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芋老祖周身冒出淡淡青光,將夜空中吹襲而來的風雨擋住,往周遭探查一番,纔再對南冥烈隔空傳音,“亂離疆域縱橫數百萬裡,比這大夏皇朝的土地都要寬了許多倍。這亂離疆域在古時,本是一處靈氣匯聚之地,有諸多上古之時的高手,在亂離疆域中建設了洞天福地,步家先祖亦在亂離疆域當中,建立了一座洞府。洞中有一顆步家祖上傳下來的傾城果樹,此樹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三千年一成熟,須得九千餘年,才能吃到一次果子。傳聞傾城果樹一旦枯萎,樹中潰散出的靈氣會猶若海水狂潮,將整整一座城池淹沒,故而這等果樹之名,才叫做傾城?!?
“步家?哪個步家?”
南冥烈眉頭一皺,忽而想起了那個當年與魔芋老祖大鬧慈航門之人,當下傳音道:“莫非是大哥步朝風那個步家?”
“正是!”
魔芋老祖神色嚴正,凜然言道:“步家在上古之時,亦是名震天下的修行世家,地缺與天邪合煉而成的乾坤劍道,亦是名震天下的道器。只是後來步家人丁漸漸稀少,傳到大哥祖父那一輩之時,已是隻有一個男丁,自他祖父之後,步家便三代單穿。可惜大哥英年早逝,使得步家斷絕了子嗣,等我東方墨羽成親生子之後,定要讓我一個兒子改姓爲步,不讓步家斷子絕孫。”
修行之士煉精化氣,煉氣化神。
體內精元全都煉化成了精氣,極難讓女子得那精元,懷孕生子。
越是那些資質高深之輩,就越是難以留下子嗣。
諸如各派高手,即便是娶了道侶,也至少有人能產下孩兒。至於道宗掌門師橫劍,能生下一個師道蘊,已是極爲難得。
“二哥所言極是,只是不知二哥可有相中了的女子?”南冥烈由上往下看著玉春樓滿樓燈火。
這樓中雖有著數以百計的美豔青樓女子,只怕包括那各派修士在內,都沒有幾人能被魔芋老祖看在眼中。搖了搖頭之後,南冥烈再問道:“步家那座洞府,位於何地,可有陣法守護?”
“步家洞府我也未曾去過,不過大哥當年曾畫了一張亂離疆域中的地圖,標註了他步家乾坤仙府所在之地。而地缺與天邪二劍,則是打開洞府大門的鑰匙。三弟你只需進得洞府當中,再按照我這冊子上面記載的方法,將真元灌入洞府中那件鎮府玉碑裡頭,就能掌控整座洞府……”
一言至此,魔芋老祖從懷中掏出一張玉石雕刻而成的地圖,以及一本薄薄冊子,遞到南冥烈手中,再道:“至於道侶之事,我也早已想好。我要尋一個慈航門資質不凡的女弟子,將之搶來做道侶,再讓她替我養育孩兒,一個姓步,一個姓東方。我會將他們好好教導成人,傳他們步家妙法玄功,與我東方墨羽的毒功,等他們修煉有成之後,再讓他們前去慈航門,替父輩報仇雪恨!”
普天之下,只怕唯有魔芋老祖,纔想得出這等報仇的方式。
“大哥之仇,不可不報!”
南冥烈猛地一點頭,又道:“大哥雖是被慈航門設計害
死,可慈航門中弟子衆多,也並非個個該死?!?
“嘿嘿!三弟你還有一個大姐,在慈航門中修行,拜在了莫冰心門下?!?
魔芋老祖咧嘴一笑,神色忽而變得柔和起來,遙望東面慈航門方向,言道:“我見過許多慈航門弟子,唯獨你大姐南冥禪,算得上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子。莫冰心雖罪該萬死,可南冥禪卻是世間少見的奇女子,她若不想著殺我,我必不會害她?!?
這番話語言下之意,就是那整個慈航門女子,除了南冥禪之外,個個都該死!這其中不僅包括了諸多雲池城南冥府中拜入了慈航門的女子,更包括了南冥凰在內!
聞言,南冥烈亦是放下心來,目光深遠看向夜空當中。
這一刻間,他心底陡然顫動起來,忽而念想道:“二哥言下之意,是要誅殺慈航門所有人!我聽了此話卻反而放下心來,莫非在我心中,整個南冥府中,只有大姐一人值得我掛念,南冥凰雖與我有母子之名,可她的死活,全然不被我放在心上麼?”
魔芋老祖卻不知南冥烈心中在想什麼,緩緩收回看向夜空深處的目光,再道:“數十年前,乾坤洞府中傾城果就早已成熟,這果子吃下一顆,能抵得上百年苦修,三弟你只需去將滿樹果子吃光,閉關修煉三五年,至少也能修行至天府境巔峰。等你回到至聖宗之後,就可升爲真傳弟子,到時候自領一峰,至於今夜這等被我下毒的各派修士,你又有何懼?”
