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烈!”
吳長雲霍然轉過身來,自峰頂遙望南冥烈,眼眸中閃爍出濃濃紅色精光,周身氣勢凝重入山,“你來我身後……”
聲音如同沉悶的雷聲,傳出千丈之外。
南冥烈飛在高空,距離吳長雲尚且有千丈距離。可吳長雲背後似是長了眼睛一般,竟能察覺到從他身後天空飛來的南冥烈。
“不愧是天邪殿首座,竟修爲如此高深,六識敏銳至極!只怕這周遭千丈距離,全都籠罩在他的六識探查當中……”
南冥烈心底一陣凜然,只得帶著狐媚媚朝七殺洞府峰上飛去。南冥烈雖不知吳長云爲何要招他前去,可也明白吳長雲理當不會害他。
至於他身邊那位嬌俏可人的狐貍精,是否會被吳長雲斬殺,這已不在南冥烈的考慮範圍之內。二人萍水相逢,昨夜南冥烈助她擊殺兩位道宗弟子,帶她破開大陣逃離七殺洞府,已算是對狐媚媚仁至義盡……
眼耳鼻舌身意,是爲六識。
眼耳鼻舌身,指的是五官感覺。而“意”之一字,指的便是意念,意識。修行之士在突破了真人境,達到天府境之後,開通天地雙橋,便能從心神中修煉出神識。修爲高深之輩,諸如這吳長雲,可以用神識罩住方圓千丈空間。
十尺爲一丈。
一千五百尺爲一里。
千丈範圍,將近七裡。
若有人想要偷襲吳長雲,只需靠近了他周遭千丈之內,就會被吳長雲察覺。
這等能耐,極爲駭人!
南冥烈不動神色,從空中飛至吳長雲身後,將地缺古劍收入儲物手鐲中,昂然站直了身軀,朝吳長雲拱手抱拳,“弟子南冥烈,參見首座。”
“嗯。”
吳長雲輕輕一點頭,眼中紅芒閃爍,目光如炬在南冥烈身上打量一陣,臉色上出現一抹欣慰,“你拜入我至聖宗中一月有餘,已是突破了真人境第一重,開始第二次淬鍊五行經絡,倒也不枉費我親自將你帶進至聖宗……”
聞言,南冥烈中規中矩答了一句:“弟子受首座恩惠,才能拜入至聖宗天邪殿,理當刻苦修行,自強不息!”
“你有這個念想便好。”
吳長雲緩緩轉過身去,朝著山後平原上連綿百里的妖族大營伸手一指,渾身殺機憤然四射,“我已令天邪殿弟子,在妖族大營之外,擺設一座大陣,將那百里大營團團圍住。南冥烈你在拜入我至聖宗之前,本是大周皇朝的太子太傅,位列三保,理當懂得儒門琴棋書畫之道。不知你可否在此觀戰,將今日大戰畫在紙中?”
吳長雲這一席話語,雖是用商量的語氣說出,卻不容人拒絕。
“弟子遵命!”
南冥烈拱手抱拳,又悄然看了身邊的狐媚媚一眼。只見她正歪著小腦袋,朝著站在吳長雲身後的諸多至聖宗親傳弟子與真傳弟子不斷打量,饒有興趣對人指指點點。
近千真傳弟子與親傳弟子,整整齊齊站著。
南冥烈認得其中赤無須、應北海、鄧長晨、以及天邪殿各堂口諸位執事……而今至聖宗天邪殿諸多高手,可謂
是傾巢而出,全都來了此地。
諸多弟子,全站在距離吳長雲身後一丈之外,唯有南冥烈領著狐媚媚,緊挨著吳長雲,站在諸多弟子前列。
“這麼多親傳弟子與真傳弟子,都只能站在我身後!乍眼一看去,旁人只以爲我在天邪殿身份非凡,地位僅在吳長雲首座之下,位居諸多親傳弟子與真傳弟子之前……”
南冥烈心潮澎湃,感受著諸多親傳弟子與真傳弟子火辣的眼神,恍若芒刺在背,心中卻又浮現起一陣陣豪情,念想道:“這等被親傳弟子與真傳弟子妒忌的感覺,果真不錯!有朝一日我必會真的做到這等位置,讓至聖宗八百親傳弟子,三千真傳弟子,像今日一樣,只能站在我身後仰望!”
山風料峭,吹得樹木搖曳狂擺。
吳長雲沉默了片刻,從衣袖中掏出一張長達十餘丈的白紙,將白紙捲成一束卷軸,再用一團清氣拖著白紙卷軸飛至南冥烈身前,“你便用這白紙,將今日大戰畫上去,若畫得不好,我也不會怪你。若是畫得好,此番橫斷百萬大山中這一戰,我便算你立了一場大功勞。我天邪殿賞罰分明,有過必罰,有功必賞!”
“遵令!”
南冥烈接過白紙,將紙卷打開一線,往紙上看去。隱隱龍紋,宛若模糊的水雲,籠罩在白紙之上,美輪美奐,奪人心神。
此乃龍鱗水雲紙!
