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妖王!
南冥烈凜然看向四周,長街已經(jīng)被黑色霧氣掩蓋,店鋪樓臺一概被遮進漆黑墨色裡頭,由不得他多想,嚴正已是一把拉住南冥烈手臂,揹著身後半人多高的大揹簍,轉身往小道中跑去。
“快些將你身邊火光散去!”
嚴正顯然對周遭地形十分熟悉,二人轉了三五圈,已是來到一條小巷當中,“數(shù)年之前,這七殺妖王隨同橫斷百萬大山中一些妖王,偷襲我天邪殿,專門挑外門弟子誅殺,當初一夜之間,死傷的外門弟子數(shù)以萬計。你我身爲內(nèi)門弟子,若被那些妖王看見,也必定會將我們當場誅殺。”
顯然這位內(nèi)門弟子嚴正,亦是將南冥烈當做了內(nèi)門弟子。
在他看來,能施展火焰術法將黑霧燒燬之人,一身修爲絕不會在他嚴正之下。
不過嚴正一身見識,倒也比不上鄧長晨與古橫斷等人,竟認不得南冥烈身上紫色冷火的來歷。
南冥烈與嚴正一同躲進了小巷深處,正要收回手指紫色火光之時,卻驀然發(fā)現(xiàn)嚴正臉色有些微微發(fā)黑,顯然已經(jīng)中毒。
“你將我?guī)щx長街,算是助了我一次。”
從儲物手鐲中掏出一顆解毒丹,遞到嚴正面前,南冥烈劍眉揚起,道:“而今你中了黑霧中七陰失魂香之毒,這一顆解毒丹,能將你身上毒素解掉。今夜你助我一次,我也助你一次,此後各不相欠!”
“哼!……照你這麼說來,等下若是有妖王找到這裡,你我就再無需管對方的死活,對麼?而今妖王來襲,他們一旦發(fā)現(xiàn)了你我,若不同心協(xié)力,怎能保住性命?”
嚴正揮手奪過解毒丹藥,看也不看就丟進口中,神色微怒,“剛剛你見我中毒,肯給我一顆解毒丹,就說明你也是有情有義之人。難道在至聖宗中修行日久,平日裡見慣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就連情義二字,也已經(jīng)忘卻了麼?”
說罷,竟不管南冥烈是如何想法,自顧自與南冥烈並肩站在一處。
“莫非情義二字,我真已經(jīng)忘卻?”
聞言,南冥烈心中咯噔一跳,竟在這漆黑毒霧裡頭,捫心自問。
若非他在至聖宗中,見多了肉弱強食之事,方纔他也不會與嚴正說那些各不相欠之類的話語。
回想起這段時日,在至聖宗所遇到的那些內(nèi)門弟子與真?zhèn)鞯茏又鳎馅ち野蛋祿u頭,心中念想道:“至聖宗中,又怎會有真正的情義存在?門中弟子大多是些心機深沉之輩,就連礦石堂鄧長晨亦是如此,雖贈我好幾本玄級下品功法,可那《九轉煉精火》最適合在煉製丹藥之時煉化藥材精氣,《乙木催生訣》則最適合在煉丹之時催生藥力,《葵水分割氣》則能將粘在一起的丹藥分開……鄧長晨贈我功法,只爲讓我助他煉製碧落陰雷丹,只是在利用我罷了,與情義二字沒有半點瓜葛!”
可想起礦石堂之時,南冥烈禁不住想起了牛大黑。
當初陳歸海打上門來,牛大黑渾身是傷躺在木屋門口,在見到南冥烈回來之時,渾然不顧自身傷勢,高聲呼喊著要
南冥烈趕緊逃離。
在飛來天邪峰之前,南冥烈更聽臥虎礦脈的下門弟子說過,說今日古橫斷打上臥虎礦脈之時,牛大黑寧死不屈,就算雙肩被劍氣洞穿,也絕不肯說出南冥烈的去向……
想到此處,南冥烈心中念想,忽然動搖起來。
深吸一口氣之後,南冥烈霍然轉過身去,沉聲道:“並非是我忘卻情義二字,只是至聖宗中多的是無情無義之人!若今夜那些妖王沒有發(fā)現(xiàn)你我二人,等他們走後,我再請你喝酒,可好?”
嚴正砸吧砸吧嘴脣,竟也是一個愛酒之人,“不知道友喝的是什麼酒?若是請我去街中酒樓喝酒,那還不如我請你去我小院當中,喝我自己釀造的烈酒!”
漆黑夜色中,南冥烈仰頭微笑,“我手中之酒的主人,名震天下,就怕閣下不敢喝!”
“此人是誰?”
嚴正壓低了聲音吼道:“我死都不怕,還怕喝酒?”
“嘿嘿……”
南冥烈輕輕怪笑一聲,學著當初魔芋老祖說話的語氣,沉聲道:“釀酒之人是我二哥,他叫做魔芋老祖,一手施毒的手段天下無雙。若是這酒中有毒,你一旦喝了下去,只怕就算是匯聚天下頂尖高手給你會診,也救不了你性命。”
“魔芋老祖?”
