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賄賂你?!”
狐媚媚怒聲驚呼,矢口反問,“大姐國色天香,天下少有女子能比得上他,怎麼可能賄賂你?”
“哼!在我人族當中,長兄爲父。她若不賄賂我,哪怕我弟弟真心想要與他在一起,只要我這做大哥的一聲令下,立刻就能拆散他們。她若想長長久久,怎能不賄賂我?”
南冥烈滿臉不屑,口中假話連篇,“這一次若非她跟我說,只要我肯以長兄的身份下令,讓我弟弟娶她,她就將狐媚媚你許配給我!我本是一個人族修士,雖出身於小門小派,可若非她肯將你許配給我,我又怎會來這兇險之地?”
“你!”
狐媚媚氣得柳眉倒豎,指著南冥烈怒罵道:“你休要信口胡說,我大姐明明是去一個表哥那裡,做他的未婚妻去了?!?
“你說的表哥,是那個汪不周麼?”
南冥烈輕輕一搖頭,道:“也不知你們這些妖怪是怎麼想的,明明你姐妹二人比那汪不周的年齡要大了許多,可卻要叫他表哥,果真關係混亂!那汪不周只是區(qū)區(qū)一個書生,並未修成儒門浩然之氣,早就中氣散盡而死,又怎比得上我弟弟?”
南冥烈拿出百花釀之時,狐媚媚就對他的話語信了兩三分,而今又聽南冥烈說起汪不周中氣散盡而死,狐媚媚便不再懷疑南冥烈的身份。
只是,南冥烈說胡千蕁已把狐媚媚許配給了他,這讓狐媚媚心底怒焰沖天,咬牙切齒道:“我不是她,我的婚事怎能由別人來做主?她聽了母親的話,去給汪不周做未婚妻,到頭來還不是將汪不周害得中氣散盡而死?我狐媚媚想要嫁給誰,是我狐媚媚自己的事情,你這滿臉絡腮鬍子的惡漢,怎能配得上我?”
狐媚媚惡狠狠說了幾句,轉身就朝山上走去,丟下一句話語,“你既然是我大姐派來之人,也算得上是我羣芳谷的妖怪,還不快些上山,與我等一起討論對敵至聖宗之事?”
“你都不肯嫁給我,我怎會陪你上山,再說至聖宗威震天下,門中有無數(shù)高手,你等橫斷百萬大山中些許妖王,怎能鬥得過至聖宗?”
南冥烈大搖其頭,轉過身去假裝要離開此地,口中自說自話,“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要是肯從了我,哪怕要我與天底下所有門派爲敵,我也沒什麼好怕的,你若不從我,我無論如何也不會隨你上山。”
“哼!”
狐媚媚衣袖一捲,袖子裡頭飛出一道紫色光線,捆住南冥烈左手手臂。隨即腳底妖風升起,載著她與南冥烈一同去往山頂。
越是往上,腥味越來越濃。
濃烈血氣腥味中,矗立著一座石碑,寫著“七殺洞府”四個字。這字跡筆劃流暢,比之當初南冥烈見到的“黃風洞”三字,寫得好看許多,想來也不是那叫什麼有求必應的五穀老母寫的。
山頂之上,有一塊方圓百多丈的坪地。
黃無咎就在這坪地中建設了一些房屋院落,將之當做洞府,領著諸多妖怪在此處修煉,成了一方妖王。
“這黃無咎到還有
幾分人性,沒有和黃風妖王那等妖怪一樣,只懂得在山中挖洞住下,與那野獸相差無幾?!?
南冥烈心中浮想聯(lián)翩,跟著狐媚媚走在院落當中,只見到各方妖怪,狼蟲虎豹之類,已經在院落中聚集了不少。
站在山頂遠遠眺望北面背山之處,便能見到一方數(shù)百里平原。
這一次羣妖商議與至聖宗一戰(zhàn),各方妖王可謂是傾盡所有,將洞府中大小妖怪一併都帶來了,幾乎每一個妖王手下,都有數(shù)百或者上千小妖。
妖王能上山議事,小妖則只能在山下平原中安營紮寨。
營寨衆(zhòng)多,接連天地。竟也學那人類皇朝的大軍,結成了一個個諸如五行、八卦之類的陣法,看上去倒也像模像樣。
“前方就是七殺洞府議事堂,各方妖王正在堂中商議後勤諸事,討論該由誰來統(tǒng)管糧草酒肉之類的食物,正在爭論不休……”
狐媚媚站在大堂門外,將捆住南冥烈左臂的紫色光線收起,再惡狠狠瞪著他看了幾眼,“你來這七殺洞府議事,是受了我大姐的囑託,也算得上是我羣芳谷中妖怪,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我大姐。切不可在這堂中胡言亂語,更不可與人說大姐將我許配給你之事,要是丟了我羣芳谷的臉,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大堂當中,擺著諸多桌子,圍成一圈。
衆(zhòng)多妖王坐在桌後面,正抓著桌上那些吃食不斷往口中塞去,狐媚媚皺著眉頭,滿臉厭惡看了一眼這些妖怪,轉身領著南冥烈來到她那張桌子之上。
“你爲何不吃肉,只在桌上擺了些水果?”
