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脖子上的傷還是體內殘留的餘毒,林曉鏡感覺自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她的行動仍被限制在醫院這個巴掌大的地方,雖然羅之虹姑侄時不時地來探望,可門外那兩名郭振輝安排的刑警同志可是盯自己盯得緊緊的,再照這樣下去林曉鏡真的要瘋掉了。
林曉鏡雙手交叉在胸前,在病房裡徘徊著,她真的感到十分焦燥不安。
想來想去,林曉鏡還是將便裝換好,拉開門準備無論如何也不要再待在這個鬼地方了。納卡索已經離開一天了,也沒有什麼消息傳回來,就這樣讓自己象個犯人似的坐在這裡等,實在是太難熬了。
如她所想,剛拉開門就被門外站的兩位金剛攔了下來。正準備爆發的林曉鏡,眼尖的看見郭振輝走了過來,可奇怪的是他的身旁並沒有納卡索的蹤影。
“怎麼?乏悶了?”善察言觀色的郭振輝還沒走近,便聞到空氣中十足的火藥味,不禁開起玩笑來。
“你來必是有話要對我說吧。”林曉鏡勉強笑了笑,又退回到了病房裡,沒好氣地坐了下來,等著郭振輝的開場白。
“咦?納卡索居然不在。”走進來郭振輝環顧了一下,他似乎也覺得頗爲奇怪。
“項鍊上的污跡經過法醫檢驗,是混合了某種藥物液體的血跡,而這份血跡和肖靖病牀上的那灘腦漿完全吻合。”
林曉鏡皺了皺眉:這是什麼意思呀?
眼看對方沒有明白過來,郭振輝只好說得更爲清楚明白一些:“也就是說,我們在符家老宅發現的那具男屍其實就是肖靖。”
這怎麼可能?聽納卡索說那具男屍只剩下一副骨架了,更何況爲什麼他的腦漿卻是遺留在病牀上的。林曉鏡簡直不能相信郭振輝說的這一切是真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經過相關的調查和取證,我們已經證實之前昏迷住在醫院的人並非肖靖,而這個人目前纔是行蹤不明的,至於他爲什麼假裝是肖靖我們也不得而知。”郭振輝繼續說道:“就現在的線索來看,出事的這幾個人都和你或沐青遠有相當大的關係,所以我們也會積極尋找沐青遠,希望你能坦誠與我們配合調查,再不要有任何的隱瞞了。”
“如果是這樣,那隻說明了一點。肖靖是知道沐青遠失蹤真相的知情人,否則他不會被害。我記得林達曾對我說過,當時青遠出事的時候,就只有他和肖靖一前一後去了,具體情況也只有他倆最清楚。林達的眼睛受了傷,單憑耳朵很難說明整件事的發展,可肖靖一定是在趕來時看到了什麼,纔會被重傷,說不定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沒命了,只是兇手有一些別樣的考慮,這次將我們一干人等矇騙過去。”林曉鏡試著給這幾件事串聯起來,可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功。
“不對,你這條思路有個很大的漏洞。”正說著,納卡索從門外走了進來。
“你去哪兒了?一天都看不到你。”
“我們誰都不認識肖靖,被他矇騙過去基本算邏輯上行得通。可羅素英與他多年同事,怎麼會也被騙過去,這點就太讓人匪夷所思了。”納卡索直指出事情最關鍵的地方道。
“不錯,按道理講,羅素英不可能會連自己多年的同事也認錯的,除非他們是同謀,便有了互相打掩護的合理動機。”郭振輝拍拍額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照你們這麼分析下去,是不是連羅阿姨和我也成了共犯了。雖然素英這一點的確是個疑點,但不能單憑這一條就斷定她是同謀呀,你們有找她詳細瞭解過情況嗎?”林曉鏡打斷了郭振輝與納卡索的推理道。
“奇就奇在這一點,就爲這事我特意跑了一趟研究所,可是她並不在那裡。我以爲她到醫院來了,沒想到也不在。”
“那就找羅阿姨問問唄。”說著,林曉鏡掏出了電話,打給了羅之虹。
半晌,林曉鏡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兩人道:“阿姨說,就在一個小時以前,素英上山踩到了陷井,掉到捕獸的洞子裡,摔傷了,現在人在家裡躺著呢,你們要問什麼去那兒吧,不過我也要去。”
