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夜色寒涼,陽春三月恰是山花燦爛的季節(jié)。
百花香氣融入了夜風當中,順著青山綠水飄蕩到了臥虎礦脈這座小院。
南冥烈盤膝坐著,將穿在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低頭環(huán)視著周身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紋路,心底生出諸多感慨:“黃無咎機關(guān)算盡,最終這件道器卻落在了我身上!此等道器果真不凡,在這十二瑞獸附身之時,竟連驅(qū)動這件道器的法門,也一同出現(xiàn)在我心頭……”
“疾!”
南冥烈左手捏出一個指訣,將丹田中滾滾真元引出,灌入胸膛上那一道猛虎紋身裡頭。
吼吼……
驀然虎吼,從南冥烈胸膛響起。
猛虎紋身爆閃出璀璨奪目的明黃光輝,紋身似是頃刻間活了過來,一道明黃虎影從南冥烈胸口衝出,落在房間裡頭,搖身一變化作一隻身長丈餘,威風凜凜,身上毛色雪白,夾著黑色紋路的猛虎。
爪子上寒光閃閃,齒牙鋒利。
虎爪爆然一揮,爪子底下乍響出呼呼風聲,這猛虎在廳堂中擡步走了幾步,不怒自威。低頭嘶鳴,仰頭怒吼,俯仰之間,盡顯百獸之王的霸氣……
“這老虎的實力,已相當於一個真人境巔峰修士!只怕等我修爲增長之後,這白虎實力會更爲強大。”
南冥烈走至老虎身邊,伸手撫摸在白虎柔然的皮毛身上,感受著虎軀中強大的爆發(fā)xing力量,心中暗想道:“宏妖圖錄中有十二瑞獸,須得用真元一一祭煉,才能將之全部調(diào)動。只可惜我修爲不夠,尚且不能將十二隻瑞獸齊齊顯化出來,只能先祭煉了這隻白虎,等修爲增長之後,再接著祭煉這件道器。若想將這宏妖圖錄十二瑞獸全部祭煉完整,至少也須得等到天府境巔峰的修爲……這白虎雖然威猛,可卻是我用真元催動圖錄顯化而成,白虎與我心神相連,若被人用大手段大威能打在白虎身上,亦是會使得我心神受創(chuàng)……”
白虎在廳中張牙舞爪嘶吼一番之後,身上怒氣漸漸散去,懶洋洋趴在了南冥烈身邊,眼眸開合之間,虎目中乍現(xiàn)一縷縷電光!
夜色深寒,暗香陣陣。
另有一抹淡淡的馨香,從門外傳了進來。
吼!
猛虎霍然站起,身軀一躍將廳堂大門撞得粉碎,虎爪上冒出森森寒光,朝躲在門後之人拍去。
“狐媚媚!”
南冥烈定神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狐媚媚躲在牆後。
嘣!
狐媚媚趕緊揮手擋住虎爪,可卻被虎爪上傳來的數(shù)十萬斤巨力,打得手臂鮮紅,身軀往後倒射飛馳,“相公!你快些收了這白虎……”
聞言,南冥烈冷然一笑,揮手將白虎召回,猛虎化作明黃光輝,再度回到他胸膛上變作一道紋身,“你本是橫斷百萬大山中的妖王,修爲不俗,我這白虎歸根結(jié)底只算是一件中品靈器所化,只有真人境巔峰修士的實力,難道你還鬥不過這隻白虎?”
“這是老虎,我是狐貍!老虎本來就是百獸之王,身上帶有虎威,你這隻白虎又算是瑞獸,分屬於十二生
肖之一,渾身瑞氣凜然,與我身上妖氣相剋……”
狐媚媚輕咬著下脣,盯著南冥烈身上紋身左看右看,再道:“再說這白虎是相公你用真元顯化而成,你與白虎心神相連,要是媚媚和這白虎大戰(zhàn)一場,一旦傷了相公的心神,那我豈不是成了謀殺親夫的毒辣女人?”
“這麼說來,你心裡時時刻刻在牽掛著我咯?”
南冥烈揚眉一笑,走至狐媚媚面前,伸手挑起她下巴,由上往下俯視狐媚媚雙眸,問道:“你半夜三更不好好打坐練氣,來我這裡作甚?”
“人家……人家孤枕難眠,想和相公同牀共枕嘛……”
狐媚媚臉色粉紅,她雖說知曉人族女子的禮義廉恥,可她言行舉止依舊比人族女子要奔放許多。人族女子當中,極少有人能說出這等話語來。
“我修行之士與凡俗世人不同,除了少數(shù)嗜睡之人外,基本無需躺著睡覺,只需打坐練氣就能養(yǎng)足精神,莫非你受傷之後,變作小姑娘模樣,就連修爲也倒退至需要睡覺的地步了?”
南冥烈眉頭一皺,言及此處之時,心中忽而念想道:“狐媚媚若修爲未降,憑著她妖王層次的實力,加上我學士修爲,就算再與古橫斷一戰(zhàn),也未必會敗給他。若狐媚媚修爲受損,亦是代表著我南冥烈實力大減……”
“哼!”