南冥烈熟讀儒門書籍,自然知曉這等紙張,是天下儒生夢寐以求的龍鱗水雲紙。這等紙張極爲難得,異常稀少。須得用龍鱗磨碎成粉,融化成汁,再配合草木精華,用儒門大儒的浩然正氣緩緩熔鍊,才能煉製得出。
龍鱗水雲紙,又被稱作不腐紙,最被儒門衆人追捧。如若要著書立說,龍鱗水雲紙最是上山之選,用這等紙張寫出的書籍,流傳於世數十萬年,不都會被磨損毀壞。
似這等長達十丈的龍鱗水雲紙,更是天下少見!
七殺洞府中原有的房屋建築,已經被碾成了齏粉。
南冥烈依稀記得,成萬載領著諸多道宗弟子,與諸多妖王大戰的時候,另有一些道宗弟子在此山腳下,擋住妖族大營中馳騁而來的援軍。
而今山腳已無半分人影,只剩下諸多被折斷的草木,以及滿地血跡,一片狼藉。
遠遠能夠看到,在諸多妖怪結成的連綿大營周圍,有許多至聖宗弟子,正結成一片片陣勢,將整座大營圍在數之不盡的陣法當中。
“擂鼓!”
吳長雲一聲令下,赤無須已是飛至了南冥烈身邊,肩上扛著一座高達三五丈的打鼓,舉重若輕將大鼓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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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鼓聲雷動,震得大鼓上雕刻的華美圖紋符籙華光閃爍。
一陣陣音波顫動,在空中宛若水紋浪濤,朝妖族大營方向衝擊。
南冥烈就站在大鼓旁邊,鼓聲灌入耳朵之時,他只覺得好似自己的心臟,都在隨著鼓聲一起跳動,渾身氣血翻滾,腳底乏力,竟險些站不穩了。
“這肯定就是至聖宗那座暮鼓!”
南冥烈心念一動,已是聽到妖族大營之外,傳來一陣陣
山呼海嘯的吼聲:“殺!殺!殺!”
喊殺之聲與鼓聲疊在一處,震懾天地。
至少須得有十萬以上的修士齊齊吶喊,才能發出如許雷震爆吼。
“留下赤無須在此擊鼓,你等領著各峰弟子,從四面八方殺入妖族大營,將營中妖怪盡數剿殺,一個不留!”
吳長雲一聲令下,腳底血蓮彌散出一團血雲,載著他與南冥烈朝妖族大營方向飛去。狐媚媚見吳長雲當空飛走,竟也跟隨在了二人後頭。
頃刻之間,就飛到了妖族大營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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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中本駐守著諸多妖王,他們見大營上空倏然出現一朵血蓮,一個個嚇得臉色煞白,竟沒有誰敢飛上空中與吳長雲大戰一場,只相互呼喊道:“吳長雲殺來了!各方大王速速集合在一處,將那圍困我等妖怪的大陣破開,纔能有一線生機!”
妖族大營,延綿百餘里。
其中妖王數以千計,小妖不計其數……
大營周遭殺氣沖天,到處都是喊殺之聲,妖族修士與至聖宗弟子各顯玄通,施展出各式術法妙訣,不斷相互衝殺。
諸多親傳弟子與真傳弟子,領著他們峰中修士,宛若一支支鋒銳的利劍,從四面八方衝進了妖族大營中,掀起無數腥風血雨。
真傳弟子與親傳弟子,都能開峰建府,有著一座獨立的靈山做道場。每一個真傳弟子座下,都依附著許多內門弟子以及外門弟子。這等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在各處靈山當中,建設了諸如培育靈獸,種植靈藥,煉丹煉器等等諸多場地。
至聖宗任何一座靈山的實力,只怕都不比那些小門小派差。
吳長雲既帶來了近千真傳弟子與親傳弟子,就意味著這些真傳弟子與親傳弟子手下的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亦是齊齊來到了這座戰場。
哪怕一位真傳弟子峰中,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加起來都只有一百個,那麼今日前來參與大戰的修士,也至少有十萬之多。
南冥烈曾去過赤柱峰,聽那赤無須講道。知曉赤柱峰之上,殿宇樓臺數十座,至少也收納了數十位內門弟子,以及數百位外門弟子。
一座天邪殿,就能調動十萬以上的高手前來攻伐百萬大山。若是把長空殿與莫愁殿的弟子都招來此處,只怕衆人齊齊往空中施展出法寶,就能結成一團濃雲……
這就是至聖宗的實力!
“不愧是魔門第一大派,只單論今日這一戰,就可謂天下無雙!”
南冥烈站在血雲之上,看向下方戰場,心中無限感慨,手臂一揮將那捲龍鱗水雲紙在血雲上鋪開,又從儲物手鐲中掏出筆墨硯臺,細細研墨……妖怪大營中喊殺聲、痛呼聲、飛劍法寶震盪之聲、術法玄通炸裂之聲,聲聲入耳。
不一刻間,大營中已是四處起火。
地面人影宛若螞蟻一般,相互撕咬殺伐,許多妖怪橫死於大營當中,也有不少至聖宗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被妖怪誅殺,生吃了血肉……
遠遠見到鄧長晨手持一座黑光繚繞的至高魔塔,衝入妖怪羣中,左衝右突,口中爆然高呼:“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