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道友！

【某元某會某運，天庭建立，天道爲其開闢“三十三重天”，定“中天門”於不周山上。】

【於是帝俊建都於三十三重天，築凌霄寶殿、瑤池等。】

【天帝定都，又建“妖族”，凡天地生靈，無論後天先天，盡皆歸入妖族，若是有人不願紆尊降貴，天庭的鐵拳便會教給他什麼叫體面！】

【有了至高的鐵拳，洪荒天地終於安穩下來，共同享有平等的妖權，日子一長，妖族意識便深入人心……】

【鯤鵬這個隱身三世的老宅男，這回終於露出了頭來，一露頭，他便表現出了令天帝激動的施政才能，於是職位如同坐火箭一樣往上升，直到冊封爲“妖師”。】

【妖師制“妖文”，定“妖言”，滿足了民間的文明建設需求，接著又與白澤、太一等人合力制定了適用於全洪荒的“妖歷”。】

【妖曆始元始會始運，天帝率百官祭天，感念天道育化萬靈之聖德！】

【次運，又訪“衆生之師”鴻鈞道人，得其教誨仙法，於是仙法爲天庭所推廣，洪荒生靈盡皆受益……】

【妖歷六元二會八運，先天神聖乾坤老祖與陰陽老祖犯法，倚仗自身大羅修爲，驅逐了自家道場周邊地區的天官酋長！】

【天庭收到傳詢，立刻組織大神通者對犯人進行緝捕，在天庭的衆多人手的圍攻下，縱使乾坤陰陽道行深厚，也免不了雙拳難敵四手，被一干天庭大能緝捕歸案。】

【經過司法天神親自審理，判處二人以“不忠罪”、“叛亂罪”、“蔑視天庭罪”等等大罪，數罪併罰，即刻押赴斬妖臺明正典刑！】

【可憐二位老祖躲過了鴻鈞的算計，卻終究沒有逃過一劫，也不知是否是命中註定……】

【而乾坤陰陽的明正典刑，只不過是天庭草創階段所審理的一大批次案件中的一起而已，事實上斬妖臺自從建好之後就沒停過！】

【雖然你開局就斬殺了三祖，但自從太古以來，習慣了以力稱尊的人還是多不勝數，這些人中有先天神聖，也有後天生靈，他們對急需建立起洪荒基本秩序的天庭而言，都是不穩定的因素。】

【秩序，總是建立在殺戮上的，這不以任何個人意志爲轉移，要想建立風氣煥然一新的嶄新天地，就得把礙事的遺老們處理處理……】

【斬妖臺上的血，映照著一個徹底的新時代！】

【當然，這些與你並無太多關係，此時的你已經獲得了想要的自由，去哪裡都可以隨性而爲。】

【而隨著伱去過的地方越來越多，不可避免地便找到了不少意料之外的人……】

【在東荒崑崙山，你見到了初步化形的三清，並與他們饒有興致地交流了一番盤古往事，以及煉器、陣法、丹藥一類的學識，三清聽得驚爲天人，於是想要拜你爲師！】

【你卻輕輕一笑，婉拒了拜師的請求，並推薦他們去“玉京山職業技術學院”專項學習，找輔導員鴻鈞道人報到，如果報你的名字，還可以減免學費云云……】

【離開崑崙山，你又找到了不周山。】

【在山上，你遇見一對兄妹，雙方相談一番，你再次憑深厚的學識折服了他們，不過你依舊推薦他們去玉京山報到。】

【在山下，你遇見了十二個烤肉玩耍的原始人，他們雖然野蠻粗獷，但本性不壞，你與他們相談甚歡，甚至一起蹲在山洞裡烤肉閒聊……】

【接著是西荒血海，在這裡，你見到了一個膽小怕事的血海之精，你本想與他聊幾句，卻不料他一見外人就害怕，嚇得直鑽海底……】

【再往西，你又見到了一個在山上種水果的戊土之精，他用特色水果招待了你這位遠行客，席間，又有一個大大咧咧的赤雲之精前來玩耍，你與二人談天說地，好不快活。】

【更西邊，你還見到一個瘦子和一個胖子的組合，他們對你也頗爲禮遇……】

【你從東到西，走過了一處又一處仙山奇景，許多都是你聞所未聞的，甚至焦明的三世龐大記憶裡也沒有提及。】

【直到這時，你終於確信自己已經超越了焦明，獲得了他不可能獲得的自由！】

【但你也沒有嘲笑於他，因爲正是他的不自由，這纔有了你的自由，你的成功建立在他的失敗上，沒什麼好自傲的。】

【況且，他此刻已經獲得了比你更加自由的自由，死亡一了百了，生者卻總有掣肘……但你不會羨慕他，死亡自然是自由到了極點，可是你並沒有那麼期待無限的自由，於你而言，現在就是最好的結果！】

【你用自己的生命繫住了這個虛妄的世界，只要你不死去，那麼世界便會永存，你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使得洪荒能夠容許你的自由，即便你並不覺得這是一種損失和代價……】

