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沒得抗議，他的動作強勢又霸道，我只能慶幸，現在剛剛飛機出了大事，所有人兵荒馬亂的，根本沒能注意到我，否則，他們估計會覺得我是瘋子，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地方，居然一個人剝光了自己，半躺在機頭上看風景！
天知道，我根本就不是看風景，身上的他，足以把我燃燒成灰！
直到心中的火焰慢慢平息下來的時候，他睜開雙眸，背後蔓延而出的鎖鏈已經將我們兩人團團圍住，密不透風了。
我倦極，眼睛又疼，依偎在他懷裡，還在要著一個保證：“還走不走？你再敢說走，我不饒了你！”
他卻問道：“你喜歡萬奴王？”
我擡起眼眸凝視他：“我喜歡你。”
“我是誰？”他反問我，“或者，你覺得我是誰？”
我湊過去，輕咬了一口他的脣瓣。他的脣又薄又香，我忍不住探出舌尖舔了一舔。
腰間他的手一緊，只聽見他咬牙道：“我跟你說正事！”可是抵住我的，似乎又不是什麼正事……
我輕輕一笑，只說道：“我愛我的男人。你是，所以我愛你。”我抱住了他，緊緊地貼著，“我不在乎你是人，是神，是鬼，是王，是奴。天上地下，別想要再推開我，不管你心裡有誰，我告訴你，我沈眉，是搶定你了！”
他嘆了口氣，指尖摩挲過我光潔的背。
那樣恩愛過後的親密足以讓每一個女人都沉醉其中，除了他令人心碎的嘆息。
“你到底是誰？”
“我是地府的王……”他闔上了眸子，再睜開的時候，眸底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黑暗，“即使毀盡我金身，只剩我一縷元神，我也不會將我鬼帝之名拱手讓人！”
“鬼帝！”我的十指嵌入了他的手臂，那幾乎忘卻所愛的疼痛讓我叫出了聲，“薛森夜，你瞞得我好苦！”
“沈眉……”他的眉眼裡都是苦楚，“如果忘記我，能讓你活得快樂些，我情願只做你的守護青銅人，只守護，不過問……”
我淚流滿面，雙手捶打在他胸口，卻又捨不得用力。
他笑容苦澀：“我真是妒忌死了萬奴王。他雖然是奴，卻……”
我的吻封住了他的口：“不許你再說了！”即使依舊很難繼續想起什麼，零星的片段，還有這些日子得到的佐證已經足夠讓我大概想象出了整件事情。
他說的“金身毀去”更讓我痛楚難當。他爲了我，到底做了多少的犧牲？他甚至隱忍著，只守護我，而不願意開口解釋他的身份，寧願讓我毀掉他的一臂，也要默默保護著我。
何苦？何苦？
“所以，那兩根長髮就是我的？”我在他脣間問道，“你留著它，看見它的時候就能想起我？”
沒料到，他卻是搖頭。
“不是？”我心裡泛起醋意，“你心裡還有誰？”
他低笑了一聲：“還能有誰？你的寶貝女兒，童童啊。”他的手摩挲過我的小腹，“童童也受了不小的創傷，不過剛剛吸收了黑色怪蟲的力量，倒是讓我覺得意外呢。如果沒有她……”
他低頭看著自己修長的右臂：“如果沒有她，可能我的右臂就很難恢復到現在這種程度。沒想到那些怪蟲倒幫了我們的大忙。”
我也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白皙的小腹微微有一絲的隆起，並不十分地明顯，所以這段時間我也完全沒有把自己跟一個孕婦聯想到一起。甚至在他們說我懷孕的時候，我還一直沒有放在心上，沒料到屬於我們兩人塑造的小生命真的在我肚子裡漸漸長大著。
“陪我一起去地府吧。”他拉住了我的手。
我笑著依偎進了他的懷裡：“你確定這句話真的不是在跟我說，我們同歸於盡吧？”
“我要爲你塑一個金身……”他卻緊緊攬住了我，“沈眉，眉兒，我無法再忍受你離開我了……一分一秒都不願意……”
我闔上了眸子，享受著他給予我的疼愛。他怎麼能讓我遺忘了這麼深切的寵愛呢？我要用生生世世的時間來銘記這一切……
小艾又是大病了一場。趁她住院，我跑到眼科給自己掛了個號，讓醫生替我查查我的右眼。
醫生查了半天，給我開了瓶眼藥水：“沒什麼大礙，就是有點細菌感染而已。回去注意一下眼部衛生就行了。”
我隱約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什麼。在遭遇那些多足黑色怪蟲的時候，我當時眼睛疼得要命，好像視線穿透了森夜開啓的保護網，後來發生了什麼，森夜沒有說，我也完全沒有印象。
可聯想到後來眼睛的短暫失明，我越發覺得這場昏迷和我的眼睛分不開。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啊，難道眼睛變異了？
我回到小艾病房的時候，她正默默地垂淚，看見了我，把被子拉高過頭，不願意讓我看見她滿臉的淚痕。
父親早逝，母親又出了這樣的變故，如果當時她在場，看見母親落下的那張人皮，估計會崩潰。
“沈眉。”她的聲音蒙在被窩裡悶悶的，“今天警局那邊給我打來電話，說結案了。我母親的去世是一場意外……”
我嘆了口氣。非人的因素，難道要警方宣佈出來，人是鬼殺的麼？
“小艾。”我在她牀邊坐下，擦了擦眼角，“既然警方已經結案，那我們還是趕緊給你母親操辦喪事，讓她早日入土爲安吧……”
就算隔著被子，我也能聽見小艾的痛哭聲。我的心難受極了，只能彎腰抱住了病牀上的她：“我們不是好姐妹嗎？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小艾，從今往後，我絕對不會丟下你的。我就是你的親姐姐好不好？”
我是家裡的獨女，今後我跟著森夜回到地府去，肯定不能留在父母的身邊了。如果小艾能替我陪伴著我父母終老，我願意替小艾做任何事情。
只是我給人策劃婚禮的次數多不勝數，替人操辦喪事倒是頭一回。本來韓月是給挑了個黃道吉日的，沒想到入了夜，竟然就下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