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班的時候,沈君漠帶著蘭可去餐廳吃了一頓飯,便回家了,此時,天已黑,兩人坐在小車內,正準備回家。
主駕駛座上,沈君漠雙手握著方向盤,靜靜地開。
這旁,蘭可坐在那兒,也安安靜靜的,她臉上那五個紅指印,還沒消,淺淺地印在臉上。
小車內安安靜靜的,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沈君漠靜靜地想著自己的事情,他想起了蘭可親人的事情來,見此,沈君漠眼眸一動,他想了想,然後,才漫不經心地問出來的。
並且,問的時候,視線是看著前方的,並沒轉頭看蘭可。
“可兒,如果有機會找到你的親人了,你願意跟他們團聚麼?”
聞言,蘭可一怔,她視線原本是看著車窗外的,現在,不禁轉頭看向沈君漠,看著他,蘭可在怔愣中,她忍不住問出來。
“找到了?”
沈君漠搖搖頭,解釋著,視線還是沒看她。
“沒,只是,有機會找到,所以,現在想問一下你而已。”
聽到這話,蘭可默默地收了視線,她再一次看向車窗外了,隨著車子的飛速移動,那些東西,全都在往後退。
蘭可如此看著外面之景沉默了好一下,氣息,似乎還有些悲傷那般。
只見她在沉默中,不答,反而問了沈君漠一句。
“沈先生,你會照顧我一生一世麼?”
畢竟,父母對她來說,已經是種可有可無的東西了,從小就沒有父母,不曾相處過,即使現在相認,蘭可也只會覺得尷尬無比。
她體會不到那種親情,所以,想了想,她覺得,還是不要認好了。
自己已經有了沈君漠,他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這樣就行。
主駕駛座上,沈君漠聽到她那樣問,他怔了怔,莫名地,有些明白蘭可的選擇了,見此,他點點頭,應。
“自然是會的。”
沈君漠雖沒有跟她說出來,可,他在心中,卻是放棄了的,算了吧,還是不要再找了。
沒找到,至少,在蘭可的心中,她的父母,或許是偉大的,至少,她心中是這樣憧憬著的。
但,凡事說不準。
如果她的父母,並不是什麼好人,找到了,相認了,也只會破壞蘭可心中的憧憬而已。
所以,還是算了吧,就讓她在心中,留一個偉大的父母形象吧。
並且,他需要她的依賴。
如果找到她父母了,她以後,或許可以有依賴的人,那,兩人吵架或怎樣,沈君漠怕她會幹那種跑回孃家的事情。
所以,斷了蘭可的後路,是最好的。
就讓她的心中,沒有一絲的倚靠,唯有自己可以依賴,這樣,她只能呆在他的身旁。
種種原因,使沈君漠放棄了爲她尋找親人的打算。
同一時間,沈君漠開著小車載蘭可回家,另一旁,沈清風拉著行李箱,正緩緩走進機場,走進那安檢門。
他要走了,孤零零地一個人走。
而蘭可,她卻不曾知道這件事,可憐又可悲。
沈君漠忘記跟她說這件事了,倒不是故意不
說的,而是,他一時給忘記了,真的忘記。
這旁,沈清風走過那安檢門後,他似乎在希翼什麼,在留戀什麼,所以,不禁回頭看了看。
然而,沒有。
蘭可沒有來送他,他在茫茫人海中,看不到那個小東西的身影。
見此,沈清風苦澀地笑了笑,不知怎麼的,好像笑出了淚花,眼眶中,略略有些溼潤。
然後,沈清風轉身,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去。
異域,我來了!
蘭可,大哥,再見,永別了!
出了國,我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紛紛擾擾,世事煩俗,一切,塵埃落定,不曾想過,我,竟會落得個客死它鄉(xiāng)的悲慘下場。
接下來,登機,飛機起飛,一切手續(xù),順利完成。
夜空中,星光閃爍,那星星,就像一雙雙小眼睛,眨呀眨的,可愛極了。
在漆黑的夜空中,一架飛機,靜靜飛過,那是沈清風所乘坐的飛機,它載著他走了,好像,要飛向外太空一般,去了,就永遠不會回來。
沈清風離開,沈家的人,全部不知情,就只有沈君漠一人是知道的。
因爲沈清風是搬出來自己獨住的那種,一時半會的,沈家人沒見到他,也不會多想,所以,自然是不知道了。
夜間,窗外的院子裡,螢火蟲又在開始跳舞了,蛐蛐爲它伴奏。
那是一首屬於大自然的樂曲。
房間裡,蘭可窩在牀上,她靜靜地想著,雙手託著腮,正想著什麼事兒。
浴室裡,沈君漠似乎洗好澡了,他開門出來,拿著白毛巾在那擦拭溼發(fā)。
看見蘭可時,沈君漠挑了挑眉,邊走過來,邊問。
“怎麼了?”