【你醉心於天地之間，遊山玩水夠了，便去混跡於萬妖，你甚至有一份天庭發放的身份證明，足夠你永遠生活於其間。】

【爲了挽留你的生命，洪荒之大，任你自由！】

【……】

【如此幾個元會後，在某個小妖城中，你平常只以普通妖民的身份生活，併發揮自己的興趣，做了一名說書之人。】

【你把自己與焦明的記憶作爲靈感來源，創作出一個又一個半真半假的故事，由於你功底不錯，故而生意頗好，在附近倒也有幾分名氣。】

【你創作的故事，總以細節與想象力爲賣點，比如什麼虛無縹緲的“三族大戰”、“屠戮衆生”、“天下紛亂”……大家驚歎於你的想象力，居然可以編出這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在天庭治世之下，你所講述的太古蠻荒諸事從未發生過，大家聽著就知道是假的，但由於跌宕起伏、引人入勝，不少人越聽越上癮，你的收入與名聲便也水漲船高……】

【如此生活，樂在其中。】

……

高天之上，亙古以來的日月雙瞳掃視著世間一切，萬物衆生興旺之景，總讓祂這個有情的天道很感興趣。

但祂並不想參與其中，身爲天地之主、再世盤古，祂不適宜參與任何事情。

這也是祂放棄親自下場治理民生的重要原因，焦明的政治白癡縱然傳染了祂，但說起來也不是不能學習的，主要是祂終究覺得自己沒那份閒心，與其啥都自己幹，不如找個現成的打工人來。

於是就有了帝俊之事。

而祂……

或許洪荒並不十分需要祂，祂只用做一個會增補天地資源的二傻子就行……

看罷衆生，祂又著重注視了一下那隻自由之鳥。

畢竟他是錨定洪荒天地真假虛實的唯一錨點，世間一切都繫於他身上，容不得半分有失！

“說書人？倒也有趣。”

祂很滿意地收回了目光，不論小鳥想做什麼，祂都會滿足，這本就是一種代價。

而後，祂開始把玩那朵偶然得來的金烏真火，火焰上沾染的異界天道之力依舊存在，這不是因爲祂沒有能力將之抹去，而是祂有意保留的結果。

焦明的記憶終究對祂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這最爲直接的體現，就是在面對真火時的莫名追憶：

記憶中，這團來自超然存在援助的火焰，曾幫助祂擊敗了一個又一個強敵，使祂一步步走向了那個不算完美的三世結局。

祂自然知道這是假的，因爲祂不是焦明，祂只是天道，但……只能說異界聖人確實有兩把刷子，硬生生給祂整出不少身份認同來了！

一來二去，這團金烏真火便保存了下來……

“說來說去，我總歸是佔了你的便宜……還是當面致歉吧。”

想著當初那位氣急敗壞的異界聖人，源自焦明的半個人格便莫名有些異樣，種種與那聖人鴻鈞的記憶紛紛浮現。

說起來，異界聖人的目的全是爲了焦明覆活，而自己拿了祂的真靈，還整沒了焦明的復活希望，多多少少是把祂得罪狠了！

如今，自己受了焦明一半人格，憑此完成了心智補全，也算承了些焦明的恩情。

不管是爲了這些恩情，還是爲了焦明帶來的感情，總要給那個虧麻了的老頭一點心理安慰……

這樣想著，祂開始憑藉金烏真火上的天道之力進行跨界。

……

焦明三世，紫霄宮中。

早已經結束講道的鴻鈞正在閉目養神，講道自然不費什麼心神，費神的主要是鎮壓天道。

雖然這個天道里面混了不少衆生真靈，從而導致自我意識很弱，鴻鈞基本可以把祂當傻子忽悠。

但傻子也偶爾會發個癲，所以爲了鎮壓這個傻子，鴻鈞不僅需要以聖人之力強行鎮壓，更需要用自身的“無思無想”來同化祂的意志。

簡而言之，就是用傻子來傳染傻子、同化傻子，自己越傻，天道就越傻！

正是因此，鴻鈞才創出了斬三尸之法，將善、惡、執念斬卻出去，剩下的自己，自然就和植物人沒啥區別。

而總是這樣維持“植物人”狀態，縱使聖人鴻鈞，也覺得自己快真變成植物人了……

“嗯？”

鴻鈞忽然睜開雙眼，本來淡漠的臉上露出一抹驚愕之色：

有人在跨界！

“誰？”

鴻鈞面色陡然嚴肅起來，雖然祂從來沒有應對外界入侵的預案，而且也不覺得哪路強龍能壓住自己這條地頭蛇，但祂還是儘可能地提高了警惕。

在祂的警惕注視中，一個火焰構成的漩渦漸漸成形於紫霄宮中。

而後，從漩渦中走出一個……一個很意外，也很熟悉的身影：

火紅衣袍，文弱身形。

看到他的第一眼，鴻鈞就如遭雷擊！

即便知道不可能是他，祂也忍不住顫巍巍地呼了一聲：

“道友！”

二人對視，一切仿若重回那幾百個元會以前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