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姜蓮心不在,大殿上便又有人來往,容易滿足的傾城。陷在方纔鼻一點快樂中,對同遭的人和事,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夫人,女人總有重重心事,比男人更善爲難自己,心結難解,便來求神普度,所以,擡眼看去,前來參拜的信女遠遠多於善男,誰知他的“夫人,是哪個
東陽櫻淵見傾城不曾停留,已起了頭,後續便不再那麼艱難,斗膽快走幾步,攔住傾城去路:“傾城夫人。”竟直呼他的名。
傾城將視線從虛空中扯回來,放在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矮,有十二分顏色的男子身上,看他不像孟浪登徒子,有些迷惑,他攔著自己作甚。
東陽家的上老下少,幹起欺男霸女的事,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尋常,可東陽櫻淵是個異數,想著分開後,再難見面,腦瓜子一熱,不管不顧的攔下傾城,可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卻不知了,只好沉默,兩個人相對而立,大眼瞪大眼。
傾城的嗓子不似扶楚,有很大彈性,可男可女,初期,他在陌生人眼前極力避免出聲,後來,鬱鬱寡歡,無意開口,據此,坊間也有些傳言,說最受扶楚寵愛的傾城夫人是個啞巴,這也符合人無完人的規律,太過完美,會觸天怒惹人怨的。
一聲拔高的女聲,引人側目:“果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三殿下剛走,就出來勾男人,就那麼耐不住寂寞”
東陽櫻淵和傾城循聲望去,招搖著富貴的蜀錦襟裙,紗羅畫帛拖曳在地,滿頭顫巍巍的金簪步搖,不過是個妾侍,卻比主母還炫耀,除了姚蜜兒,還能有誰
硬插進高人一等的傾城和東陽櫻淵之間,爲了不落氣勢,挑高下巴看他們,本有幾分美貌的,可站在兩個絕色面前,明顯遜色,且一臉的尖酸刻薄,更顯出她的庸俗,好像得理,所以不饒人:“呦,還當是誰,竟是東陽家的大才子,櫻淵公子,嘖嘖,這倒也是,誰不知櫻淵公子眼高於頂,誓娶天下第一美人,嘖嘖,可惜這個美人,是咱們家三殿下的,妾身奉勸你,還是少惹爲妙。”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亂。
東陽櫻淵,真正才貌雙全的翩翩公子,許多年前,姚蜜兒也曾偷偷喜歡過他,可他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曾,而今竟攔阻玉傾城的去路,怎不惹姚蜜兒妒恨
傾坡臉色一白,首先想著,萬一給扶楚知道,她會不會誤會他,可馬上便推翻這個擔心,酸澀的笑了,知道了又能怎樣,她巴不得將他推給別人。
東陽櫻淵也白了臉,化沒想給傾城惹麻煩,子一傾城因爲這點而被扶楚責罰,該怎麼辦,傾城會不會因爲他的唐突而討厭他
這邊有熱鬧可看,迅速吸引來一大批圍觀羣衆,姚蜜兒得意洋洋:“櫻淵公子,雖然咱們家三殿下開始厭倦這個女人了,可她既然是三殿下睡過的人,就一輩子都是三殿下的人,即便三殿下不要他,也輪不到你來撿漏。
”越說越覺暢快,脫口的話,竟似下流娼婦,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玉傾城不過是扶楚丟棄的一雙破鞋。
東陽櫻淵猛地側頭去看玉傾城,難道他眼中的憂傷是因爲扶楚不要他了,玉傾城居然會喜歡扶楚,喜歡那麼個浪蕩草包
不怒而威的一聲,打斷姚蜜兒越來越下道的說辭:“蜜兒,佛祖門前,怎敢造次”
傾城擡眼看姜蓮心,姜蓮心也投來視線,四目相對,暗中較量,全當對方是勁敵。
