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月氣得直磨牙:“混蛋,混蛋!要是以前的森夜,我絕不會有二話!真正的薛森夜是會爲了沈眉把一切都豁出去,連魂飛魄散都在所不惜的!輸給他,我心服口服。可是你是什麼?你不過是有一張和薛森夜一樣的臉罷了!你真的是薛森夜嗎?那你的縛靈繩索呢?你的法寶呢?你的陰氣呢?你根本都沒有!你根本不是他!”
韓月越說越激動:“沈眉,你別給他騙了!他肯定只是人家培養的薛森夜的一個實驗品罷了!給他這個身體,就讓人以爲他是薛森夜了?差遠了!沈眉,你要真的愛上他,委身於他,等將來真正的薛森夜回來了,你拿什麼跟他交代!”
韓月的話徹底震住了我。
我猛地從被窩裡坐了起來,心裡又慌又亂。韓月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啊。萬一,眼前的這個人,根本不是森夜,只不過是科學怪人根據森夜的模樣做出的一個實驗品,那我和他昨晚的那一切狂亂,又算得上是什麼?
森夜似乎是惱怒至極,他把門狠狠一甩,把韓月隔斷在了門外。
他回頭盯著我:“你也是這樣想的對不對?”
我被他這麼一問,身子不由一震。
他眼神銳利:“什麼薛森夜,那是你們灌輸給我的。在我記憶裡,沒有什麼第十殿,沒有什麼妻子孩子,沒有什麼鬼帝閻王,我就是我!我不當任何人的替身!”
我卻垂下了眸子,扯住被單的手顫抖個不停。他說得對,這些東西,不該是我們強加給他的,他應該有他自己的選擇啊。
我只能慘然一笑道:“可以可以,行,隨你吧。韓月應該給你訂了房間的。你回你自己房間休息吧。”
他卻沒有放過我的打算:“你後悔昨晚跟我在一起了?”他冷笑了兩聲,“你怕你認錯人了?”
“夠了。”我渾身發抖,“出去!你不是以前愛我的森夜,真正的森夜是不會說出就算不愛我這樣的話的……”淚水在我眼眶裡打著轉,“森夜會愛我,也不會允許我不愛他……”
他的眼神冷了下來,黒木從窗臺躍進了我房間,不知道蹲著看了多久,只聽見森夜道:“行。既然你覺得我並不是你在找的人,那可以,我走。”
他穿戴好衣物,黒木連忙纏了上去:“鬼帝大人,你做的決定是對的。你要是一早聽我的,不要留戀這個凡人女子,你早就回第十殿繼續當你的鬼帝了。我們走吧,想些法子還怕回不去麼?忘川雖大,總有入口的!”
森夜不耐地冷哼了一聲,他把黒木一甩,已經甩到了他的肩上。
沒有告別,他拉開了門,便昂首大步地離開。
留給我的,只有重重的關門聲。
我坐在牀上,還不敢相信,昨晚和我恩愛纏綿的人,現在只留下一牀餘溫。
我的淚蜿蜒而下,可我哭不出聲。我只能把被子蒙高過了頭,把自己蒙在被裡痛哭著。
是的。薛森夜給我留下的體質讓我的傷口在飛速地癒合著,可癒合的,只能是肉體上的傷口,心上的傷呢?
破了個大洞,要怎麼能彌補!
敲門聲傳來,伴隨著韓月著急的聲音:“沈眉,你別哭,你趕緊開門,都是我不好,把薛森夜趕走了,你別哭,我替你去找他回來可好?”
我沒有迴應,他就一直敲門不休,哀求到最後聲音也哽咽了:“你要我怎樣都好,求你不要哭了,你可知道我的心都碎盡了……沈眉……”
我終於起身,拉開了門。
韓月飛快地撞了進來,急切地看著我。
我抹乾了淚,對他一笑:“我沒事。”雖然聲音很堵,可我依舊是微笑著的,“要走的,留不住。行了,韓月我沒有大礙,陪我去探望一下我父母吧。我想離開之前讓他們安心。”
韓月點頭,和我一道走出房間,小艾也在門外等著,欲言又止的。
“什麼都別說了。”我攬住了她,“等見完了我父母,我再帶你們去見一個我的好朋友,想想我和她也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面了,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已經結婚生子了。”
小艾吸吸鼻子,也岔開話題:“討厭,你居然還有別的閨蜜,我以爲就我願意跟你做朋友呢。”
我笑道:“當然不止有你啦。不過你放心,我閨蜜裡最脫線的就是你了,沐璃可比你靠譜多了。”
小艾趁機撓了我一把,韓月卻道:“等等。你確定警方那邊不會從你父母那裡下手嗎?”
“他們或許會。”我笑了,“不過我變了張臉啊。”
韓月卻搖頭:“沈眉,你太大意了。你忘了,還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找我們嗎?你還是小心些比較好!”
韓月的話一下提醒了我。我點頭:“行。你身上還有符紙嗎?如果有,等會替我照看點。”我咬牙,“如果他們敢對我父母做任何事,我……我和他們不死不休!”
在Z市,雖然我只生活了十幾年,但每一年我都會回來探望父母,比韓月兩人要熟悉得多了。
直把兩人帶到居民樓的下方,小艾揚高了脖子:“哇,沈眉,你爸媽也住高層啊?”
“他們比較愛清靜,所以住的是一樓一單元的戶型。”我領著他們走進電梯,“他們這時候應該是攜手去逛市場了,沒關係,我知道備用鑰匙在哪裡,我們可以進去裡面等。”
樓道里十分安靜,連掉根針都能聽見聲響。當電梯門一開,我就熟門熟路地帶著他們來到家門口。剛彎腰準備從門外腳墊下拿出備用鑰匙時,我就聽見了頭頂上發出了異樣聲響。
我擡頭一看,竟然看見在我家門口懸著一隻鳥籠,籠子裡竟然還站著一隻鳥兒!
那鳥兒也不蹦不跳,見了我們,鳥喙之間喚出了一長串清脆的叫聲,就跟嬰兒在啼哭一般,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們。
我寒毛忽然一豎,這灰色的鳥兒說不出是什麼品種,但那眼神盯著我的時候,就跟一個人在看我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