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聲看過去,只見一身著雪緞上秀滿精緻桃枝的豔麗男子,肌膚賽雪,鳳眼迷離,薄脣不畫而朱潤,身段翩翩瀟灑,妖嬈卻不覺娘態,如此妖孽般的男兒,不是蘭鶴又是誰?
韋鈺和莫伊伊瞬間呆滯,直到蘭鶴身後那衛青假咳一聲,兩人才不自在的別開眼。
蘭鶴仍舊站在亭子口,什麼也沒說,只垂下鳳眼,脣邊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好個自負的妖孽男!韋鈺抽抽嘴角,沒好氣瞄他一眼,再跟莫伊伊道:“伊伊,你跟衛青一起去弄些茶點過來吧。”
“是。”自知主子脾性,莫伊伊溫順行禮,跟衛青一起離開。
不一會兒,亭子裡就只剩下兩個精緻人兒,一個女的,一個男的;一個妻主,一個夫侍;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一個斯文端莊,一個妖豔火辣……二人很有意境的對視良久,卻是誰也不願先行開口。
韋鈺一邊似笑非笑的睨著他,一邊在心中罵道:妖孽啊!怎麼會有這麼妖孽的男人?若說巫羽是天使,這蘭鶴就是個活脫脫的魔鬼!勾引禍害全天下的良家婦女。好傢伙,她家裡真正什麼貨色都沒有放過,都夠開個什麼勾欄了。
不知過了多久,妖孽無聲的嘆口氣,輕啓脣道:“公主,找妾身有什麼事麼?”
韋鈺心中閃過一絲詫異,這小子,什麼時候變這麼規矩了?之前還擔心單獨相處會不安全來著。如是琢磨後,眼睛更是上三路下三路的在他身上研究個遍,端倪沒琢磨出來,倒是把某人給看不自在了。
蘭鶴輕咳聲,再皺眉喚道:“鈺兒……”
這聲“鈺兒”總算讓韋鈺眼睛一亮,她道:“對嘛!我還以爲你也抽風了呢。快別站著了!過來坐,你花裡胡哨的杵在那我看著彆扭。”還以爲是“鴨子”呢。自己就是那萬惡的嫖客,汗。
“……”苦笑一聲,再無奈嘆口氣,蘭鶴優雅走到石桌前,瀟灑一甩下襬,在石凳端坐下。
韋鈺趴在石桌上,一手撐著下巴,笑瞇瞇的看著蘭鶴,問道:“最近過得怎麼樣啊?生意好麼?”
漂亮濃眉一挑,鳳眼掛著似笑非笑。蘭鶴淡道:“有勞公主掛心,妾身和族人都很好。”
見狀,韋鈺挑挑眉毛。這傢伙,防盜牆築得挺高啊。不以爲意的笑笑,乾脆坐直身子,單刀直入道:“妖孽,你知道墨寒的來頭麼?”
端坐在一邊的蘭鶴本是目不斜視的看著正前方。聽韋鈺這麼一說,他若有所思一瞬,復再看向韋鈺,意味深長的說道:“墨寒不就是公主的好夫侍,妾身的好夫君麼?”
韋鈺一愣,沒好氣斥道:“廢話!好好的裝什麼傻啊?!我問的是他孃家。”
聞言。蘭鶴忽而歪頭挑起鳳眼細細看她,隨後在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苦嘲,冷道:“妾身不明白公主的意思。妾身只知墨寒守身苦等公主多年,換來的卻是公主‘好心’賜嫁貼身侍女——公主,不管墨寒身家背景如何,他是忠於你的,不是麼?”
一番話堵得韋鈺莫名其妙。正要開口回些什麼,不想蘭鶴繼續道:“我不是墨寒。他話少性子冷,萬事由著公主折騰,但蘭鶴不會,如今不管公主說什麼,蘭鶴是絕不同意納妾的,也絕不離開妻主!公主,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半響,韋鈺終於收起瞪圓的眼睛和半張的小嘴,顫抖著伸出玉指道了聲:“我!你!”而後氣悶吐口大氣,等心下平靜後才道:“誰說我要給你納妾了?”
聽言,蘭鶴忽而轉頭火瞪著韋鈺,不但沒有降下氣焰,反倒是再豎起道防備,稍大聲道:“蘭鶴是御賜指婚,公主若要休我趕我得有合理解釋,還必須讓皇上同意纔可!否則便是欺君!”
靠之!
“你腦袋讓門給擠了麼?!”韋鈺再也忍不住罵道:“還是讓漿糊給兌了?!誰告訴你我要休你了?你自個兒在那導演個什麼勁兒?!”
“啊?”終於輪到妖孽犯糊塗了,“導演”什麼玩意兒他沒聽懂,但意思是明白了。不自覺收回所有氣焰,他傻傻問道:“鈺兒……你不是要休我,也不逼我納妾麼?”
