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坡的時候，金敏和元宵各滑了一跤，不過誰也沒扶誰。
上山拜佛的人少了很多，相對的，下山的人多了起來。混在人羣裡，也沒機會說話，沒多長時間就到了山下。
好多人都是開著私家車來的，出租車也有，不過轉(zhuǎn)眼就被人打走了。
“咱們怎麼回去？”元宵問金敏。
上次當(dāng)著元宵的面莫名其妙發(fā)了一通脾氣之後，一直挺後悔的，所以，雖然現(xiàn)在心裡有點兒酸，臉上卻表現(xiàn)的和平時沒差。
金敏看了看時間：“這大半夜的，你說！”
“打車夠嗆，滴滴吧！”元宵掏出手機，在app裡劃拉著。
金敏看著眼前的空地裡，亂七八糟全插著車，有點不抱希望：“別忘了，今兒是大年夜，大多數(shù)滴滴司機應(yīng)該都在闔家歡樂呢吧？再說，這地方，還能插得進來車嘛？”
“也是，”元宵鎖了手機，“那走，咱們順著小道走到大街上再說！”
兩人溜達著走到大街上，漸漸遠離人羣，路上的商店都關(guān)著門，只有門前小樹上歪歪斜斜的掛著些彩燈，過年的氣氛也就那樣。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又走了半個小時，元宵突然停下來：“啊，走不動了！”
金敏比他還累，就是一直沒好意思說，也停下來：“休息會兒？”
“咦？”突然，元宵像是瞅到了稀世珍寶，跳起來抖了抖肩膀，往馬路對面跑過去。
金敏瞅準(zhǔn)了一看，那小子奔過去的地方，躺著一輛小黃車，也跟著跑了過去。
“咱騎車回去！”元宵把車扶起來，掃了碼，往前推了兩步，“腫麼樣？”
“不腫麼樣！一輛車，兩人！咋騎？”金敏環(huán)顧四周，看看能不能再瞅到一輛。
“也是，這車連個後座都沒有，哎，”元宵笑笑，“前面倒是有一個框，要不你坐裡面，我捎著你？”
“別逼我！”金敏搶在元宵前面跨上車，屁股往前一挪坐上車座，從元宵手裡搶過車把，“誰捎誰？”
“你給我下來！”元宵推了金敏一把，不過吸取了前車之鑑，怕他突然炸毛，沒怎麼敢用力氣。
金敏大長腿一劃，車子往前挪了挪，兩腳踩上車蹬往前走了！
“哎！”元宵站在原地吼著，“你給我回來！”
“誰捎誰？”金敏笑哈哈地一圈一圈騎著車，圍著元宵打轉(zhuǎn)。
“啊！！！”
元宵怒吼也沒用，金敏還騎著車往路旁邊的人行道牙子上跳上跳下好幾回，玩得開心著呢。
“快說！誰捎誰！”金敏車頭一掉，“不說，我就走了！”
“啊！！！行行行，你捎我！你捎我行了吧！”元宵心裡不爽，不過還能怎麼辦，只能再找個機會把他整下來，“這個筐能行嗎？”
“你真要坐筐裡啊？別給壓壞了，”金敏一臉壞笑，伸開一個胳膊，“來，哥哥敞開懷抱讓你在橫樑上坐一回。”
“啊？”元宵頭皮有點兒發(fā)麻，早知道自己是這個下場，還不如咬著牙繼續(xù)往前走呢。
“坐不坐就這麼一個機會，不坐我就真走了，餓著呢！”金敏伸著的胳膊上下抖了幾下。
“哎，”元宵鑽到金敏懷裡，屁股往樑上一擡，大長腿有點兒無處安放，“這還能騎嗎？”
“走著！”金敏用下巴把元宵的頭往旁邊撥了一下，身子稍一前傾，車子動了起來。
溜到馬路右側(cè)，他才兩腳一蹬，還真能騎，就是速度有點兒緩慢。
“這會兒有交警嗎？一會兒別被逮了！”元宵渾身肌肉緊張，顫顫巍巍地抓著車把當(dāng)間，冷風(fēng)兒吹著手心卻全都是汗。
“還擔(dān)那個心呢？”
比起會不會被交警逮住，金敏更擔(dān)心自己的耐力能騎多久，兩腿向外撇開，還要蹬著車蹬，原來是這麼幸苦的一個活兒。
騎了一會兒，終於有一個緩緩的下坡，金敏和元宵都放鬆不少。