嚴正輕疑一聲,半晌之後纔回過神來,“我道是誰,原來道友你就是今日讓那古橫斷鎩羽而歸的南冥烈,難怪手段不凡,一手火法妙術能驅散毒物,連我都看不清楚這紫色火焰的來歷。”
至聖宗中,小道消息傳得極快。
歷經(jīng)與古橫斷連番兩戰(zhàn)之後,南冥烈之名早已是傳遍了整個至聖宗,就連南冥烈是大周太子太傅,出生於被慈航門掌控的雲(yún)池城,以及是魔芋老祖結拜兄弟之事,亦是人盡皆知。
門中幾乎人人都知道,長空殿真?zhèn)鞯茏拥谝蝗斯艡M斷,連番兩次敗在了天邪殿一個下門弟子南冥烈手中,此事亦是成爲諸多下門弟子之間相互調(diào)侃的笑談……
“噤聲!”
南冥烈正要說話,耳中卻隱隱聽到一陣衣袂抖動之聲,趕緊拉了嚴正一把,二人順著站在小巷角落,不敢動彈。
頃刻之間,空中顯現(xiàn)出一道道電光。
漆黑霧氣被雷電撕開,宛若黑布被撕裂。
轟隆隆……
南冥烈與嚴正二人趁著這個機會,藉著空中雷電光輝照耀,從小巷旁邊一座窗戶裡頭鑽進了屋中。
這房屋建立在長街旁邊,本也有一個內(nèi)門弟子住在屋中,並且藉著這房屋開設了一間小店鋪。方纔黑霧升起之時,這房屋主人就已想到是橫斷百萬大山中妖王來襲,立即就躲進了地窖當中,而今雖察覺到屋中想起了腳步聲,卻也不敢出來觀測一番,就怕是妖王來到了他家中。
房屋窗口,對著大街方向。
南冥烈與嚴正走至牀邊,順著窗櫺縫隙處往前方看去,只見到前方黑乎乎一片。偶爾有雷電劃破黑霧,才能看清楚長街屋頂。
數(shù)條滿身妖氣的人影,如狼似虎,站
在屋頂之上。這幾人,定然就是那橫斷百萬大山中的妖王。
而另外一些至聖宗弟子,則包圍在幾個妖王周圍。
藉著雷電照射,南冥烈定睛往屋頂上看去,也只認得寥寥數(shù)人而已,其中就有赤柱峰赤無須,礦石堂鄧長晨,以及不久前剛剛在藏書樓中相識的顧眉姬。
“顧眉姬!”
南冥烈微微一皺眉,先前他在藏書樓之時,就隱隱猜想到顧眉姬身份不凡,至少也是門中內(nèi)門弟子,卻未曾料想到,在此刻衆(zhòng)修士與妖王對峙之時,連身爲真?zhèn)鞯茏拥泥囬L晨,都須得站在顧眉姬身後!“莫非這顧眉姬,還是門中真?zhèn)鞯茏樱俊?
“南冥師弟,你難道認得顧眉姬師姐?”
嚴正順著南冥烈的眼神往屋頂看去,伸手指著顧眉姬頭頂琉璃色光輪,對南冥烈隔空傳音道,“顧眉姬師姐實力不凡,空中那些破開黑霧、縱橫交錯的電光,就是她頭頂皓月琉璃輪發(fā)出。我至聖宗弟子,大多是拜在長空、天邪、莫愁三座大殿。女弟子一般都分屬於莫愁殿,唯獨這個顧眉姬師姐,卻是輪迴殿中親傳弟子……”
聞言,南冥烈本想要說話,可卻怕發(fā)出聲音驚擾了遠處屋頂上那些人,故而只輕輕點了點頭,並不言語。
嚴正見狀,先是以爲南冥烈性格冷漠,不喜言語,可想起南冥烈說要請他喝酒,卻又覺得南冥烈是豪氣之人,本應該如此冷淡纔對,念及南冥烈只是一個下門弟子,剛剛進入至聖宗不久,心下便釋然了,轉爲問道:“南冥師弟是否不懂得隔空傳音之術?”
南冥烈眼睛一眨,又點了點頭。
“此法不難,我傳你就是。”
嚴正嘴脣一動,念出一段術法,傳入南冥烈耳中。
隔空傳音之術果真不難,只是聊聊數(shù)十句法訣而已,真人境修士即可修煉。講的是利用體內(nèi)真元,將口中話語聚成一束,凝而不散。
尋常真人境弟子修煉此法,也只需半柱香時間而已。
南冥烈得了《混沌種青蓮》妙法之後,資質(zhì)超然,竟片刻時間就領悟在心,施展此法傳音道:“我至聖宗中不是隻有三座大殿麼,爲何還有輪迴殿?”
“師弟有所不知。”
嚴正遠遠瞅著顧眉姬,眼中異彩連連,“至聖宗實則有諸多大殿,只是從上古之時傳到至今,最出名的只剩下長空、天邪、莫愁三座大殿罷了。這輪迴殿與其他大殿不同,此殿在上古之時,就弟子稀少,已經(jīng)荒廢了數(shù)千年。直到十年之前顧眉姬師姐拜入至聖宗,輪迴殿纔再度有了弟子。此殿除了顧眉姬師姐這一個親傳弟子之外,剩下的個個都是下門弟子與外門弟子,就連內(nèi)門弟子都沒有一個,更不用說真?zhèn)鞯茏又鳎芍^人丁稀少……”
至於顧眉姬爲何以區(qū)區(qū)十年時間,就得了親傳弟子之位,嚴正卻並未多說,顯然此事他也不知。
南冥烈點了點頭,心中亦是回想起顧眉姬在藏書樓中想要借他十萬上品靈石之事,當下言道:“而今大戰(zhàn)在即,也不知這位顧眉姬師姐,到底實力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