“我傷已經好了,別老把我當犯人看。”林曉鏡拿起整理好的揹包,一躍起來看著呆愣的兩人道:“還不快走,阿姨已經在那邊照顧了,聽說摔得不輕。”
這也太巧了吧,郭振輝感覺有股無形的力量正在暗地裡窺視著CAO縱著這一切。也罷,就如林曉鏡所言,去看看羅素英怎麼自圓其說。
三人按照羅之虹的指點來到了羅素英的家,這裡是研究院的宿舍樓,羅素院獨自住了一間不大不小的房子,該有的什麼都有。羅之虹忙著燒茶水去了,只見羅素英的脖子上和手上都綁著厚厚的綁帶躺在牀上,看到三人勉強在臉上露出一個笑臉來。
“呀,怎麼傷得這麼嚴重,怎麼不去醫院呢?”林曉鏡忙坐了下來仔細查看著,話語間不無擔憂地說道。
這時,羅之虹送來了茶水:“素英打小就不喜歡醫院,從小她身子骨就比別人硬朗也能扛扛病痛,可這次我好說歹說,她就是不願意,好在這大夫說了,她這傷沒什麼大礙,只要好好調養很快就能恢復的,所以我也就隨她了,只是這樓上樓下地攀爬我這腿腳可吃虧了。”
“那要不,我來照顧她吧,反正我的身體已經恢復了,躺了好幾天也該活動一下筋骨了。”林曉鏡用眼神制止住郭振輝想要問出的話,自告奮勇地道。
“鏡兒,那可真是謝謝了,回頭阿姨給你倆都做些好吃的。”羅之虹當然是求之不得的高興。
倒是躺在牀上不能動彈的羅素英輕輕搖了搖頭,林曉鏡輕輕摸了摸羅素英的臉繼續道:“別動,你這脖子可不能隨便動的。能說話嗎?”
“她這脖子上的傷要嚴重一點,剛好傷及了聲帶,醫生也說了這段時間最好不要說話,我呀就怕她一不注意落下什麼病根。鏡兒,現在有你看著她,我也就放心多了。”
郭振輝笑道:“你們大家還真是多災多難,本來我是有些事情想要問一下你的,現在你還是好好養傷吧。”
聽郭振輝這口氣,納卡索輕笑了一下,看來某人的想法和他一樣。
“平常呢我就把做好的飯菜放在研究所的門衛那裡,鏡兒你按時按點去取就可以了,需要什麼你就給我說,除了爬樓阿姨是什麼都能做的。”羅之虹似乎已經將一切盤算好了,她繼續說道:“素英這裡還有張摺疊牀,回頭我給你把生活用品帶過來。”
“好了,我們也該走了,事情還很多呢。”郭振輝瞧了林曉鏡一眼。
林曉鏡心領神會地道:“那我去送送你們。”
一直到把兩人送下樓,納卡索這才說話:“這次可是看你的面子咱們纔沒發話,不過你在照顧她的這段時間剛好可以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記住,不論發現什麼都不要擅自行動,一定要及時和我們聯繫。”
這麼嚴肅認真的納卡索,林曉鏡倒是第一次看到,不過他話裡的溫暖真的挺讓自己感動的,原來他還是挺關心自個兒的。
“你今天說話還真奇怪,要不是郭警官就在這兒,我還以爲看到了郭警官的分身呢。總之這件事我心裡自然知道怎麼處理,你們不要先入爲主地就認定素英是嫌疑犯了,好不好?”
林曉鏡的話讓郭振輝的眼角餘光很明顯地震了一震納卡索的位置,這說者無心聽者則有意。
“說完了就趕快上去,不要讓她們起疑了。”納卡索沒有忽略身旁傳來的那道視線,他知道郭振輝早就對自己的真實身份疑惑不以,只是苦於一直無法探明真相,今天被林曉鏡這麼誤打誤撞一番,或許先前所有的努力都要暴露了。
林曉鏡嘟嘟嚷嚷地一路走回了宿舍樓,她就不明白明羅之虹姑侄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是嫌疑犯呢。可話又說回來,真正的兇手常常都是那些看起來貌不驚人一臉老實模樣的,林曉鏡只是因爲深受羅之虹的照顧,故一直忽略了很多與她相處時的細節,在她看來,羅素英是好人,羅之虹則是大大的好人。
回到樓上,羅之虹已經將房子收拾乾淨了:“我也得回去了,家裡還有好多事要忙呢。要是素英的傷勢起了什麼變化,鏡兒你可記得趕緊通知我。”
“嗯,我會的。阿姨,你慢點。”
送走羅之虹後,林曉鏡坐在牀沿邊看著睜著眼睛瞅著自己的羅素英道:“素英,要不要吃點蘋果?蘋果是很有營養的水果,對病了的人特別有好處。”
林曉鏡自顧自地說著,一邊從冰箱裡拿出水果洗淨,一邊滿屋子找水果刀,她沒有看到羅素英臉上的急切。
我要怎麼告訴她呢?羅素英試著扭動一下自己的身體,可是根本完全就動不了,現在的她除了意識清楚以外,其他的什麼也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