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宜!”一眼便望見廳堂中候著他的人,傅尚幾步上前,毫不吝嗇地給了柳宜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在柳宜即將窒息前將人放開,握了柳宜的手來回搖晃,激動得不能自已,“果然夠兄弟!說吧,你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呵呵,其實,也沒什麼。”柳宜笑著把手從他掌中抽出,避免被擠斷了的命運,“小菱兮,去和槿嫣說說話,我們隨後就到。”
“好。”菱兮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說著便歡快地往柳槿嫣屋子跑。
——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越來越能讀懂柳宜的眼神,那樣笑嘻嘻地一掀眉毛,保準又是有了壞點子。方纔他就是這副表情,據推測,應該是想讓她先過去把三小姐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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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過一遍,便輕車熟路。
遠遠地見菱兮過來,想必是有什麼事情。柳槿嫣屏退丫鬟,再用面紗遮了臉,儀態萬方地迎出來,然後一把拽過菱兮的胳膊帶往僻靜處。
“你又來幹嘛?”
“我……三小姐,你的臉如何了?”
“效果還不錯。”隔著面紗,看不清柳槿嫣的神情,不過語調倒是歡喜的,“褪去了大半,照這樣看來,三五天便無礙了。”
“那便好。”菱兮笑道,卉卉的東西果然有用啊。
“……”擡眸看她幾眼,柳槿嫣揣測著她的意圖爲何。菱兮被她看得不自在,頻頻躲過她的目光:“三小姐,你老看著我做什麼?”
“你這丫頭不尋常。”柳槿嫣語出驚人。
“啊?”
“雖然我說不上爲什麼,可是,總覺得你很神秘。”柳槿嫣繼續打量她,“看樣子仿若單純無害,可是任何人對你的來歷都是一無所知。形式態度也是極爲古怪的,讓人捉摸不透……”
“我、我沒有啊……”
懶得與她多說,柳槿嫣斜靠在石凳上:“對了,你找我究竟是幹什麼?”總不會是好心到特意來關心她的面貌吧?
“我就是來看看。”菱兮很是無奈,看樣子,與柳輕塵沾上邊兒的都要被她敵視。反正自己的任務就是穩住柳槿嫣。一邊笑得面容發僵,一邊暗怒柳宜怎麼還不拽著傅尚過來。
“別笑了,臉都快抽筋了。”柳槿嫣打趣道,“我看啊,一定有問題……”
話音還未落,頓時望見門口走來的兩個人影,其中有個身影甚是熟悉,長寬高幾乎相等,踏過地面的時候腳步聲如雷貫耳。
“傅尚?!”柳槿嫣驚喝道,“他怎麼來了?!”
此時柳槿嫣的水榭中庭已無人影,正午時分的陽光迴盪在小池上,波光粼粼的,一片安謐。
菱兮看著柳槿嫣一把掀起薄簾,“哎,別走……”話沒說完,只見柳槿嫣掀了那簾子就往外衝,一陣風似的衝到傅尚面前,然後猛地把他耳朵一揪。
“你來幹嘛!?”難得見柳槿嫣如此不顧形象,竟像獅子般猛地抓住了可憐的胖羊羔,傅尚被她揪得連連痛呼,一邊哀求一邊躲:“槿嫣,槿嫣姑奶奶你聽我解釋……”
“誰讓你來的?!還來得這麼不是時候?!”柳槿嫣繼續狠手,柳宜則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笑嘻嘻抱臂站在一旁。
輕攏慢捻抹復挑,初揪耳朵後擰腰。
空寂的院中頓時迴盪起傅尚想叫又不敢高聲的痛呼,胖嘟嘟的身子閃躲無力,柳槿嫣又是眼明手快,實力相差懸殊。最終傅尚閃躲不及,整個身子朝地上摔去,他這次反應倒是快,迅速調整了姿勢,兩個膝蓋穩穩往地上一跪,終於平緩著地。
“痛不痛?”菱兮看得一驚,連忙上前扶他,柳宜好戲看畢,也笑吟吟地上去扶。
“哈,哈哈哈……”傅尚偷偷地將腦袋藏在柳宜身後,小聲偷笑幾下,“虧好我早有準備。”指的便是他膝頭事先塞進去的棉花墊子。
“……”菱兮簡直無語,柳宜瞭然地點了點頭:“所以說,不去搭救你是明智的選擇。”
發泄完畢,連日鬱悶的心情也好了些,柳槿嫣讓三人進屋坐了,自己端了盤葡萄來招待。
“槿嫣,這麼說來,這幾日你都不會出屋了?”柳宜捻了一顆葡萄,剝了皮,卻塞到菱兮嘴裡。
“當然,這樣子要是被柳輕塵看去,還不笑死?!”柳槿嫣想到那人便來氣,隨即又泄氣道,“只是……這幾日的家事我實在擔心。”雖說每日會派婢女將賬務都取來過目,可畢竟不是親自前往,萬一有人從中作梗,實在太容易。況且她這次面部受損來得古怪,似乎還是有心人而爲,她很難不將幕後指使者與柳輕塵聯繫起來。
“我知道你懷疑什麼。”柳宜道,“可是槿嫣,我們不能輕易冤枉一個人。”
“哪裡是冤枉……”柳槿嫣不滿地嘟囔道,看柳宜神色竟是極爲堅定,便也不說什麼,嘆了口氣,“那家裡的事情該如何是好?”
“可以請幫手替你。”柳宜又道。
“說得容易,要找個幫手何其容易?關鍵是要信得過。”柳槿嫣搖頭。
伸手一指,指向嘴裡咂吧葡萄不停的傅尚,柳宜笑道:“誰說沒有?這裡不就有個最佳人選?”
除他之外的三人都豁然擡頭。
“……哎,對啊!”沉默地打量傅尚片刻,柳槿嫣驚呼,“我怎麼沒想到?”
——傅尚正如菱兮形容的那樣,屬於內秀型,雖說外貌胖乎乎看似很好欺負,經商手段可是一流,十五歲便開始幫著父親處理生意,有過之而無不及。只不過世人眼中只看見了傅家公子的憨厚好色,而忽略了他那不驚人的外表之下,其實也有很多優點可挖。
柳宜是瞭解傅尚的人,自然也信得過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