誰也沒想起來捏車閘，任憑小黃車帶著兩個少年飛馳，速度越來越快。
風(fēng)吹著元宵的頭髮，一顫一顫，掃在金敏的下巴和側(cè)臉上，像是在給下一波蹬車充電。
是挺累的，但金敏不後悔，雖然從電影上看起來，稍一個坐在橫樑上的女生更加唯美，不過眼前這個美少年可是他喜歡的人。
“你累了嗎？要不換我騎會兒？”
下坡有點兒短暫，上坡纔是主題，金敏又開始呼哧呼哧地蹬著車，元宵的後背被金敏的胸口一下下的裹挾，其實也沒輕鬆多少。
“等再下一個坡吧！”
其實，剛纔，金敏隨便往路旁邊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幾輛堆在路邊的車，紅的黃的綠的都有，可就是沒捨得停。這算是一個名正言順的揩油機會吧，他不想錯過。
“行！”
又下了一個坡，金敏墊了一下車閘，已經(jīng)滿頭大汗，口裡冒著呵氣：“你來騎！”
元宵從車上下來，揉揉屁股，跨上車，學(xué)著之前金敏的樣子也敞開了懷抱，“來吧，哥哥我的懷抱也爲(wèi)你敞開！”
“切！”金敏擦了擦額頭的汗，轉(zhuǎn)身走到元宵身後，點著腳尖，踩在了後車架上，其實他早就想到了，這樣騎著更輕鬆。
“我去！”元宵回頭看金敏穩(wěn)穩(wěn)地站在車架上，雙手搭在自己肩頭，扭扭鼻子，“操！你不早說！剛把我憋屈的！”
“哈哈哈，下次吧，還有機會！”金敏擡起手臂向前一揮，“出發(fā)！”
“走著！”元宵學(xué)著金敏的口氣，這樣騎著確實比剛纔蜷在橫樑上暢快了不少，“敏子！放點兒音樂吧！”
“好嘞！”金敏一手搭在元宵肩頭，一手從褲兜裡掏出手機，怕?lián)u搖晃晃地把自己摔下去，只憑著感覺打開了音樂app，連忙點了個隨機播放，把音量開到最大。
音樂一出聲，兩人都傻眼了。
金敏向天發(fā)誓，這歌不是自己下載的，也不是往常聽的那些風(fēng)格，或者說，這種甜歌，自己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聽一聽的，怎麼出現(xiàn)在自己的手機裡，他完全不知道！
可，眼下，這音樂就是響起來了，還帶著風(fēng)兒，響徹整個凌晨的街頭：
－We h□□e fallen down again tonight
－In this world it’s hard to get it right
－Trying to make your heart fit like a glove
－What it needs is love,love,love
－Everybody,everybody wants to love
太特麼應(yīng)景了吧！
金敏覺得臉上臊的慌。
元宵抿嘴笑著，這歌他倒是聽過無數(shù)回，那個“青梅竹馬”的魏雪莉總是在他後邊唱這歌！
“你還聽這種音樂呢？”元宵跟著節(jié)奏左右搖擺，腳下蹬得更有節(jié)奏了。
“嗯，”金敏覺得再說什麼都像是解釋，“歌詞還挺逗的，其實我更喜歡《You are my sunshine》那樣，能藏著點兒的。”
“哈哈哈，”元宵大笑，“等有一天，你有了喜歡的人，就不這麼想了。”
就顯得你有女朋友是吧？金敏趁著車子一巔狠狠捏了元宵肩頭一把：“會嗎？”
“你就是這種人，什麼都掛在臉上，藏不住的！”元宵聲音裡帶著迷之自信。
你倒是瞭解我些什麼？
金敏嘆口氣，把頭扭向路邊，已經(jīng)進了城，到了繁華的街上，偶爾有擦身而過的車，三五人羣也碰上幾隊，更顯眼的還有成排停在路邊的共享單車——紅的、黃的、綠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