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原本想留在醫院照顧老媽的, 卻被吳家父女趕了出來,想想有他們在,自己也沒什麼能幹的, 於是又跟著男朋友回到了毛紡廠——今兒也是他生日他心情還不好!
兩人先到了Time Bar, 金敏惦記著裝修進度。不料, 剛進門, 還沒來得及邁步下樓梯, 就被幾個“突突突”竄上來的手持禮花嚇了個魂飛魄散。
“敏哥生日快樂!”小雨端著一個巴掌大的水果蛋糕擺上吧檯。
元宵跟著金敏一起走下去,大家都在呢,看來誰也沒忘了今天是廠區小霸王的生日啊!
“這兒亂糟糟的, 還都是味兒,祝我生日快樂, 你們鬧我玩呢吧!”金敏收了收驚魂一臉不屑, 其實心裡暖暖地, 又瞅了一眼滿是灰塵的吧檯上擺著的那塊小蛋糕,苦笑著, “忒摳了點兒吧!沒禮物也就算了,還送這麼一個……這麼一丁點兒的蛋糕!”
“誰讓你吃了?是吹蠟燭用的,許願的,知道嗎?”強子說著,從褲兜裡掏出蠟燭, 認認真真地插上。
大飛笑著走過來, 點上。寵兒立在旁邊指揮著:“棒槌愣著幹嗎?拉燈去, 這麼點兒蠟燭, 別一會兒還沒吹就滅光了。”
“嘖~”金敏回頭看了一眼元宵, “瞧我這些朋友!”
“哈哈,念著點兒好吧!”元宵頗是羨慕地把金敏往前推了推, 開始唱,“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許願吧!”小雨眨著大眼睛捋了一把黑長直,“過了今兒你就十八了!”
雖然被大傢伙總是“敏哥敏哥”的叫著,金敏卻是這羣人裡面最小的,如今,過了十八,也就算是成年人了!他點著頭,燭光閃爍,印紅了他的半邊臉,笑瞇瞇地說:“謝謝各位了,那我就許個願吧!”
元宵看著他抿住嘴脣緊閉著雙眼的樣子,這個倔強的小毛頭,下午還覺得自己沒人愛躲在廁所裡哭來著,現在卻被一羣人圍著過生日,他湊過去在金敏耳邊小聲說:“許個靠譜點兒的!”
“哼~”金敏沒什麼心願,或者是每年生日都許願,也從來沒有實現過,不想再失望,於是閉著眼睛點頭,兩手合十,默默說了一句心裡話——媽媽,謝謝你!謝謝你那麼討厭我,還把我生下來!
然後睜開眼睛迅速把蠟燭吹滅了。
元宵看到金敏睜開眼睛那一刻從眼角泛出來的淚花,心裡酸酸的,在背後拍了拍他,也不知說什麼,等棒槌把燈重新打開,他才恍然想起禮物來:“你的心願莫不是想要一個變形金剛吧?”
“你怎麼知道?”金敏兒時連著好幾年都是這個生日願望,不過一直也沒實現過,慢慢就擱淺了,他笑嘻嘻地回元宵,“不過中間還隔了好幾個呢!”
“別的沒感受到,就這個感受到了,儲物櫃上自己看去!”元宵笑著把金敏推了一把。
金敏順勢往前一撲,險些碰上吧檯拐角,打了個踉蹌往裡面的儲物櫃走去,沒幾分鐘就蹦跳著回來,懷裡抱著元宵送他的生日禮物——嶄新的擎天柱!
“哎呦喂!”大家看金敏麻利地拆了包裝,手底下來回把玩著,不由得發出一陣唏噓,“嘖嘖嘖,多大的人了,還玩這些!”
“你們懂個屁啊!”棒槌跳到金敏身旁,撿起包裝盒瞅了一眼,“知道這傢伙叫什麼嗎?”
“嗯?”大家瞪著眼睛,等棒槌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棒槌把盒子遞到各位面前:“送男朋友的最佳禮物,一語雙關——擎天柱!哈哈啊哈~”
這一句說完,元宵覺得自己的臉莫名地紅了起來,再一看旁邊,其他人也都捂著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樣子。
“你懂個屁!”金敏拍了一巴掌棒槌後腦,走過去摟住元宵,側臉舔了舔嘴角,壞笑著說,“這個禮物我喜歡,雖然有埋汰我不舉的嫌疑!”