狐媚媚撅了撅小嘴,白了南冥烈一眼,“我青丘山狐族,本就有著九尾狐血脈。身後尾巴長得越多,實力就越強大,身子也發(fā)育得越好。媚媚本來也修煉到了三尾狐層次,可在七殺洞府大戰(zhàn)兩個道宗修士之時,用尾巴化作了青光玉柱,連番兩次強行施展出本命玄通,已是動搖了根基,從三尾跌落至二尾,才變作小姑娘模樣……只等我恢復了修爲,就會再度變作一個大美人,相公你就不會用這種鄙夷的眼神來看我了。”
九尾狐一族,三尾以下,便不算是成年。要修煉至三尾以上,纔算是成年的狐貍精,方能走出青丘山往別處修行。九尾狐一族的妖怪實力越高,相貌也就越是成熟越是美豔,諸如長到狐鴻霜那等模樣,就至少也是五尾六尾的狐妖,只怕一身實力未必在吳長雲(yún)之下。
有關(guān)狐貍精九尾狐之事,早在天下間廣爲流傳,南冥烈自然知曉這以尾巴的多少來分辨實力高低的道理。
“變作一個大美人,就可以光明正大引誘我了麼?”
南冥烈轉(zhuǎn)身走至桌邊,拿起美酒慢慢喝著,又道:“你姐姐百花釀味道香醇,也不知道你會不會釀造……”
“姐姐那種美酒,我自然是會釀的,等三月之後,你就喝得到新酒了。你是我相公,我引誘你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要是連自己相公都引誘不到,那算什麼本事?”
狐媚媚昂著潔白的小下巴,媚眼如絲打量著南冥烈,霍然伸出纖纖手指,指著南冥烈身上紋身,“這宏妖圖錄若是由我孃親或者天妖浴火那種實力高深的大妖煉製而成的話,每一幅獸紋都能成爲一件上品靈器。可惜黃無咎實力不高,又用了邪門的手段,才把這寶物給煉製壞了,威力大減。”
聞言,南冥
烈眉頭一皺,問道:“莫非你早就知道,七殺妖王黃無咎在用妖怪精血煉製法寶?”
“哼哼!我當然知道這件事情啦!”
狐媚媚眼眸中冷光閃爍,顯然是恨極了黃無咎,“當初黃無咎召集各方妖王的時候,就說是要我們這些妖王將手下妖怪全部召集去七殺洞府後山,在平原上安營紮寨,說只等至聖宗高手殺來,就讓那些小妖死在至聖宗修士手中,然後他再和我們這些妖王一起,藉助數(shù)十萬小妖的精血來煉製法寶。否則單憑他黃無咎一人,怎有能耐佈置成一座方圓近百里的地發(fā)殺機大陣?”
南冥烈冷然一笑,臉色哂然看了看狐媚媚,再道:“山中妖王果然個個都是愚笨之輩,竟如此輕易被黃無咎給算計了。”
“我纔沒有信他的鬼話呢!”
狐媚媚爭辯道:“我早就想到黃無咎會耍陰謀詭計,在你剛?cè)テ邭⒍锤哪且蝗眨揖拖胍x開七殺洞府返回羣芳谷。那天晚上道宗弟子成萬載領(lǐng)著諸多高手攻入七殺洞府,諸多妖王橫死山中,我若不是掛念著你的安危,去四處尋你,我狐媚媚也早已離開了七殺洞府,又怎會被那姓張的和姓鄭的圍攻……”
狐媚媚只覺得心中委屈無比,她本是一番好意關(guān)懷南冥烈的安危,而今卻被南冥烈說成了愚笨之輩,心底怎能不委屈?
一言至此,狐媚媚眼中水霧瀰漫,宛若要滴出淚水來,說話之時已然帶著些哭腔,道:“那些妖王早和黃無咎商議好了,只等至聖宗諸多高手圍攻大營之時,就施展遁地法術(shù),從下方土壤中遁走逃離。可黃無咎卻早已在地發(fā)殺機大陣中做了手腳,讓此陣封住了周遭數(shù)十里土地,諸多妖王手中沒有神兵利器,破不開陣法防禦,只得被至聖宗修士圍攻而死……”
聞言,南冥烈亦是點了點頭。
當初他去大營地底查探之時,也曾施展七步遁地術(shù),卻被地發(fā)殺機大陣擋住,若非憑著地缺古劍鋒銳無匹,只怕也破不開陣法防禦。念及此處,他心中更是一片凜然,暗想那黃無咎的智謀,未免也太高深了些!
“人死如燈滅,黃無咎之事無需再提。”南冥烈隨手將酒罈一丟,想起兩日後與陳歸海約戰(zhàn)之事,又問道:“我且問你,你元氣大傷之後,而今修爲實力如何?”
“我雖從三尾掉到了兩尾,實力還是有一些的,真人境修士絕對打不過我!”狐媚媚柳眉一皺,似是想到了什麼,趕緊追問道:“相公你該不會是得罪了哪位至聖宗高手,想要拉著我去幫你殺人吧?我要是沒有元氣大傷,倒不怕那些真?zhèn)鞯茏樱梢参幢佤Y得過親傳弟子……”
“區(qū)區(qū)一個內(nèi)門弟子而已,無需你來動手。”
南冥烈悄然一搖頭,言道:“我與古橫斷門下一位內(nèi)門弟子約定,後天清晨在天邪峰頂決一死戰(zhàn)。古橫斷理當不敢在天邪峰撒野,你只需站在一旁替我掠陣就好,若有哪個內(nèi)門弟子敢cha手此事,你就將她殺了。”
“相公!”
狐媚媚稍一猶豫,又問道:“媚媚要是殺了人,相公會不會覺得我心狠手辣,就不喜歡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