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脆弱的平衡

【“我真的是龍！”】

【實在受不了你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氣急敗壞的黃龍真人開始論證自己真的是龍，而你一開始還只是當個笑話聽，可聽著聽著，面色漸漸驚訝：這人好像確實有點東西啊……】

【所謂的四海真龍，共分爲青赤白黑四色，四色分別對應木、火、金、水這天地四氣，同時對應四方。】

【木色青，位於東方，是以真龍正統爲東方青龍。火色赤，位於南方，是以真龍正統爲南方赤龍。金色白，位於西方，是以真龍正統爲西方白龍。水色黑，位於北方，是以真龍正統爲北方黑龍。】

【這些是龍族基本常識，你都知道，伱還知道這四色真龍其實是祖龍的四個兒子所傳下的尊貴血統，在龍鳳大劫之後，祖龍的一衆兒子裡就只活了他們四個，所以才號稱龍族正統。】

【那黃龍憑什麼說自己是龍呢？】

【“因爲我勉強也算是祖龍之子……”】

【黃龍咳嗽一聲，在你震驚的目光中，他不自覺地昂首挺胸，準備接受來自龍族下位血脈的崇拜。】

【卻不料你震驚地指著他：祖龍兒子才太乙金仙？！】

【黃龍：……】

【這天沒法聊了！】

【在黃龍的無奈傾訴中，你終於明白了一切……】

【世人印象裡的祖龍，應該是各種大開後宮的後宮王，所以子女衆多，但事實上，祖龍雖然確實大開後宮，可那種生下來的都是龍之九子那樣的混血異形龍，根本不是真龍。】

【而世上又只有祖龍一條真龍，他沒有真龍老婆給他生兒子，所以他們這類早期先天大神產下純血後代的方式，只能是分裂出自身本源來獨立孕育出個體生命。】

【祖龍將分出的四團本源分別放置在四海中，再以四方之氣爲引，便有了分別對應四方四色四行的四海真龍。】

【而問題便出在了這裡，天地明明共有五方五行氣，可祖龍卻只有四個真龍子，缺了個對應中州土行之氣的兒子……】

【黃龍悠悠追憶道，其實當年祖龍也這麼想過，五行湊個整多好？可佔據中州的麒麟族覺得不行！】

【於是乎，這成了祖龍的一個遺憾，一直等到三族大戰末期之時，祖龍才瞅準機會往土行之氣最盛的麒麟崖偷偷丟了一塊本源……】

【而這塊本源，就是他黃龍真人！】

【但倒黴也倒黴在這兒，黃龍生在敵方麒麟族族地中，而且還是三方互毆到白熱化階段之時，那可想而知是什麼天崩開局。】

【關鍵祖龍生他又不愛他，只是單純想集郵，所以壓根沒有管過他。】

【那麒麟族自然天天拿他泄憤，所以童年的黃龍頗有一種秦始皇早年在趙國當人質的即視感，在這種情況下，他別提修行了，能活著都算命大。】

【後來三族退場，鴻鈞傳道，身爲鴻鈞弟子的玉清道人才偶然發現了這個倒黴蛋，考慮到是祖龍這老古董的兒子，於是見獵心喜，順手集個郵，收他做了弟子……】

【聽罷了黃龍的一把辛酸淚，你不禁也有些感同身受，兩人勾肩搭背，相見恨晚，聊得一片火熱！】

【一旁的多寶道人見此恨得牙癢癢：老登！小作文寫挺好啊……】

【在成功攀上交情後，方纔還在掉小珍珠的黃龍真人也終於圖窮匕見：酋長啊，你看我那個副酋長的位置？】

【你微微一笑，直接讓人帶他去插隊，挑最艱苦的部落！大酋長的親戚，那自然更要以身作則。】

【黃龍：……合著我感情牌白打了！】

【黃龍真人一臉鬱悶地退出酋長房間，現在就剩多寶道人了。】

【多寶道人見你朝他看來，不由一個激靈：師兄！我是練器專業的高級技術人員啊，下基層太浪費了！】

【你想了想，也對，便當場任命他爲人族煉器術總教授，負責培養人族煉器術高級人才，專業對口的多寶歡歡喜喜地領命退下。】

【而到了這時，你才得以一個人安靜思索未來……】

【在帝俊不能開法眼的情況下，他只有兩條指標可以用來判斷人族的主角身份，一條是人族的外交傾向，一條是聞著味來的聖人弟子。】

【現在，經過你的微操，兩條指標全部失靈，也就是說一般情況下，帝俊不可能發現人族的身份。】

【而只要能把這個狀態保持住，那人族就能夠真正做到與妖族長期共存，互相進步，這是你三世重開以來，所取得的最重大成果！】

【至於在更遙遠的未來時，人族是否還能與妖族共存……你不知道，聖人也不知道。】

【但你想著，只要未來懷揣理想的人始終佔據人族主流地位，那就一定會有希望，即便偶爾偏了，也一定會重歸正途。】

【你有時也在想，人族終究是天定主角，是天道認可的妖上妖，不論從哪裡來說，人族都應該騎在廣大妖族的頭上作威作福，而自己的逆天行爲，卻要把他們強行拉下地面來……】

【不僅逆天，同樣也逆人，隨著未來的發展，人族總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覺悟”過來：自己憑什麼要和一羣賤民平等？妖人本來就是兩個階級！】

【自己的行爲不亞於逼著猛獸吃草，因此，未來在人族的名聲也會漸漸下滑……或許會有那麼一天，“覺悟”的人族會親手把帶領他們走出初生絕境的唯一太陽打落神壇……】

【而誰又會永遠記得自己呢？】

【你捫心自問。】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妖族”！】

【是啊，自己終究是個妖族出身的人族酋長，之所以三世奔波，終究還是爲了妖族，而幫助人族，只不過是憐憫他們初期的遭遇，更多的原因，其實還是不願意看到後來妖族被人族屠戮與壓迫。】

【“妖族，纔是我的根……”】

【你突然很想嘲笑自己，一個人族大酋長，卻始終爲妖族考慮，簡直就是頭號人奸！】

【況且，妖族就一定會感謝自己嗎？】

【或許當未來到了人族全面壓制妖族的那一天，在人族唾棄你是“人奸”的同時，妖族民衆也會罵你是“妖奸”，因爲正是你一手扶持起了人族這個妖上妖，讓他們真正名副其實地有能力壓迫妖族……】

【“妖非妖，人非人……到頭來，我終究是兩邊不討好啊。”】

【你感慨萬千，但是心中的信念卻絲毫沒有動搖。】

【有時候，做一件事一定要有始有終，即便困難重重，即使那是條死路，即便沒有人理解和支持，你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因爲不這樣走，只會造成更壞的後果。】

【和前世一樣，你選擇一條道走到黑，但不再是徹底的偏袒哪一方，而是在兩個極端中選擇一條平衡之路，即便它脆弱無比，即便它根本沒有出路。】

【就像你三世以來做出的無數次選擇一樣，你本來就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