“滾!是你自己說從小就想要個變形金剛來著!”元宵捅了金敏一胳膊肘,又氣又好笑,自己買的時候真沒考慮那麼多。
“行吧,走吧,哥幾個,夜泳去啊!”棒槌已經按耐不住了,在店裡苦守了一天,聽到大家都遛了一圈兒“私家浴場”頗有點兒心癢。
“走嘍!”強子推著小雨從吧檯裡面出來。
“寵兒去嗎?”大飛的手在樑寵兒身後晃了幾下才找個地兒落下。
“你說呢?”寵兒掀了一把T恤,把大飛的手甩開。
大飛見寵兒衣服下面穿著泳衣,連忙笑嘻嘻地招呼大家:“快走啊!下午我還去佈置了一番,給你們驚喜!”
元宵和金敏都挺累了,一聽到驚喜又按耐不住想去湊個熱鬧,好歹這羣人剛給金敏過完生日,立馬走開也不合適。一羣人吵吵嚷嚷地鑽進廠區,打著手機上的電筒走在凹凸不平的路上。
到了水池邊,都把手機收起來,大飛屁顛兒屁顛兒地跑開,人還沒回來,水池上方亮了起來。大家猛地擡頭,看到是之前大飛準備向寵兒表白時候準備的小彩燈,都心照不宣地“咦咦咦”地起鬨。
大飛跑回來,欣賞著費了兩小時掛起來的彩燈,得意地看大家:“怎麼樣?反正之前也沒派上用場,今兒給大夥照個亮吧!”
“不錯!”
姑娘小夥們退了衣褲,撲通撲通地跳進水池,唯獨金敏和元宵坐在水池邊兒——一看到這水池,午後發生的那些事兒不自覺地浮上心頭,兩人現在都是遇水則焚。
“我說這水是不是少了?”強子在裡面撲騰了一會兒,站起來,水剛到胸口。
金敏琢磨著是下午走的時候太急,水位比早上大飛他們放的低了,然後立馬回頭應付著:“哦~小雨不是不太會遊嗎?我們把水放了點兒~”
元宵憋著笑,小聲說:“你挺能吹啊,怎麼不說是太陽曬了一下午,蒸發了呢!”
“臥槽!忘了旁邊兒有一個學霸男朋友呢,你不早說!”金敏笑著把玩著手裡的擎天柱。
“還有一股84消毒水的味道!”寵兒遊了一圈趴上水池邊問大家,“你們沒聞到嗎?”
金敏和元宵立刻張大嘴巴,愣了一會兒,連忙趴在池邊聞著裡面的水,感覺嗅覺瞬間失靈了!
“是水裡的味兒嗎?我沒聞到!”大飛游到寵兒旁邊,來回扭著頭聞。
“我也沒聞到,”棒槌在水裡翻了兩個跟頭,游到寵兒身邊,“姐姐是被染髮劑薰壞鼻子了吧?”
“滾遠點兒去遊!”寵兒一腳踹在棒槌後腰上,拍了一個水花,“揍你!”
……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變得漆黑,小彩燈在水池上面,圍成一個四方形,搖搖晃晃。剛從水裡出來,遇到夜風,都有點兒冷,兩個女孩擠在一起,麻利地穿好衣服。
“哎~”棒槌嘆了口氣,坐在一節水泥管上,看著倒映在水裡搖曳的彩燈,“咱們還能這麼無憂無慮地玩兒幾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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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玩隨時都能來啊!”大飛光著膀子把自己的T恤披給寵兒。寵兒嫌棄地拿起來聞了聞,一股惱人的煙味,無奈天冷又將就著披上了。
“哎,我爸那邊兒,在建材市場開了一個新鋪子,下個月就讓我過去幫著看店,以後,毛紡廠這片兒就沒有‘友誼五金’了!”強子咬咬牙,把小雨攬進懷裡,把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大傢伙的事兒說了。
大家瞪大了眼,望著強子:“不幹了?”
“幹不了了!這片兒生意越來越慘淡,有時候好幾天都不開張,還是新城區那邊兒好,新房多,搞裝修的也多……”強子說著又嘆了口氣,“以後啊,我可能也就十天半個月地回來一趟,哥幾個別忘了我啊!”
“切~”大家心裡都酸著,非常捨不得,嘴上卻都很倔,“哎呦,巴不得你早點兒走呢!只當是耳根清淨了些!”
說過之後卻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