南冥烈落座之後,見狐媚媚一臉苦悶,便調侃她道:“莫非姑娘一心向佛,學那佛門僧人,專門吃素?”
“你才吃素呢!”
狐媚媚狠狠瞪了南冥烈一眼,怒道:“他們桌子上擺的肉食,都是些人心、人肉、人肝,你要是想吃,本大王讓他們給你端上百十斤,讓你吃個夠!”
“道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南冥烈裝模作樣,搖頭晃腦道:“姑娘你自己不喜歡的東西,怎能強行讓我領受?”
聞言,狐媚媚氣得柳眉倒豎,齜牙咧嘴磨了磨牙,看這架勢,似是要將南冥烈生吞活剝了。
只可惜南冥烈卻不理她,只將目光轉向衆(zhòng)多妖怪,心中想道:“這狐媚媚雖刁蠻霸道,可身爲妖怪卻不吃人肉,倒也算是個有內涵的妖怪。她相貌雖比狐千蕁稍稍差了半分,可眉宇之間卻有一股難得的英氣,若對我不這麼兇惡,言語之間再溫柔一些,倒也算得上是個嬌滴滴的小美妖?!?
大堂當中,妖聲鼎沸。
羣妖都想要管這後勤事務,自以爲這職務多有油水,隨隨便便貪墨一些,就夠吃百八十年的。
爭論了半晌之後,卻誰也服不了誰。
倒是那七殺妖王黃無咎,坐在大廳首位,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樣,見羣妖爭論之聲緩緩消減了幾分,他才站起身來,朝羣妖拱手言道:“各位道友在此爭論那統(tǒng)管後勤事務,都是怕統(tǒng)管後勤之妖分配不均罷了
。若要統(tǒng)管後勤,至少也要分得清賬目,算得清數(shù)目才行。不若今日咱們就來一個以文會友,看看誰更有水平,誰就能做後勤大總管?!?
“你七殺妖王說得比唱的好聽!”
黃風妖王霍然站起,持著三叉戟指向黃無咎,怒道:“在座的各位道友,誰不知道你七殺妖王本是人類出身,比算術我們自然比不上你。哼哼……若非是我那左路先鋒跑了,不然在這算術一途,我黃風洞也不怕你?!?
黃風妖王口口聲聲呼喊著左路先鋒,可時至今日,這黃風妖王竟連那左路先鋒姓甚名誰,他都不曾知曉。
“黃風道友此言有理?!?
黃無咎滿臉笑意,似是對這後勤總管之位毫無興趣,又道:“我七殺洞府退出爭奪後勤總管之事,可好?”
黃風妖王道:“如此最好!”
當即就有一位名作金環(huán)洞主的妖王站起身來,朝周遭妖王言道:“既然咱們今日比文不比武,那本大王就先出一個謎語,你等誰猜得出,本大王就服誰。各位道友聽好了:山上一條筍,扯就扯得動,拔又拔不出,這是何物?”
“嘿嘿……這等謎語誰不知道?”
黃風妖王怪笑一聲,道:“這謎底就是男人胯下之物,你可服氣?”
聞言,金環(huán)洞主一臉怒色,心中十分不甘,怒吼道:“黃風妖王你忘恩負義,要不是三十年前我將謎底告訴了你,你怎會答得出來?”
頃刻之間,羣妖又相互爭論,誰也不肯服誰。
南冥烈冷眼旁觀,忽而心中生出一道念想:“當初牛大黑在區(qū)區(qū)一個黃風洞,就能得取諸多物件,而今數(shù)百個妖王聚在一處,若做了後勤總管,豈不是能大撈一筆?”
可南冥烈卻又怕被人認出他的身份,也只得陪同狐媚媚坐在一旁不言不語。
整整爭了一個多時辰,纔有一個名作百荒大王的妖怪,越衆(zhòng)而出,道:“我有一副對聯(lián),你等若對的出來,我就甘願認輸,若對不出來,這後勤總管由我來做!各位道友聽好了,上聯(lián)便是:架上絲瓜酷如*……”
羣妖都是不學無術之輩,怎能對得出來。
於是衆(zhòng)妖王便推舉他做了後勤總管,百荒大王才說出了下聯(lián):“池中荷花恰似穴”。
這等對子,著實下流,上不得檯面。就連狐媚媚聽了,也禁不住臉色通紅。
南冥烈暗暗搖頭,對這羣妖大會已再無興趣,乾脆走出大堂四下探查了一番,將七殺洞府周遭地勢牢記在心。又趁人不注意,從林中一處僻靜之地,挖了一個地道,能直達七殺妖王黃無咎房外草叢。
“山中妖王個個都是桀驁不馴之輩,黃無咎卻能讓羣妖來到七殺洞府聚會,只爲了那名作‘妖圖’的法寶。天地之寶,唯有德者才能居之……黃無咎與這山中妖王,哪一個是有德之輩?他們都想謀劃此等法寶,我爲何不能謀劃?”
一念至此,南冥烈已篤定了心思,在山間亂轉了一日,待到天黑之後,夜色正濃之時,再回到了林中那片僻靜之地,鑽進了地道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