傾城暗道:這個姜蓮心,面子功夫真是無懈可擊。
姜蓮心腹誹:這個玉傾城,當真沉得住氣。
姚蜜兒見目的已經達到,不再吱聲,只要帶玉傾城出來,前來搭訕的男人不會少,只是沒想到,竟勾得東陽櫻淵,一個傾城美女,一個孤傲公子,傳揚開來,不必添枝加葉,也會叫人信服。
姜蓮心大婚後第一次出現在人前,言談舉止,拿捏得恰到好處,這是姜夫人教誨,只是可憐無辜傾城,成了她人上位的墊腳石。
驅散人羣,姜蓮心看著傾城,面無表情道:“普惠法師要見見你,跟我
”
傾城不知她撥得什麼算盤,猶豫不前,姜蓮心不願和他多話,簡單道:“爲了扶楚。”
一個名字,抵得上千言萬語,傾城不再遲疑,尾隨姜蓮心,進入萬佛山最隱秘的佛堂。
幽暗,死寂,十八羅漢聳立兩旁,橫眉豎目,張牙舞爪,是恫嚇魑魅魍魎,還是威逼無辜衆生,誰知道呢
原來,佛堂也可以造的似地獄。
人前和善的普惠法師,此刻閉目鎖眉,一臉凝重的靜待傾城到來。
姜蓮心領了傾城到他眼前站定:“大師,這位便是傾城夫人。”普惠法師要與傾城私談,姜蓮心不多糾纏,識相告退。
只剩他二人之後,普惠法師睜開一雙洞悉世事的眼,將傾城細細端量,視線最後停留在他手上指環,輕嘆:“天意如此。”
傾城不明所以,但玄乙和九渡都死了,他們的弟子付梓和普惠自然承襲他們的威望,凡人不敢冒犯。
天意是什麼,普惠沒有解釋,他與傾城講四大皆空,講過眼浮華,到頭來塵歸塵土歸土,何爲愛恨不過是人的私慾,還與他講大意,卻再來,他看穿他是男子。要度他。
既是四大皆空,又何必在意凡塵俗世的是非對錯,什麼大意,不過是想拆散他和扶楚,原來,他的愛情,不被世人見容,連神佛也看不慣,即便塵歸塵,土歸土又能怎樣,他就是愛她,所有人都不叫他愛她,他更要愛,爲什麼要讓大家快活,他們都不給他好受,憑什麼讓他遂他們心願
見傾城執迷不悔,普惠終於脫口:“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是血煞,你已與她芶合,本就天理難容,老衲望你迷途知返,助蒼生除妖,以贖罪孽。”
這不識人情的老禿驢曉得他和扶楚的關係芶合,只模糊的記得,那癡癡的纏,水乳交融,天地間只有他和她,深入彼此,難解難分,難道,那些真不是他的夢,他和扶楚,真的屬於對方了妄圖盅惑他害扶楚,什麼高僧,他從此看不起他,還有那個姜蓮心,引他來見這老禿驢,不知安得什麼心
普惠還在竭力規勸:“不思進取,早晚毀在她手上。”
那也是他自己願意,與別人有什麼關係,懶得聽普惠絮叨,拂袖離去,徒留普惠一聲長嘆,人不可貌相,傾城不好欺負。
對等著他出來的姜蓮心還有守在寺前的東陽櫻淵一概不理不睬,徑自回府,他們全都不安好心,他不願見他們。
一亂世湮華。紫筱戀喜一一再說那一日,扶楚獨自上路,以她現在的身手,完全不必帶侍從,因公務繁忙,她沒有過多的時間耽擱,騎千里馬快去快回,上佳選擇。
一早出府,竟與蕭白璧狹路相逢,她一身紅色勁裝,騎在棗紅馬上,英姿颯爽。
蕭白璧,一身月白長袍,端坐烏木馬車裡,容止可觀。
不過,扶楚眼中的蕭白璧,與高雅無關,她只記得他暗算她,明明身手了得,出個門還要勞師動衆,瞧瞧那馬車,鑲金嵌玉,暴發戶啊
堵住巷口,扶楚當然不可能主動想讓,車伕打起簾子,蕭白璧微微探出半截身子,對扶楚抱拳作揖:“三殿下,真是有緣。”
呸,倒了八輩子黴,纔跟你這廝扯上緣分。
他的眸似墨玉,深不可測,一眨不眨的望著她:他的膚似羊脂玉,經冬日暖陽一照,泛著瑩瑩光澤,細膩無暇:他微微勾起的脣,似血玉,紅勝胭脂,飽滿豐潤明明就在眼前,卻像遠在天邊,這個人,好似冷玉雕琢,無一處不精緻,可就是因爲太過精緻,反倒失了人氣。
她初次見他,是夜裡,又被他擊中,倒是沒將他看得多清楚,今次是光天化日,他的每一個細節都躲不過她的眼,傾城比他美麗,可傾城有血有肉,這個人,連笑容都透出縹緲,好像是虛無的夢境,與乘著的這輛馬車,格格不入,他倒是好心,邀她入俗:“三殿下,馬上顛簸,損了您這身細皮嫩肉,不如進來與微臣同乘一車。”
