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無寂面露疑色,問道:“在倥傯峰之事發生之前五日,南冥烈領著霸霜與冷秋蟬尚且在與兩隻四品異獸大戰,他只有區區真人境修爲,就算殺了異獸,也會身受重傷,如何還有膽量前去倥傯峰?”
“只有魔芋老祖的毒藥,纔會無色無味,施展起來旁人難以察覺。而南冥烈是魔芋老祖結義兄弟,自然身上帶了魔芋老祖的毒素。”
元稹眉頭微皺,又道:“那座上古遺蹟之外的陣法,我用盡了諸多手段,都只能將陣法稍稍撕開一道微不可察的縫隙,除了南冥烈的紫極蒼炎火,各派弟子還有誰能施展出此等紫色火光,將陣法燒燬。我雖在中毒之後兩日,才驅散速度前往遺蹟之外,可那熊熊紫色火焰,卻依舊燃燒不休……”
唰!
遠處兩道光輝,相繼飛馳而來。
南冥烈與冷秋蟬凌空飛至步家洞府遠處十里開外,遠遠盯著山頂上空盤旋著的衆多各派弟子。
“我將施展光陰如劍之毒,你切莫離開我身軀三尺之外,不然毒素粘身,就算是魔芋老祖親自來救你,也解不開周身毒素!”
南冥烈沉聲叮囑一聲,已是從儲物戒指中掏出了一個白色玉瓶子。有此光陰如劍之毒在手,他只需施毒就能誅殺吳華子等人,無需在那山中修煉半月。只是南冥烈卻知道修爲越高,行事越有保障,而今到了真人境第五重巔峰的修爲,奪取步家洞府的機率又大了許多。
畢竟光陰如劍之毒,只能施展在方圓百里之內。
若有修士躲藏在百里之外,南冥烈則須得依仗自身實力,將強敵斬殺。
“嗯?!?
冷秋蟬輕輕一點頭,並不多言。
南冥烈曲著手指,在白玉瓶子上敲了一敲,腦海中回想起當年魔芋老祖與他說的施毒之法,已是準備施毒滅殺吳華子等人。
可就在此刻,遠空倏然飛來一人,身後揹著大戟,朝步家洞府所在山巒急速飛馳來。
上百里路程,轉瞬即至。
陸遵行!
“南冥師弟,我來助你!”
陸遵行仰頭高呼,將背後大戟摘了下來。一月不見,此人身上氣勢比之當初又強橫了不少,威風凜凜。
“陸師兄!”
南冥烈心頭一暖,他早就知曉魔道修士個個利字當頭,故而這次即便是知道了吳華子召集各派修士來此,也未曾去向任何一個至聖宗弟子求助,只因看不慣這些人利慾薰心的嘴臉??晌丛系?,陸遵行卻是來了。
陸遵行實力雖強,可終究是孤身一人,怎鬥得過吳華子召集的衆多高手?
步家洞府山上,有慈航門、道宗、佛門親傳弟子數位,真傳弟子數十位,內門弟子數百,正嚴陣以待,只等南冥烈前去送死。
“哈哈哈……”
陸遵行豪氣干雲,飛至南冥烈身邊,用大戟指著遠處吳華子等人,言道:“當初在黃泉城中,南冥師弟將生死置之度外,救了我陸遵行的性命。南冥師弟有難,我怎能棄之不顧?我已在遠處山中,藏了整整半月,可算是等到你了。今日就算死了,我也只當把性命還給了師弟……”
這話語聲音極大,吳華子等人雖遠隔十里,卻將之聽
得清清楚楚。
“陸遵行也算一個有風骨之人,今日卻要死在步家洞府之外了。”
元稹和尚雙手合十,做出一副慈悲心腸的模樣,再道:“貧僧本以爲魔門至聖宗,都是些無情無義之輩,如今看來,倒是小瞧了陸遵行?!?
“陸師兄!”
南冥烈心頭泛起一股暖意,微微舉起手中玉瓶,對陸遵行隔空傳音言道:“陸師兄不必如此,今日我既然敢來步家洞府之外,就已是做了完全的準備。我這玉瓶中裝的是光陰如劍之毒,能毒殺方圓百里之內的生靈,只要不是元神境的高手,頃刻間必會化爲一灘膿血消亡於風中。陸師兄只需遠遠守在百里之外,若是我毒殺了步家洞府中那些人之後,還有其他修士從遠處飛來想要害我,師兄只管將之殺了就是。”
“光陰如劍!”
陸遵行心頭暗凜,他修行多年,自然聽說過百年前慈航門玄女峰之事,更是知曉光陰如劍之毒的離開,而今聽南冥烈這麼一說,亦是放下心來,裝模作樣怒喝道:“好你個南冥烈!我不遠十萬裡前來助你,你竟然連步家洞府中的一半好處都不肯分給我,算是我陸遵行錯看了你!”
一言至此,陸遵行揮動大戟,轉身就走。
“倒是貧僧高看了這陸遵行!”
