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烈高聲呼喊一句,腳下顯現出一股罡風,當空飛了起來。
此刻衆多修士,包括吳長雲、令狐唯我這等一殿首座層次的高手,以及師橫劍那種一派宗師,都是站在山中,唯獨南冥烈飛了起來。
這番舉動,最爲顯眼。
周遭千丈之內,成千上萬各派修士,齊齊轉過身來,看向南冥烈。
可他卻渾然不顧衆人目光,徑直朝小荷飛去。
魔門教義,本就是教導弟子要一切由心,南冥烈歷來放縱不羈,怎會顧慮他人眼光?
“下來!”
令狐唯我怒吼一聲,身形閃爍疾馳來到南冥烈前方,衣袖一揮,袖子底下生出一隻巨大手掌,朝南冥烈壓去,“今日瑯琊法會,各派弟子都在此處,怎由得住你在此放肆,丟我至聖宗的顏面?”
啪!
倏然一朵血蓮飛馳而來,擋住空中大手。
吳長雲站在遠處,冷然喝道:“南冥烈是我天邪殿弟子,要管教也須得我吳長雲動手,哪裡輪得到你令狐唯我?”
“今日各派道友在此,本座暫且不與你計較!”
令狐唯我臉上怒意勃發,身上衣袍竟似是被他勃然怒氣吹動一般,不斷抖動,獵獵作響。
吳長雲冷然一笑,揮手收回血蓮,指著周遭各派大旗,道:“我至聖宗二殿相爭之事,天下修士人盡皆知,何須遮遮掩掩?”
果真周遭各派高手,諸如御門真人等人,都只留在各自門派大旗之下,無一人前來勸阻吳長雲與令狐唯我。
顯然各派高手,對於至聖宗這等事情,早已習以爲常。
南冥烈趁著吳長雲與令狐唯我對峙的時刻,早已是飛出了至聖宗人羣,朝百丈外道宗大旗緩緩飛去。
“烈哥哥!”
小荷正盯著至聖宗羣人不斷打量,忽而見到一人越衆飛出,定神一看卻是南冥烈,當即張開雙臂,拔腿就朝著南冥烈跑去,口中連連呼喊。
“衆目睽睽之下,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御門真人倏然從門板上站起,五指虛長,指尖散出一股長風,將小荷困住,再道:“爲師跟你叮囑了許多次,要你在與南冥烈相見之時,切莫太過激動,一定要矜持,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高傲模樣來,這樣他南冥烈纔會把你惦記在心上。就拿你師父師孃來說,當年你師孃越是不理我,越是高高在上,我就越喜歡著她……你看你這幅一驚一乍的樣子,哪有半點名門弟子的淑女風範?”
御門真人雖修煉依久,可卻是一副童子模樣。
臉色白皙細嫩,恍若瓷娃娃一般。
可他卻硬是要擺出一副道宗高人的架勢,這等說話語氣宛若老頭一般,著實異常滑稽。可週遭各派修士,卻無一人敢取笑他。
“師傅!你快些將罡風散去吧。”
小荷驀然回過頭來,輕輕咬了咬嘴脣,“師傅你再這樣的話,我回到師門會找師孃告狀,說你欺負我。”
“哼!”
御門真人小嘴一撅,揮手散開罡風。
而此刻南冥烈已是飛到了小荷身邊,正滿臉笑意,目光在小荷身上不斷打
量。
唰!
御門真人腳下門板光輝閃爍,載著他急速飛馳,竟是擋在了南冥烈和小荷中間。御門真人滿眼妒火,瞪著南冥烈,朝小荷問道:“乖徒弟,你跟師傅說說,爲什麼總是惦記著這小子,爲師對你難道不好麼,難道比不上他?”
“師傅對我極好,小荷當然明白。”
小荷擡頭看了南冥烈一眼,忽而臉色紅了起來,再道:“可師傅對我的好,和烈哥哥對我的好,是不同的。”
“哪裡不同了?”
御門真人極爲生氣,咬牙切齒指著南冥烈,道:“他是人,爲師也是人,難道就憑他長得比爲師高一點麼?”
嗡嗡嗡嗡……
御門真人腳底門板緩緩顫動,卓然變大。
他站在門板上的身形,即可間從三尺高變成了了五六尺,身形修長偉岸,與南冥烈一般無二,“小荷兒,現在師傅與你烈哥哥,一樣了麼?”
“師傅!”
小荷呼喊一聲,繞過御門真人,走至南冥烈身邊,將南冥烈的手臂抱在懷中,道:“”不一樣的,就像師傅你對師孃和對我一樣,雖然都很好,但卻是不同的。”
“原來是這樣啊……這麼說來,果然是不相同的。”
御門真人拍了拍腦袋,身形陡然變小,腳底門板亦是化作半尺大小,宛若板磚一樣,飛至他手中。
“小子你記好了,要是被本真人知道你欺負了我寶貝徒弟,本真人就用這門板砸你!”