她扯著繮繩,居高臨下睥睨他:“你知本公子去往何方”
他笑:“不管三殿下去往何處,微臣都當奉陪。”說得倒是好聽,只怕,三四日的行程,經他一陪,輕則多走十天半月,重則,一去不回。
她揮手:“奉常卿的好意,本公子心領了,適逢歲末,奉常卿定是公務繁忙,本公子去辦點私事,就不勞奉常卿費心了。”
他仍噙笑:“微臣的公務,便是三殿下。”
死纏爛打,這傢伙到底要幹什麼扶楚略一盤算,懶得和他多費脣舌,策馬向後,就在蕭白璧的侍從沒有反應前,猛踢馬腹,馬兒受力狂奔,待到蕭白璧馬車前,騰空,在半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一躍而過,扶楚坐在馬車上,回過頭來,嘴角勾起一抹笑,絕塵而去。
蕭白璧老神在在,看著那一抹豔紅,脣角也勾起玩味的笑。
素來聽說扶楚是草包,儘管知她今時不同往日,卻不防她有此一手,車伕有點恍惚,好在很快回神,聲音低低:“1小師叔祖,接下”“跟上。”
一亂世湮華。紫筱戀喜一一中午,扶楚趕到一處鄉村,懶得帶東西出門,感覺有點餓,找到最近的牧戶,買了只羊,一些牧草,準備到人跡罕至的地方,她喝血充充飢,馬吃草補補養。
卻沒料到,剛轉過一處山坳,便見到空地上許多人,圍在火堆前,一邊喝著酒,一邊燒著肉,爲首者翩若謫仙,竟是蕭白璧。
扶楚低頭看看自己騎的千里馬,不能置信,怎麼會跑不過一輛奢華馬車,還有蕭白璧帶著的侍從,騎著的馬,看著也普通,難道還有她不知道的捷徑
就在扶楚絞腦汁之際,蕭白璧像是才發現她,驚歎出聲:“三殿下,真是有緣。”不必看也能想象得出,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鬼才信他的話,正待策馬,沒想到先前圍坐在火堆前的蕭白璧已到了馬前,她都沒看清他是怎麼過來的,身手扯住她的繮繩,笑道:“奔波了一上午,想必三殿下也餓了,正是時候,肉剛烤好,還有佳釀,不容錯過。”
就在蕭白璧靠近的一瞬,一陣藥香撲鼻而來,令她一陣恍惚,曾有個身染藥香的男子給她取過一個名字,喚作雪姬
瑞雪豐年的雪,秦姬越女的姬,那個人,聲音也飄飄渺渺,可那夜,他爲她取下矇眼的藥布模模糊糊的一眼,全是白,包括他的發,也是白色的,看眼前的蕭白璧發似墨緞,不見一根雜色,也不見顏良古相伴左右,天下之大,總難避免相似,爾不凡說過他家大人,自幼染病,常年吃藥,體浸藥香也屬正常。
扶楚一念之間,她馬後縛著的羊已被蕭白璧的侍從解下那人問如何處理,蕭白璧聲調平和:“烤烤,下酒。”扶楚本想說,那得多久,隨即想想,她又不與他們同行,管它多久呢
據說,那肉的料是他下的,扶楚邊吃邊想,等她登基,不讓他當掌宗廟禮儀的奉常,乾脆當御廚,他肯定也能幹出名堂的。
喝酒,她也在行,不過蕭白璧存心不良,他不喝,一個勁想要灌她喝,她纔不上他的當,稍微嘗試一下,就不再繼續。
酒足飯飽,看著先前蕭白璧的侍從還在燒烤她買來的羊,她纔不等他們,與蕭白璧就此別過。
蕭白璧真不攔她,只是以她能聽見的嗓音自言自語:“真是不懂享受。”
她要趕去見估安,又不是出來遊山玩水的,享受什麼懶得理他,繼續上路。
傍晚,來到一個小鎮,只有一家驛館,還客滿,天完全黑下來,馬也需要休息,實在不能趕路,沒想到後她一步進來的居然是蕭白璧,更沒想到,他來得比她晚,還有房間住,扶楚臉色又不好看了:“先來後到。”
蕭白璧雲淡風輕:“這間客房,是掌櫃爲微臣預留,不外租的。”
扶楚轉身就走,卻被蕭白璧一把抓僂:“方圓五十里,只這一家驛館,三殿下不如屈就一夜,房錢仍算微臣的。”
誰會在意那麼幾個房錢,可她沒能立刻甩開他看似不曾用力的抓握,他又可惡的補充一句:“都是男人,也不怕流言蜚語。”