聞言,蘭可也沒看他,視線只看著前方,悶悶地,便應。
“無聊。”
見她無聊了,沈君漠一笑,剛好,他在這時,也走到那牀邊了,只見他在牀邊坐下,手繼續(xù)擦著溼發(fā),便用身子撞了撞她,淺笑著,帶點壞壞的語氣,道。
“那我陪你玩?zhèn)€遊戲,你就不無聊了。”
聞言,蘭可哼了一聲。
她惱著挪了挪,離他遠遠的,似乎,在拒絕他的求歡一般。
挪到這旁後,蘭可看著那外面的夜景,悶悶地雙手托腮,便自言自語地說。
“有點懷念以前的生活了。”
依稀還記得,那天,好像是年間吧,就是過年的那段時間,沈清風嚷著要讓沈君漠帶她出去玩,當時,還叫了沈如初的。
幾人一起在那用望遠鏡看著天空的星星,觀察星座,後來還在草地上吃著東西聊天。
那一晚,蘭可真的好懷念呀。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當時沈如初還很好的,現在,卻是壞了那麼多,甚至想淹死她。
而沈清風,他現在也不知在幹嗎,更是和沈君漠吵翻了。
想起這一切,再對比起以前來,蘭可真的好懷念以前的日子,如果時間可以倒退,就好了。
這樣想著,蘭可忍不住也這樣嘀咕出來。
“好想沈清風呀,不知他在幹嗎
。”
提起沈清風,沈君漠這纔想起,沈清風今晚坐夜班機,連夜出國的事情,一想起,他怔了怔,便暗急。
沈君漠連頭髮也顧不上吹了,直接關掉那吹風機,便伸手去拿手機。
他的這些動作,蘭可自然是注意到了。
見此,她不禁看向他,不解地問,同時,也挪過來了。
“沈先生,怎麼了?”
這旁,沈君漠急著在那打沈清風的號碼,他撥通了,卻是聽到對方已關機的話。
見沈清風關機,沈君漠猜想著,他現在應該是已經坐上了飛機,因爲,在飛機上,是要關機的。
見此,沈君漠馬上踩著拖鞋,便走到落地窗前去看。
牀上,蘭可見他這樣異常,很是不解,急著也穿了拖鞋,然後跑過來,還不忘問。
“沈先生,怎麼了?”
來到他的身旁,蘭可順著他的視線也看了看外面,沈君漠,他是在看天空,所以,蘭可也看向那天空。
在璀璨的星光下,一架飛機,靜靜地飛過。
看著它,沈君漠眼眸有些複雜,他靜靜地仰視著,一聲不吭,清風,這就走了麼?一句道別都不曾有。
身旁,蘭可自然也是看到那架飛機的,然而,她並不知道沈清風離開的事情,所以,也不覺得那架飛機有什麼。
因爲,飛機很常見,真的沒什麼好稀奇的。
蘭可收了視線,她又再看向沈君漠了,甚是不解地問。
“沈先生,到底怎麼了?”
見她問了,沈君漠一直不曾出聲的,現在,他才終於肯應答一句,視線,直看著那架飛機,眼神悠悠地說。
“清風,就坐在那架飛機上。”
聞言,蘭可一怔,她的視線,再一次看向那架飛機了,而沈君漠,他在這時,也緩緩解釋而出,語氣,還是悠悠的,似乎厲盡滄桑一般。
“他覺得尷尬,覺得不好意思留下,所以,出國了,按他那意思,似乎是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蘭可靜靜地聽,眼眶,莫名地有些紅了,淚水在涌落著。
這樣,就走了麼?
什麼事,非得要用這樣決絕的辦法來解決?本是親兄弟,有矛盾了,可以坐下來好好地談,何必弄得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
看著那架飛機,蘭可哽咽著,她說出來。
“沈先生,可兒覺得好難過哦。”
她真的好難過,一個個最親的人,就這樣離開,以後,再也看不到沈清風那嘻嘻哈哈的模樣了,再也聽不到他高興地叫自己小蘭可了。
沈清風,你走了,爲什麼連跟我說一聲都沒有呢?
難道,你就那麼不希望我去送你麼?
如果真是這樣,那,過了安檢門的時候,那一次回頭,又在希翼什麼,又在憧憬什麼?
明明希望看到我去送你的,卻不曾跟我說,你大哥,他忘記這件事了。
蘭可哭著,她難受得直大哭。
這旁,沈君漠見狀,他沒吭聲什麼,臉上,似乎也有淡淡的哀傷,只將蘭可擁進懷中,然後,靜靜看著那架飛機,目送它飛往遙遠的異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