這裡無法修仙，只有香火神道。

那在這種情況下，猴子從菩提這裡學到的是什麼？還號稱長生不老之術……

“而且洪荒流如果涉及到西遊記劇情，那菩提老祖就應該是西方二聖之一的準提聖人所化。”

“雖然系統說這裡不是洪荒版西遊記，但萬變不離其宗，菩提老祖的身份極有可能與準提有關。”

“如果能夠確定他的身份，甚至當面詢問他有關世界背景的問題，那一定就可以縮短解謎過程，儘早建立起完整的世界觀……”

趙思如此思索，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把這個章節和前三個章節給串在一起，因爲區別太大了，大到完全不像同一個世界。

……

【西牛賀洲，乃是四大部洲當中位於西方的大洲，在西遊記中，這裡有許多妖怪和大神通者，獅駝嶺、靈山、萬壽山……全在這裡，實在是人傑地靈，大妖大仙都扎堆。】

【在這無數強者之中，菩提老祖是最神秘的一個，別的強者起碼都爲外人所知，天庭逢年過節還會宴請他們……唯獨菩提老祖是個例外，通篇只有孫悟空知道他，別人都對其聞所未聞，實在奇怪。】

【而在這個世界觀裡，你尚未知曉其他神仙妖怪是否存在，就先從猴子這裡聞聽了菩提之名！】

【而如此大仙，真的會收你爲徒嗎？】

【懷著忐忑之心，你劃船登岸，並順著猴子所指的方向，一步一步地向那裡尋去……】

【“老祖性格如何？”】

【伱一邊走，一邊擔心地詢問猴子有關老祖的事情，打算提前做點心理準備。】

【“老祖有求必應，且僅需隻言片語，便可使人開悟，天地間一切至理他都無所不知……連我都能聽懂，你就更不用擔心了！”】

【猴子哈哈大笑：“等咱們都成仙了，就去天界逍遙自在，從此不受凡塵紛擾！”】

【你心下稍安，但還是對老祖是否會收徒而心有猜疑，畢竟你都一把年紀了，不僅年老，而且資質愚鈍，連個觀想法都練不成……】

【於是你又問它：“那祖師教你的是什麼呢？是觀想法嗎？”】

【“觀想？不是。”】

【猴子搖搖頭，不屑道：“老祖教我的可是真正的修真長生仙法……大道不過兩三句，又何必要練那些虛無縹緲的觀想法呢？捨本逐末罷了！”】

【“不過，你需要注意這一點。”】

【猴子正色道。】

【“祖師全知全能，天下沒有什麼事瞞得住他，你的一切想法他都知道，所以千萬不要對他撒謊，他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便好……”】

【聽到這裡，你心下一凜，心想自己一定不能說謊，要把自己最誠實、最真切的道心顯現給祖師……】

【你甚至已經開始在心底準備開場白了，等面見祖師之時，就把這開場白如實念出來：“弟子林六，乃南贍部洲人士，世代身家清白，從不作奸犯科……此來，自是一顆道心盡純粹，苦也罷，難也罷，都受得住，還望祖師垂憐……”】

【你準備好了一切……】

【又在陸上行了數月之後，狼狽的你終於在猴子的指引下來到了“靈臺方寸山”之下。】

【……】

【“此山，便是靈臺方寸山！”】

【猴子笑道：“這裡古木蒼翠，祥雲遍佈，仙鶴盤飛……虧得祖師能找到這麼個好地方做洞府，斜月三星洞就在山中，跟我來，我帶你去求見祖師！”】

【它大踏步地往前方行去，可你卻一動也不動……】

【“恩人？爲何不走？”】

【猴子疑惑地回頭看你。】

【你的目光中帶著閃爍，似乎在掙扎著什麼，良久你才幽幽道：“猴子，你莫不是在耍我？”】

【“耍？恩人何出此言？”】

【猴子困惑不已，明明好心報答恩人，如今靈臺方寸山就在眼前，爲何恩人不但不去，反而說自己在耍他？】

【你怔怔地看著真誠的猴子，又仔細看了看那所謂的“靈臺方寸山”……】

【山？哪有山？】

【你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細看去：那裡空無一物，明明是座……懸崖啊！】

【爲了驗證自己的視覺沒問題，你還試探性地往那裡丟了石頭：石頭很正常地掉了下去，並沒有任何的阻滯。】

【這確實是座懸崖……】

【……】

【對於你眼中的靈臺方寸山是座懸崖的問題，猴子也是一頭霧水，甚至它還試著走了過去。】

【然後你就看見它莫名消失得無影無蹤……】

【過了許久，你又看見它突然浮現在原地，全程沒有任何一點徵兆，場面詭異無比……】

【似乎猴子並沒有騙你，那裡真的有一個隱藏於俗世之外的奇妙天地。】

【但你試了很多種辦法，卻怎麼也無法去到那個天地，包括讓它把你抓住，然後一步一步往前走。】

【不過，它總是走著走著就沒影了，只留你一人在懸崖邊發呆……】

【種種辦法都試過之後，你終於確定了：猴子並沒有騙你，對它而言，那裡真的有一座靈臺方寸山，山中有一個斜月三星洞，洞中有一位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老神仙。】