這鎮子很小,驛館看上去也很普通,可據說這個爲蕭白璧預留的房間,卻盡顯奢華,令扶楚暗歎:宋國的奉常,待遇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房間裡是兩張並不挨著的牀,叫扶楚覺得受用,可事實證明,都是男人,流言蜚語更可怕。
她的聲譽,被蕭白璧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徹底毀了,她是在很久以後,才聽見胥追一臉尷尬的向她轉述坊間最熱門的話題:扶楚早年沉溺女聲,這小子走了狗屎運,居然給她撿到真正的天下第一美女,誰知道禍害完了人家第一美人,她又煉邪功,結果走火入魔,搞得不能人道了,可身在紅塵中啊,漫漫人生路,失掉這最大的樂趣,多不甘心啊,不能搞人了,還可以選擇被人搞啊,這世上,不但有妖嬈美女,還有婀娜少年,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蕭奉常,就是她這方面的啓蒙恩師那一晚,她和蕭白璧,井水不犯河水,各睡各的牀,他啓蒙她什麼了
當然,那時她並不曉得蕭白璧處心積慮,更沒想過男人和男人可以被傳爲斷袖,她甚至曾認爲蕭白璧勉強可以信信,因爲他不但提供她吃住,更在她第二天一早醒來後,送給她天子回函,確定她宋國世子位,如果東陽氏沒有翻天的本事待到宋平王一死,她必承宋國王位。
一亂世湮華。紫筱戀喜“翌日中午,扶楚見到估安,她不哭,估安哭,哭得荊尉坐立不安一怕估安犯病。
扶楚將第八十根冰魄針打入體內,她確實是該來見見估安的,見到估安的眼淚,她仍有感覺。
從前,她大聲跟估安說:“估安不要離開我。”現在,她無聲跟估安說:“估安,不要背叛我。
在估安哭倒進她懷中時,扶楚便明白,估安會是她的死穴。
這下子荊尉看不過眼了,可他又不敢打扶楚,當然,就算他敢打扶楚,也打不過,只好眼不見心不煩衝出hua廳。
扶楚輕撥看估安額前的碎髮:“我們好像將你夫婿氣得不輕呢”
估安臉上是幸福的微笑:“隨他去,他那人,氣來的快,消得更快,你瞧著,稍後午飯,肯定又要端一大碗藥湯來灌我。”不但是表情,連語調都十足的小女人,扶楚默默看她,想著若自己還是從前,大約,會嫉妒。
估安有許多話要同扶楚說,扶楚將那公函交到估安手上之後,就沒再出聲,一直靜靜的聽估安說她的幸福。
荊尉跑出去沒多久,就被人攔住是荊嶽的師弟,他的師叔:“且隨我來。”
荊尉一頭霧水:“師叔,去哪”可他師叔一臉凝重,並不應話。
估安和荊尉成親後,住在扶楚爲他二人備下的大宅子裡所以荊尉看見元極宮的師叔,好生奇怪,可還是乖乖的隨他出了宅子,直轉到後山僻靜處,老遠看見停在空地上的烏木馬車,荊尉更是不解師叔在他身後推了一把:“還不快拜見小師叔祖。”荊尉愣了一下,1小師叔祖,子墨連他老子荊嶽都沒見過子墨,何況是他車簾撩開一條縫自裡面探出一隻骨 節分明,極其秀美的手手腕上婁著只黑白相間的金屬腕鐲。
元極宮的弟子沒見過子墨,可他們全認識玄乙真人的腕鐲,更知道,玄乙真人將腕鐲傳給了小徒弟子墨,戴著腕鐲的,理應是子墨,荊尉不再懷疑,上前兩步,跪地便拜:“荊尉見過小師叔祖。”
縹緲的聲音:“起來說話。”
一亂世湮華。紫筱戀喜一一估安沒有料對,午飯的時候,荊尉並沒有端一大碗藥湯去灌她,他甚至沒有出現,從前,就算再忙,他總會趕回來陪她吃飯。
儘管估安面上滴水不漏,可扶楚卻知道她在惶恐,眼中殺機迸現:“估安,如果你不快樂,不要瞞我。”
看著這樣的扶楚,估安的臉色蒼白了起來:“楚楚,就算是一個人口中的牙齒也有磕碰的時候,何況是兩個人,但凡是夫妻,總難避免有小些小摩擦,這就是生活,我生氣了,他會哄我,我不快樂,他會想辦法令我快樂,這是我和他,我們兩個人的日子。”
他們的日子,不要她參與,扶楚愣了一下,眼中的殺意漸漸地,漸漸的斂去,恢復成一派冷寂:“既然如此,那你們好好過你們的日子,我不會插手。”
