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與你無親無故,你又何必做那捨身飼虎之事,居然想在我這裡弄到解藥給他們解毒?”
南冥烈一臉冷然,指著躺在地上玉體橫陳的諸多女子,眼神中頗有些不屑,言道:“你只以爲你紀汀雲是好人,而我南冥烈是壞到了極點之輩!你放下身份對我委曲求全,任憑我摟摟抱抱,只想得到解藥。可她們吃你給的解藥之後,卻一個個躺在地上,想必你心底已是恨透了我吧?”
“無恥之尤!卑鄙之至!”
紀汀雲狠狠一跺腳,竟連古琴都不要了,轉身就朝樓梯口走去,可就在這時,那些吞了丹藥躺在地上的女子,卻一個個陸續醒了過來。
“我怎會躺在地上?”
“今夜到底發生何事?”
“那兩位和唐老闆坐在一桌男子是誰?”
……
衆女醒來之後,一個個驚慌失措,擡頭看著四周,說話之時竟如同夢囈一般顛三倒四。
紀汀雲以一個女子之身,能修成儒門浩然之氣,自然不是愚笨之輩。她站在樓梯口觀察了片刻之後,已是明白南冥烈給給她的那一瓶丹藥,必定是有著遺失記憶的功效。
“我二哥手中,有一種毒藥名作忘憂散。”
南冥烈一臉冷然,指著樓中紛紛醒來的女子,對紀汀雲傳音言道:“服下忘憂散之後,能忘記一日之內發生的所有事情,姑娘大可放心,今日無人會透露你的身份。”
“哼!”
紀汀雲狠狠一跺腳,轉身走下樓梯。她心中已是明白,只怕南冥烈先前在對魔芋老祖點頭示意的時候,就已經是和魔芋老祖隔空傳音,商議了給衆人吃忘憂散之事。
紀汀雲雖放下心來,不再擔心她在青樓中奏琴之事傳出去,可心中一種屈辱感卻油然而生,只覺得她不僅像煙花女子一樣陪他喝了交杯酒,顏面盡失;更覺得自己像傻子一樣,被南冥烈玩弄在鼓掌之中。煙雨濛濛的眼睛裡頭,好似要滴出淚水來。
“你等全下樓去!”
唐老闆不著痕跡從南冥烈手臂中脫身而出,指著樓梯口,朝那些女子言道:“今夜這四十九層,我有貴客要招待。”
衆女子雖是服藥忘了今夜之事,可神智卻未受到損傷,此刻間禁不住紛紛看向魔芋老祖與南冥烈。
似這等青樓女子,自然看不上魔芋老祖那一副中年男子相貌,以及他滿臉邪氣的模樣。倒是南冥烈恰好是少年面向,長得極爲俊逸,最是惹眼。
尤其是那小尼姑,竟從輕紗做成的僧袍當中掏出一張名帖,走上前去擺在桌上,朝南冥烈言道:“公子,小尼名叫妙玉,公子下回再來玉春樓,可直接來拿著小尼的帖子,到這四十九樓中尋找小尼!”
轉身離去之時,美豔小尼姑亦是不忘記輕輕顫了纏身子,引得胸前一對玉兔狠狠一搖,大有破衣而出的架勢。
可南冥烈並無半點憐香惜玉的念想,竟當著諸多女子的面,將拜帖從百丈高樓之上往雨中丟去……
小尼姑別無他法,只得滿臉哀怨隨同諸多女子,一
同下了樓。
“南冥公子讓奴家將她們趕下去,是否真看上了奴家?”
衆人走後,唐老闆再度依靠向南冥烈懷中,替他斟滿了杯中酒水,再道:“奴家雖開了這座青樓,可依舊是一個完璧之身呢,公子若對奴家是真心的,要奴家做公子的道侶,也未嘗不可。只是奴家另有一事相求,還請公子答應。”
聞言,南冥烈臉色陡然一冷,轉身盯著唐老闆,問道:“你所求之事,莫非是混沌種青蓮妙法?”
“混沌種青蓮是魔門第一秘訣,奴家又怎敢對這等秘法生出念想?奴家所求之事,不過是爲了我玄幻門罷了。唉……”
唐老闆幽幽一嘆,端起身前酒杯自顧自喝了一口,偎依在南冥烈身邊,定定的看著他,吐氣如蘭,道:“我玄幻門源遠流長,是由魔尊座下七十二魔君之一的玄幻魔君所傳,仔細算來,也是至聖宗的分支。奴家只需南冥公子肯答應,在你成爲至聖宗掌教之後,能夠上奏不老長生殿,說服天地人三院,讓我玄幻門迴歸至聖宗!”
“哼!”
南冥烈尚未回答,魔芋老祖已是神色大變,冷然言道:“至聖宗是魔道本宗,你玄幻門中修煉的功法太過邪異,弟子雖遍佈天下,卻大多都是些開辦青樓賭場,以及小偷刺客強盜之流,這等jian業只能算是下九流,上不得檯面,如何能迴歸魔道本宗?若你玄幻門都能迴歸魔道本宗,豈不是這天下間那些看相算命,看風水算八字算姻緣,裝神弄鬼的道士相士,都能迴歸道門本宗,算在道宗門下?”