盯著南冥烈威脅了幾句之後,御門真人將手中門板拋來拋去。
門板變小之後,恰似一塊板磚。
尤其是御門真人這語氣神態,宛若街頭上掄起板磚準備砸人的小混混一般。
不遠處道宗大旗之下,站著許多道宗弟子。
這其中有不少男弟子,對小荷極爲心儀,而今見到這番場面,竟一個個眼中生出怒火,直勾勾盯著南冥烈。
“哈哈哈……”
南冥烈渾然不顧衆人目光,揉了揉小荷腦袋:“半年不見,小荷又長高不少了。亂離疆域中危機重重,小荷你修爲尚低,這一次也要參與瑯琊法會麼?”
“嗯!”
小荷應了一聲,柔柔笑著。
“就只許你們能去,本真人的寶貝徒兒不能去嗎?”
御門真人狠狠一瞪眼,拉著小荷往後走去,言道:“我道宗這次也有上千弟子,要去亂離疆域,難道這麼多師兄師姐都不能保我徒弟周全?”
一言至此,御門真人忽而轉頭盯著衆多道宗弟子,凜然言道:“你等都給本真人聽好了,要是我這寶貝徒弟在亂離疆域中少了一根頭髮,本真人就將你們的腿,全都打斷,記住了麼?”
“烈哥哥!”
小荷依依不捨朝道宗旗下走去,口中呼喊道:“烈哥哥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等小荷修煉有成之後,會保護烈哥哥的。”
“小荷你休要被這小子騙了,他還需要你保護麼?這南冥烈卑鄙無恥,將魔道那些不要臉的手段學了個一應俱全。難道你忘記了,你我剛剛來到大夏皇城之時,就聽人說他早先幾日,在玉春
樓中輕薄了大儒紀風嵐之女紀汀雲,以及那劍宗掌門師橫劍之女師道蘊?”
御門真人憤憤不平說了幾句,顯然他心中對南冥烈極爲不滿,又道:“師橫劍大仁大義,倒是一身好脾氣!若換做是我,看到旁人調戲我的女兒,本真人一定要把這南冥烈衣服剝光,用繩子倒吊著綁在大街上……”
“那是烈哥哥有本事!”
小荷絲毫不以爲然,反倒是滿口讚歎,“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男的,想要輕薄紀汀雲與師道蘊呢,可就只有烈哥哥能辦得到。”
“你!”
御門真人氣得滿臉煞白,乾脆閉上了眼睛,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暗地裡念想道:“本真人這寶貝徒弟,真的是鬼迷心竅,無藥可救了!”
若溯源至上古之時,道門各派可謂同根而出,同氣連枝。
劍宗旗幟,與青雲宗大旗一左一右,矗立在道宗大旗兩側。
就連三派修士,亦是緊緊挨在一起。
師橫劍面無表情,身形如劍站在旗下。
師道蘊依舊是一身白衣,腰纏玉帶,豐姿綽約,不知引得多少修士爲之側目。
“登徒子!浪蕩子!”
師道蘊目光如水,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一直在打量著南冥烈。
她修爲不低,又與小荷離得不遠,將小荷與御門真人說的那些話聽得清清楚楚。此刻間南冥烈正往回走,忽而轉過身來朝師道蘊看了一眼。師道蘊見了他這等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更是又羞又怒,心中又唸叨一句:“這人實在是壞透了!”
日中正午之時,山下戰鼓響起。
咚咚咚咚!
三千龍武軍持刀戴甲,排成整齊軍陣,飛上山來。後方九匹雄峻異常的靈獸大馬,拉著天子御駕。
其後更有九輛馬車當空飛來,馬車之上坐落著九座大鼎。
南冥烈與周遭修士一起朝空中凝神看去,只見那些大鼎俱是有著整整九尺來高,青銅打造,大鼎之上刻有諸多花紋。
這等花紋,幾乎是無所不包無所不含,有日月星辰,山川河嶽,鳥獸蟲魚,花草樹木,男女耕織,城池街道,碗筷桌椅……
“此乃人族九鼎!”
赤無須冷然指著空中馬車,目光毫不遮掩,直勾勾落在大夏天子赤天太身上,朝南冥烈言道:“自從我人族先祖披荊斬棘,以有尺寸之地,再創建城池、開宗立國以來,就鑄造出了這九座大鼎,號稱爲人族九鼎。天下共有十國,巫聖國爲一國,除去大夏皇朝與大周皇朝之外,還有齊、楚、燕、韓、趙、魏、秦七國。這七國之主只能稱作是皇帝,不能稱爲天子。自上古以來,九鼎一直在周天子手中,十萬年前周失其鼎,大夏得之,自此之後大夏皇帝才自稱天子,而大周卻認爲有朝一日必能奪回九鼎,亦是以天子自稱。”
陸遵行神色一正,回想起他國中之事,心中亦是有些發苦,言道:“你我本是修行之士,何須管他各國之爭?”
“陸師兄何出此言?”
赤無須眼中精光乍現,搖搖指著赤天太,朝南冥烈與陸遵行施展隔空傳音之法,道:“彼可取而代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