見她如此,估安徹底慌亂:“楚楚,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扶楚嘲諷的笑笑:“你只是捨不得他,怕我會殺了他。”
她說得不錯,估安無法反駁,因爲太在意,所以畏懼,扶楚和荊尉,她不想從中做出選擇。
本想多留一晚,可見估安這幅模樣,扶楚不想再耽擱下去,起身,冷冷道:“你好好保重,等我不忙了,再來看你。
估安在她轉身之前,伸手抓住她:“楚楚,對不起。”扶楚低頭看著她略微長出了一點肉來的手,其實自己的擔心也是多餘,荊尉將估安照顧的這樣好,而且,荊尉並不是個詭計多端的人,只是見識了那麼多的虛情假意,怕估安也被傷害,到底,攥緊估安的手,聲音低低的:“估安,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快樂。”
估安的眼淚又開始打轉:“楚楚,我也希望,你可以快樂。”扶楚沒有住下,那句:估安,不要背叛我她到底沒有當面同估安說,估安的眼淚是真誠的,扶楚看得清楚。
扶楚走後,一身酒氣的荊尉搖搖晃晃走進來,估安看著他:“你怎麼了”她剛啓口,被荊尉一把擁入懷中,他將臉埋在估安的頸側,斷斷續續:“估安,她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估安緩緩擡起胳膊,回擁住荊尉:“你明知道,我和楚楚之間,並不是像外人傳的那樣。”他卻執意問她:“她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麼”
估安沉默了片刻,她不想騙他,重重點頭:“對,她對我來說,比生命還重要。”
荊尉震了一下,將她擁抱得更緊:“估安,她比你的命還重要,那麼我呢”
估安的聲音堅定:“我願與你同生共死。”
荊尉抱著她,良久的沉默後,聲音低的,要十分努力才能聽清:“估安,不管我做過什麼,你要知道,我都是愛你的,如果,萬一有一天不管你去了哪裡,我絕不會讓你孤單一個人。”這是他給她的承諾。
即便是男人,也會落淚,他的淚水,灼傷了她的心,她知道有事發生,可不敢開口問他,只能軟語解釋:“阿尉,楚楚本性純良,可總有人想殺死她,她只是在自保,這樣的世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荊尉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混合著酒氣的脣,深深吻上她的,脣齒相接,這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世界,他是她男人,她是他女人,蒼生,那樣大的擔子,太沉重,他不想擔,就算要擔,也由他一個人來擔負就好,什麼都不知道的人,纔是最幸福的。
一亂世湮華。紫筱戀喜一一回程,蕭白璧如影隨形,扶楚見怪不怪。
中途休息,扶楚看著蕭白璧的馬車:“五倍價值,讓給本公子。”
蕭白嬖:“三殿下喜歡,自當拱手奉送。”
聽他這樣說,扶楚轉過臉,瞇著眼看他:“據我所知,奉常並不是個閒職,你好像很有時間”蕭白璧探手:“勞心者治人,何必事事躬親”
扶楚扯了扯嘴角:“領傣祿的時候,也不躬親”蕭白璧理所當然:“微臣上任前,三殿下的母親一次性給付微臣十年薪傣,並公子的府邸,全權交由爾不凡打理。”
甩手當家,這種人不是大智就是大愚,若當他手下,坑他銀子,肯定十分容易。
沒想到蕭白璧貼近了一點,附在她耳畔,慢條斯理:“從來沒有人,可以佔到微臣的便宜。”扶楚微微閃開一點,直視蕭白璧墨玉似的眸子:“還是不要把話說得太滿,免得將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