韋鈺受不了的皺起精緻臉蛋,翻翻白眼斜視他道:“你要納妾可以,自己找,隨便幾個都行,但別麻煩我!也別丟我的人!要想離婚更是阿彌陀你的佛,你負責搞定皇姨那裡,我負責搞定我娘!速度要快,不要拖泥帶水!滾吧!”
“呃,不是不是。”蘭鶴忙討好的笑道:“鈺兒待我甚好,蘭鶴怎捨得離開鈺兒?”見她又要開罵,妖孽忙“正色”道:“墨寒只是出外執行任務,過段時間就能回來,鈺兒莫要擔心,他斷不會負你。”
被他莫名這麼一鬧,韋鈺原本的好心情盡毀,真正不耐煩起來。她道:“誰管他出去做什麼?我是問你他孃家背景!他什麼身份,跟我娘什麼關係!你要是知道就趕緊告訴我,不知道就快滾,有多遠滾多遠!煩!”
自動忽略那“滾來滾去”的話語,蘭鶴莫名道:“他不就是雪衣族現任族長的獨子麼?還有別的什麼身份?”
韋鈺繼續不耐煩道:“雪衣族是什麼族?”
哦,這個問題啊。蘭鶴笑道:“雪衣族,江湖常稱之爲‘血’衣族。原因是他們主暗殺,族中不管男女老少均是暗殺高手!族中曾有人狂語:沒有殺不了的人,只有你出不起的價錢!”
呵,這句話倒是挺實在的。別說在這裡,就算在和平年代二十一世紀也是如此。神馬總統,神馬首相,只要你願意出錢,就有人願意幫你宰了他。生意嘛,爲了錢不要命的人大把了去了。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那他們跟我娘是什麼關係?爲什麼墨寒敢直呼我孃的名諱?”韋鈺直視蘭鶴,就怕放過一個細微表情和線索。
聽到這,蘭鶴微微皺起眉頭,垂眼回想一陣,才擡眸道:“這個我真沒留意,雪衣族人向來孤僻,有專人在外談生意,再靠飛鳥傳遞任務相互聯繫。所以,至今也沒人知道他們居住何處,就算少族長墨寒,也是常年在外奔波……”
“哼,你不說你誰的底都知道嗎?盡吹牛。”不等他說完,韋鈺沒好氣堵道:“只怕我這鑲金公主府裡,還藏了不知道多少細作,隨時怎麼被害的我都不知道。”
“呃……”難得有需要自己的地方,結果自己根本名喚無用。蘭鶴尷尬的抽抽嘴角,解釋道:“那墨寒不是你自己找回來的嗎?且主母早就吩咐過,在她允許的情況下才可徹查夫侍身家,所以……給我三日,定能給你答案。”
唉……
“算了。”韋鈺霎那間看開了,不自覺的嘀咕道:“反正不管他什麼身份,我也不會要他的……哼,傳宗接代,做夢去吧!愛跟誰跟誰,哀家纔不伺候呢!”
蘭鶴在一邊靜靜聽著,忍不住吞口唾沫,這傢伙,只怕不是不休,而是沒找到適當的時機吧。來日方長,自己現下還是明哲保身的好……奇了怪了,那夜自己已是使出渾身解數,她怎麼還不受用呢?
“蘭鶴?”
有多少女人癱軟在他的玉手軟舌下,怎地卻搞不定自己的小妻主?
“蘭鶴?!”
“啊?”
“魂歸來兮——”
一聲暴喝,外加一聲鬼叫魂,妖孽總算遊魂歸來,緩過神後,忙禮道:“公主還有何吩咐?”
韋鈺狐疑看著他,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快說!饒你不死。”
“呃,沒有。”蘭鶴抽抽嘴角,禮道:“只是族內事務繁瑣,我一下走神了。”也不管她信是不信,道聲:“不打擾公主賞園,蘭鶴先行退下。對了,我已親自洗牌,家中除了那人,其他都是乾淨的,公主放心。”
遁也。
“哎——這人,什麼毛病?”叫都不停,蘭鶴跟被鬼追似的居然還用起輕功。此狀況,某人不覺想起方纔“天使”也是這般怪異,韋鈺垮著臉,鬱悶道:“這些男人……一個比一個神叨!”
回來住了那麼多日子,尤其這幾天一直不停的逛,有時候伊伊和衛青不在,都是自己一個人遊蕩的。剛纔自己給了他們眼色,莫伊伊和衛青是肯定不會再回來的。
獨自在亭子坐一陣,實覺無聊,便起身到花園間走走。現在大家都在忙,花園基本沒人走動。偌大的花園,放眼望去就韋鈺一個天藍身影。
唉,這日子過的……嫁人的如意算盤沒有成,如今男主還乾脆跑了,平日親和的巫羽變得怪怪的,現在連蘭鶴那妖孽也變得怪怪地,就剩石礪和離幽……想到離幽那禍頭子,韋鈺不經打個冷戰,沒事還是不要招惹的強。石礪倒是個好伴兒!老老實實的軟柿子,任捏不爽。現在離晚飯時間還早得很,乾脆找他出去逛逛?
決定好去處,韋鈺心情總算大好,一蹦一跳的朝某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