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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我覺得咱兩撒的這個謊不妙!”剛出門沒走幾步, 元宵就傻笑著說。

“咋了?”金敏牽起了元宵的手,用力地捏著。

“想耽誤點兒功夫都不行,那羣人還等著蠟燭呢!”元宵回頭, 看著黑呼呼的廢廠房無奈地嘆了口氣。

金敏把他拉到旁邊, 貼著磚牆, 掏出手機看了看, “那咱就單獨呆15分鐘, 他們吃不進鼻孔裡?!?

“嗯!”元宵點頭,兩人使了個眼色一起往牆頭爬。

這原來是廠區的圍牆,自然會比一般的圍牆寬一些, 兩人坐在牆頭擡頭看天。春天是來了,可枯樹枝還沒來得及發芽, 乾巴巴的, 不過, 這樣也好,就擋不到月亮了。仰著頭看了幾分鐘, 金敏摸出根菸,“抽嗎?”

元宵擺擺手,“不了,怕耽誤工夫!”

“啥意思!”

“十五分鐘能有多久啊,就想這麼和你安安靜靜地呆著!”元宵回頭看了看金敏, 掉下臉來, “你也別抽?。 ?

“哎~”金敏把煙收進口袋, 拍了拍, “不抽了, 陪你看會兒月亮吧!”

“下週啊,我就不來了, 得去補課!”元宵晃了晃耷拉著的腿,“咱們快點兒長大吧!”

“我說你最近挺多愁善感的?。 苯鹈襞擦伺财ü?,貼近元宵,伸出手臂把他摟住,“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

“羨慕?”

“嗯!”金敏很認真地點點頭,天還不是太黑,能看清他嚴肅地表情,“羨慕!只要看看書本兒好好學習就夠了,還能玩玩音樂,搞搞早戀!我呢?哎~”金敏嘆了口氣,把目光投向遠方,又想去摸煙了,“快實習了,一片前途未卜?。 ?

“實習?”

“嗯!”金敏點頭,“快了,現在班裡人已經有在聯繫實習單位的了?!?

“自己聯繫?”

“可不嗎?現在學校誰管你那麼多,都是自己找實習單位!”金敏回頭看了元宵,在他臉上蹭了蹭,“所以,你就別多愁善感了,你那點兒問題,在我這,算個毛!”

聽金敏這麼一說,元宵覺得自己的心稍微往金敏那邊兒偏了偏,“不再深造了嗎?繼續考個大專啊什麼的?”

金敏原本有這個想法,可不知道怎麼的,這兩個月一晃而過,報名的時間都錯過了,於是搖搖頭,“以後再說吧!反正還年輕嘛~”

其實,他知道自己也不是玩物喪志到不管前程,那時間也不是不小心錯過的。比起繼續上學,他想先工作,想早點兒賺錢,想早點兒獨立。畢竟,爺爺奶奶歲數大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自己也快成年了,往後也不能總指望著靠金大妞救濟。

元宵似懂非懂,點點頭,“那好好學習的事兒交給我!我呀,努努力,考一個大城市的一本,到時候帶你一起遠走高飛!”

“呵呵~”金敏手肘壓在元宵肩頭,“我可不想離開這!”

“啊?”元宵在沒聽到這句話之前,還以爲全世界的同齡人都跟二中的孩子似得,巴不得早點兒離開,去什麼大城市呢!

“呼~”金敏嘆了口氣,仰頭看了看天,“我也不對你藏著掩著,你知道嗎?我心裡呀,一直裝著一個人,十七、八年前,她從我們老金家出去了,我信她一直記得來這的路,記得我這個兒子!”

“你媽?”

“嗯!”金敏點了點頭,覺得眼角有點兒溼,拍了拍元宵的肩膀,後半句說話聲音有點兒低,他在盡力控制著不讓它發顫,“走吧!大家還等著蠟燭呢!”

元宵還愣在牆頭,一時反應不過來。和對吳曉月的感覺不同,金敏和吳曉月一樣都是戰鬥力極強的選手,但不知道爲什麼,元宵就是心疼金敏,想不顧一切地爲他做點兒什麼。他覺得自己又被比下去了,卻心服口服。正這麼想著,聽牆底下金敏一句大罵,“臥槽!”

“怎麼了?”元宵從牆上跳下來,扶著金敏的胳膊。

金敏從懷裡抽出幾根蠟燭,“全折了,點兒背!”

“哈哈哈~”元宵嬉笑,“讓我說你點兒什麼好呢!和你在一起,總得搞點兒破壞!”

一陣默契的沉默,兩人一人提著兩根蠟燭進了廢廠房。裡面沒有想象的那般黑,哥幾個都把手機照明打開了。棒槌見兩人回來了,連忙起身關了手機照明,在計時器上點了一下,衝著大家揮手,“來??!來啊!我賭的超過半小時,快掏錢!掏錢!”

“哎呀!”其他幾個人嘆著氣,搖頭晃腦,極不情願地從兜裡翻錢。

“敢情拿咱兩當賭注呢!”金敏收起了之前不好的情緒,撲上去捂著棒槌,幫他把錢收過來,揣了一半塞進自己口袋,“早說??!早知道你們賭錢,我可以再回來遲點兒!”

“別!”強子伸著筷子在鍋裡撈了兩下,“再遲就沒得吃了!”

元宵從金敏身上摸著打火機,把那幾根折了的蠟燭點上。大家關了手機照明,小桌周圍立刻亮起了橘黃色的光亮。

“這怎麼都是折斷了的?你兩練的什麼功?”大飛挑著筷子,把歪歪斜斜地蠟燭頭往上撥了撥,一臉壞笑。

“嗷~”四下裡一陣起鬨。元宵和金敏本來沒幹什麼虧心事的人,笑臉立刻燒了起來。還好,燭火微熱,隱蔽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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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敏說過的那一番話,對於元宵有不小的影響。他不能再讓自己像一個溫室裡的花朵,只能接受雨露陽光,無法接受風吹雨打。他要珍惜眼前的學習機會,得給自己一個目標,一個切切實實,可以踮一踮腳尖,蹦一蹦就能夠到的目標——月底小考過六十!

不過這信心多半還是來自好同桌林海。

林海自從主動爲元宵補課以來,白天睡的越來越少,成天捧著書本,見了元宵就喊,“來!你來把這道題解一下!”

要是放平時,元宵肯定早早地換了座位,可是最近!嘖~誰讓自己技不如人呢!

還好,月底小考越來越近,元宵的信心也越來越足。至少物理和數學是沒什麼問題了。睡神林海給他摸了幾個題,他都做的門兒清。

小考過後第二天,成績就出來了。陸浩波說一不二,費了一整個早自習,兌現自己和學生做的約定。當然,兌現人都是那些學生。

他之前分別找班上除林海外的三十九人談話,每一位的成績要求都說的清清楚楚。成績出來了,竟然只有一個人能達到!剩下的,最好的也還差一兩分,最多的,居然差了六十多分!這就意味著這位仁兄要跑上六十多圈兒了!

元宵正盤算著,陸浩波走到跟前,拍了拍竹板,“怎麼著?元大帥?跑二十圈很得意?”

元宵收回了笑,咬咬牙往樓上看去,林海正豎著兩個拇指衝他嘻哈大笑。

“沒~”元宵嘆口氣,跟上大部隊的步伐,一圈兒一圈兒地跑起來,心裡默唸——臥槽!數學物理趕上六十分,忘了還有生物化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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