元稹和尚遠遠將這一切看在眼中,臉上竟升起一道慚色,雙手合十言道:“本以爲至聖宗中,尚且有幾個情義之人,唉……”
正在嘆氣之時,元稹卻倏然見到南冥烈手中白玉瓶子當中,爆射黑白二色光輝。
光線傳播速度,自然是奇快無比。
周遭修士全然反應不過來,就被黑白光輝籠罩住了。
南冥烈手中玉瓶,就像是一顆能散出黑白光輝的太陽,普照周圍百里山川。
兩色光輝在空中緩緩相溶,化作暗灰色明光。
這百里之內,異獸早已被吳華子等人全數斬殺,而今是剩下一些山間飛禽走獸,可當黑白二色光輝出現之時,山間野獸即刻間隕落衰亡。
元稹神色一怔,陡然間只覺得眉頭微微有些癢,伸手一摸竟抓下了大把的眉毛。放到眼前一看,只見先前濃黑的眉毛,竟變得一片雪白。
再轉身去看周遭修士,只見羅載道等人,竟即可見頭髮變黑,臉上出現一道道皺紋。
唰!唰!唰!
吳華子不斷施展提升傀儡之術,身軀不斷化作白色光輝電閃飛射,只可惜她速度再快,又怎比得上光線照射?
一瞬間青絲雪白,身材佝僂。
再也見不到先前那等豔麗佳人的模樣。
南冥烈在丟出玉瓶施展光陰如劍之毒的之前,早已揮動的手掌,在他與冷秋蟬周身,灑下一道道粉塵,再施展五行水法將粉塵糅合,變作八面泥牆,擋在二人周身。
光陰如劍之毒,是用光線傳播,光輝穿不過泥牆,毒素自然照射不到二人身上。
“光陰如劍!”
羅載道伸手往臉上一抹,抓下大把大把的白色鬍鬚,呼喊道:“竟是光陰如劍!吳華子你怎不早說,怎不早說他有這般毒素在手?”
“我如何知道?”
吳華子亦是變作了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
嫗,就連她體內真元,亦是在不停潰散,竟難以支撐著讓她飛行在空中,身子一歪就往山頂飄去。
“是你害了貧僧!”
元稹滿臉怒火,再無先前那種高僧模樣,臉上貪嗔癡三戒俱全,竟是舍下了周圍同伴,朝飛到了山頂的吳華子撲去,喝道:“我要生生吃了你!”
這一刻間,元稹也再不去想什麼佛門慈悲,更不想佛門戒殺的規矩。竟一口咬在了吳華子肩膀上,硬生生撕下了一大團血肉,往口中吞去。
魔芋老祖光陰如劍之毒,早已名震天下。
衆修士都知道今日難以活命,心中癲狂不已,竟一個個有學有樣,像元稹和尚那般,撲到了吳華子身上。
片刻之前衆人還以道友相稱,可當南冥烈施展出光陰如劍之毒,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後,就反目成仇,竟要生吃了吳華子!
咔擦!
南冥烈打散周遭泥牆,將漂浮在身前三丈之外的白玉瓶子收了回來,領著冷秋蟬急速往山頂飛出,頓即見到一大片滿頭白髮,異常蒼老身穿各派弟子俯視之人,正撲在一個慈航門女弟子身上吃肉喝血……
衆人吞噬血肉之時,口中連連高呼,“吳華子!還我命來!”
“你這母狗也有今天!”
南冥烈怒罵一聲,心中暢快至極,只覺得自從柳夢梅身死之日開始就壓在他心頭的悶氣與怨氣,即可見消散得乾乾淨淨。
“讓開!”
南冥烈張口怒罵,走向吳華子。
“南冥烈!就是這南冥烈放了毒!”
衆修士已是心智癲狂,見南冥烈走了過來,居然一個個張牙舞爪,想要像咬死吳華子一樣,把南冥烈咬死吃掉。
可惜南冥烈卻修爲俱全,舉手投足就將之打得東倒西歪,臉上殺氣沖天,口中怒喝:“滾!”
唰!
南冥烈施展一道最尋常的葵水分割氣,將吳華子頭顱斬了,用一道寒冰封住,再取了一個匣子裝好,“明年父親忌日之時,我再用你這頭顱,祭奠父親!”
此時此刻,另有一種感覺,滋生在南冥烈心頭?!澳芘e手投足掌控旁人生死,凌駕於衆人之上,這滿足感實在異常美妙!”
“恭喜道友報仇雪恨!”
冷秋蟬忽而出現在南冥烈面前,雙手持著天邪與地缺二劍,將兩道劍鋒輕輕一敲。
叮!
一聲脆響,將南冥烈驚醒。
他狠狠一搖頭,將心中那種怪異的滿足感驅散,言道:“打開洞府!”
咔嚓嚓!
隨著冷秋蟬施展出一道太一合道劍勢,步家洞府從山中冉冉升起。
山中那些中毒的修士,諸如羅載道等各派精英弟子,卻一個個在身上急速顯現出大片大片的老人斑,相繼氣絕身亡……
遠處數十里外,一座山頂之上。
柳飛驚與李瑞傑站在一棵青松上端,將步家洞府山上發生的一切看在眼中,當洞府大門升起之後,李瑞傑猛地一揮衣袖,言道:“柳飛驚你又想害我!這光陰如劍之毒,能勾動天人五衰,讓衆生耗盡陽壽而死。我若是聽了你的,衝過去偷襲吳華子等人,豈非也會被黑白光輝罩住,從而毒發身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