【可對你而言，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座懸崖！】

【甚至你還找到了在這附近生活的百姓，向他們詢問靈臺方寸山的事情。】

【他們聽了你的話，頓時面面相覷，紛紛表示這裡根本沒有什麼“靈臺方寸山”，那裡從來就只有一座懸崖，每年都有人畜失足摔死……】

【最終，你得到了一個可笑的答案：只有猴子是特殊的，除了它能看到方寸山，別人都不行。】

【包括你！】

【於是，你原本寄予無限希望的求仙拜師之事，徹底泡了湯……】

【……】

站在所謂的方寸山之下，林六本就因年老而衰弱的身體，如今越發地弱了。

他的眼中充斥著茫然與空洞：

懷著那個真誠的理想，經歷了將近六年的辛苦跋涉，以垂垂老朽之軀遠渡重洋，從南贍部洲到西牛賀洲……代價如此之大，卻什麼也沒有換來。

縱使他有再堅定的道心，這會兒也碎成一地渣渣了。

他不禁思考自己的後半生，是否過得有意義呢？

答案是，一點兒意義也沒有……

長生不老已是幻夢，多年辛苦也全然無用。

“是菩提老祖不願意收別人爲徒嗎？”

林六不禁自言自語。

這是他所能想到的少數幾個理由之一，不然無法解釋爲什麼猴子能看到方寸山而別人看不到。

想來是祖師看不上別人，所以使用仙法隱去了形跡。

又或者，是猴子本身就很特殊？

林六想不到一個可靠的答案……

“恩人……我問過祖師了。”

這時，剛剛從方寸山回來的猴子，小心翼翼地對他說：

“祖師說，是因爲【心】……”

心？

在林六呆滯的目光中，猴子似懂非懂道：

“祖師說，【靈臺方寸】是心，【斜月三星】也是心，我之所以能來到這裡，是因爲我的心和別人都不一樣……”

心不一樣？

林六更呆滯了，仙人的說法總是這樣玄奧非常，自己這種凡人實在理解不能……

“看來，是我沒有仙緣，心長得不對啊……”

林六苦澀地笑了笑。

“不會的恩人！”

猴子急了：

“你能以凡人之身看到我，說明你的心和別人也不一樣……你應該也可以進去的！”

“但我不能。”

林六搖搖頭，回首再看了看那片懸崖，終究是幽幽一嘆……

“我要走了。”

他默默地說：

“既然求仙不成，那我便回老家安度晚年……”

理想破滅後，他開始想念漁村的一切，想念自己的家人……那是他僅存的一點心理寄託了。

“恩人，你現在回不去的！”

猴子急切地搖搖頭：

“從南贍部洲到西牛賀洲是順風順水，只要走對了航線，便可以抵達。”

“可如果你要反著走回去，那便是逆風逆水，僅憑劃船，一輩子也到不了啊！”

“況且你本來就年老體弱，現在又喪了心氣，恐怕……”

猴子越說越擔心，但林六去意已決：

“我不想客死在異鄉，即便我此生已經回不去了，我也要死在路上！”

希望破滅的林六，已經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就算明知道已經回不去老家了，他也一定要往回走……

【猴子勸不住你，你去意已決。】

【你又花了好幾個月走回海邊，只不過與來時的興致高昂相比，如今的你卻精神萎靡……且長途跋涉本就容易老得快，這幾個月的返程一走完，你已鬚髮皆白，滿臉皺紋，比幾個月前老了十歲不止！】

【當你再次駕起漁船出海時，海邊的漁民都很驚訝，不明白你這麼大的年紀爲什麼還要一個人出海……】

【你對此全然無視，猴子跟在你身邊相勸，你也並不理會。】

【小船再度起航，目標是那遙遠的家鄉……但所有人都知道你到不了家了，包括你自己。】

【性命無多的老人駕船駛向茫茫大海，開始了生命中的最後一次遠航，一次註定走向死亡的遠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