魔芋老祖掏出一罈烈酒,將之放在南冥烈手中,再道:“三弟你倒是能喝酒,當初雲池城一別,我贈你千罈美酒,而今卻不見了拿出來喝過,想必全都喝得乾乾淨淨。男人喜好美酒,比之喜好女人要牆上無數倍,唉……喝醉了酒,只是大醉一場罷了。似大哥那樣愛錯了女人,卻身死魂滅……”
說到此處,魔芋老祖神色亦是變得有些悲切。
南冥烈揮手拍開壇中烈酒,朝魔芋老祖搖搖一敬,道:“死者長已矣,你我好好活著便是。人生在世,自是要做那頂天立地之事!”
聞言,魔芋老祖亦是掏出一罈烈酒,一口喝乾。
南冥烈轉身飛至玉春樓頂樓四十九層,朝唐老闆臉上打量了一番,見這女子雖滿臉媚笑,神色卻略帶一絲哀怨,不知在她心底到底是何作想。
倒是紀汀雲一本正經坐在一旁,眼若寒霜,正冷冷的打量著他。
“這樓中鶯歌燕舞,女子濃妝豔抹,又跳又唱猶若牛鬼蛇神一般,又吵又煩!還請紀姑娘奏琴一曲,替我清清心……”
南冥烈徑直走至紀汀雲與唐老闆中間,一手一個將之摟在懷中,又朝樓中那些穿著輕紗,袒胸**的女子言道:“都給我下樓去!”
可那些女子聽了此話,竟嚇得一個個神色煞白,不知該如何是好。
紀汀雲香肩狠狠一抖,想要從南冥烈手臂中掙脫身子,卻不料南冥烈手臂如鐵箍一樣抱著她。
紀汀雲眉頭微皺,薄怒道:“我與道蘊妹妹早已有過約定,要在這玉春樓頂樓相見,她隨時會
來到大夏皇城,要是看到你這番模樣,只怕你一輩子都休想獲取她的芳心。”
“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摟摟抱抱又算得了什麼?”
南冥烈勃然一笑,伸手將紀汀雲背後古琴摘下,放在桌上擺好,再道:“再者師道蘊與我只不過萍水相逢,只相處了區區數日,我又何須顧念著她?難道還需像你這般,時時刻刻將她的名字掛在嘴邊麼?”
聞言,紀汀雲氣得手指微微發顫,強壓下心中怒焰之後,她再轉身指著樓中那些雖已安靜下來,卻猶然不肯離去的女子,道:“這些女子中了魔芋老祖的毒藥,子時已過就會毒發身亡。她們若得不到解藥,就算離開了這玉春樓,脫了你與魔芋老祖的魔掌,又有何用?”
“哈哈哈哈……”
南冥烈仰頭一笑,朝剛剛從屋頂飛下的魔芋老祖點頭示意,與紀汀雲言道:“紀姑娘想必是隱姓埋名,在這玉春樓中奏琴。你父親紀風嵐之名,我先前也曾聽說過,他本是天下間出了名的腐儒,滿口禮儀規矩,若是知道自己的掌上明珠不顧禮法,來青樓當中奏琴,只怕會氣得吐血三升!……你先前只怕是料定了我不會給你們解藥,懷著必死之心,纔敢在我面前說出你的名字。你以爲今夜必死無疑,我卻偏偏不讓你死!至於解藥一事,我卻不會親手給她們。我會將解藥交到你的手裡,由你來定奪她們的生死?!?
輕輕挑起紀汀雲的下巴,南冥烈滿臉笑意,注視著她如水的眸子,輕輕搖了搖頭,“biao子無情!你若將解藥給了她們,她們活下性命之後,必會將你紀汀雲在青樓中奏琴一時傳出去!可你若不將解藥給她們,她們今夜必定會毒發身亡,全都是因你而死……”
南冥烈說完此話之後,魔芋老祖已是將一瓶丹藥放在了他手中。
“你……”
紀汀雲滿臉寒霜,顯然是心底恨極了南冥烈,手指輕輕拉動琴絃,指尖吱吱作響,咬著銀牙,怒道:“卑鄙無恥之人我見過無數個,卻無人比得上你南冥烈!”
“過獎!過獎!”
南冥烈抓起紀汀雲雙手,將之將丹藥放在她掌心,道:“這些女子是死是活,全在紀姑娘一念之間。”
“各位,過來拿解藥吧?!?
紀汀雲深吸一口氣,因憤怒而不斷起伏的胸膛緩緩平息下來,如今雖能救活這些青樓女子的性命,可終究這一百三十多個女子人多口雜,一旦將今夜之事說了出去,她紀汀雲如何而面對紀風嵐?
青樓女子擅長察言觀色,她們亦是察覺到紀汀雲心中糾結,當下紛紛言道:“紀姑娘放心,我等絕對不會將今夜之事說出去……”
衆人服下丹藥之後,卻相繼覺得頭暈眼花,竟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
“南冥烈!”
紀汀雲嬌柔身子奮力在南冥烈懷中一掙,宛如一隻受傷的小貓,狠狠在南冥烈手掌上咬了一口,掙開他的手臂,跑到諸多栽倒在地的女子面前,遠遠指著南冥烈,冷呼道:“她們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這般心狠手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