此話一出,唐老闆明亮的眼神漸漸暗淡下來,忽而又說出了一句折中的話語,道:“就算我玄幻門入不得魔道本宗,可我若脫離玄幻門,隻身拜入公子門下,這總該可以吧?”
南冥烈不置可否笑了一笑,直言道:“此事日後再議,今夜我兄弟二人另有要事,想必那些送賀禮之人,已是到了玉春樓。”
樓外雨勢漸小,淅淅瀝瀝,細雨如絲。
秦淮街上,人影密密麻麻,一個個排著整齊的隊伍,站在玉春樓外。
過得一段時日,就是天下各派舉辦瑯琊法會的時間,許多修士早早就來到了大夏皇城中,其中不少人今夜在秦淮街中逛青樓找樂子。
這些人本該摟著姐兒妹兒,開開心心過上一夜,卻不料魔芋老祖竟來到了玉春樓中,在樓中下了毒。諸多秦淮街修士得了消息之後,竟人人自危,就怕自己也中了毒,紛紛準備好了賀禮,來到玉春樓外排隊,只爲求得一顆解藥。
秦淮街長達十幾裡,街中青樓數百座,賓客何止萬人?
“左右無事,唐老闆不然叫你玉春樓中之人,替我兄弟前去收納賀禮。”魔芋老祖隨和南冥烈走至欄桿旁邊,見得街中都是前來送禮的修士,心中極是歡愉。
諸多修士爲求活命,紛紛準備了厚禮。
直到子夜十分,子時將至,依舊有數千人在樓下排隊等候。
可魔芋老祖曾經說過,他們身上毒素在子時就會爆發,這等尚未送完賀禮之人已是安耐不住
,竟紛紛往前擠去,相互踩踏……
南冥烈站在樓上,看著街中這等場面,經不住輕輕搖頭。
“這便是佛家所說的‘衆生相’!”
魔芋老祖指著樓下衆人,道:“爲求活命,爲求利益,不惜一切!你看這些人中,不僅我魔道修士,也有佛門,道門修士,還有那儒門書生,兵家將士……”
一言至此,魔芋老祖當先從樓主飛出,站在細雨當中。
“快看!是魔芋老祖!”
“難道是他突發善心,要將解藥給我們麼?”
“各位稍安勿躁,且看著老魔頭要幹什麼。”
衆人議論紛紛,齊齊看向頭頂。就連那些駐紮在長街盡頭的大夏軍隊,已是整整齊齊結出大陣,軍中散出凜然殺機。
“各位道友有禮了,再下東方墨羽,別人送了一個名號,叫做魔芋老祖。今夜老祖我與諸位道友說在樓中下了毒,實則是與各位開了一個玩笑,只想藉此機會,讓各位給我兄弟送來賀壽之禮罷了。”
街中衆人聽了此話,頓即人聲鼎沸。
“哼!”
魔芋老祖神色乍變,衣袖一揮間,自他寬大的青袍當中飛出無數毒蟲毒物,在他周身不斷飛翔,“我魔芋老祖今日大發善心,未曾給你們下毒,只讓你們送來賀壽之禮,難道你等就真以爲我魔芋老祖身上無毒麼?”
此言一出,驚得衆人齊齊大變,齊齊閉上嘴巴。
魔芋老祖從空中緩緩飛下,朝玉春樓第一層看了一看,往樓中堆滿的各色賀禮打量一番,再道:“今夜這玉春樓,算我魔芋老祖一人包了,將在此做一場壽宴。你等若真心前來賀壽,大可留下來喝酒,若不是真心賀壽,那就給老祖我有多遠滾多遠!”
衆人聽了這話,哪裡還敢留在秦淮街中,頃刻間竟已是走得乾乾淨淨。整條燈火輝煌的秦淮大街,竟空蕩蕩沒了半個人影。就連諸多青樓老闆與煙花女子,亦是齊齊離開此地,只爲了躲著魔芋老祖這位礦石兇魔。
南冥烈從樓上緩緩飛下,站在魔芋老祖身邊,問道:“二哥,今夜之事,是否做得太過了些?”
“常言道:天道損有餘而不足,人道損不足而補有餘!他們能在這秦淮街中享樂,便個個都是富裕之輩,你二哥我孓然一身,身上靈石都沒有幾顆。我奪了他們身上資財,就是順天而爲,損有餘而補不足!”
魔芋老祖緩緩搖頭,只從衣袖中掏出一個青碧色酒罈,以及一個小玉符,朝南冥烈懷中一放,道:“我兄弟三人,都喜歡喝酒。等這一次分別之後,你將去參與瑯琊法會,前往亂離疆域中,你我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相見。這酒罈是我煉製的一件法寶,壇中裝滿了十萬斤烈酒,等你喝完之後,只需將這玉符捏碎,我東方墨羽不管千里萬里,都會趕去給你送酒。這些賀禮中有諸多煉丹煉器的材料,正好讓我用來煉製毒藥!你且在這玉春樓中等我,三日之後,我便會將光陰如劍之毒煉製完畢,回來將此毒贈你,也好讓你在亂離疆域當中遇到那些大妖之時,有所依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