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韋歌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本看向蘭鶴,想開口再說點什麼,可再看眼揚著詭異微笑的韋鈺,又不敢再開口。最後只能氣“哼”一聲,甩袖離開。
蘭鶴輕輕擡眸看著瞬間收起笑容的韋鈺,心中暗道:這女人,反應好快。短短時間內,不但在他身上出了自己一口惡氣,又周旋了刁蠻跋扈的安歌公主。變臉好比翻書,她果然不簡單!
出手這般果斷,眉毛也不皺一下,只怕也不是個善類。
正若有所思的盯著安靜下來的可人兒,突然,被厲眼一掃,蘭鶴有些狼狽的垂下眸,抿嘴不語。
經過一番鬧騰,韋鈺原本的怒焰已然冷靜下來。
目送走了韋歌,心下有了主意,這妮子刁鑽跋扈,絕不是什麼穿越女子。最擔心的第三道可能可以排除了。想到這,心中一陣舒坦,今天總算有件順心的事兒了。瞄了眼依舊跪著的某人,也不喚他起身。她揮手讓宮女們退下,再轉頭靜默的看了妖孽半響。忽而撐著下巴,奇奇怪怪的問了句:“妖孽,假如——我是說假如,你是個一國之君,你會不會爲了某個所謂心愛的人放棄自己國家或者人民?”
蘭鶴擡起鳳眸看她一眼,又迅速垂下,而後簡潔道:“不會。”
“嗯。”聽言,韋鈺不可置否的點點頭,似自言自語般說道:“我也不會。我想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他是一國之主都不可能爲了誰放棄整個國家吧。那些所謂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故事都不過是“傳說”罷了。你說對麼?”說到這處,韋鈺忽而意味深長的盯著蘭鶴,似說笑話般的一一數道:“丞相、將軍、太史、隸書,還有京都各個富商,老闆……呵,我記得的就這麼多。不聽不想不計算的,外面還杵著一堆。妖孽,能不能告訴我,他們到底要你做甚?”
“妾身不知。”還是那句話,不卑不亢,不甜不鹹,不冷不淡。
“哼……你不用信任我,我根本也不想跟你有什麼瓜葛。”聽言,韋鈺也不見惱,但她坐直了脊背目光泛寒的看著蘭鶴。冷冷笑道:“雖然你方纔給我駁回了顏面,但並不代表我會對你另眼相看。你臉上那些痕跡也是你自己造成的,怪不得我。”頓了頓。舒口氣,再道:“你利用我的身份,我不介意。園子裡那麼多人,多你一張嘴也影響不了什麼,但最好咱們能做隱形人。互不干涉!我不管你到底有什麼本事,能讓這麼多女人爲你傾倒。但麻煩你給我收拾乾淨外面那些鶯鶯燕燕、花花草草,不要讓她們影響到我的生活!聽懂了麼?!”
半響,得不到迴應。蘭鶴一直垂著眸,安靜的,讓人看不清他神色。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剛纔在跟空氣講話。韋鈺皺著眉頭瞪著那廝,又過一陣,她終於耐煩道:“這點要求都做不到還企圖扒著我麼?!立馬收拾包袱自己滾!本宮不穿別人破鞋!”
“妾身還是處子。”一道悲涼的聲音緩緩飄出好看紅脣。
“嚇?”韋鈺沒聽懂。皺起黛眉茫然的應了聲。
又過一瞬,才見那妖孽深吸口氣,而後緩緩擡起清澈鳳眼,內裡似乎還蓄著晶瑩。他定定直看韋鈺,平靜而堅定的說道:“不論以前還是現在。蘭鶴從未做過對不起公主的事,蘭鶴還是處子。請公主驗身!”
什麼意思?!處子?跟這麼多女人混過了還是個處子?騙鬼呢吧?!再說,是不是處子關本宮x事?!韋鈺眨眨眼睛,對這莫名其妙的狀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完全轉不過彎來。
正考慮著要噴頓金的解氣,結果還不等她有什麼反應,就聽見遠處忽而傳來個宏亮的叫喚:“鈺兒!手下留情!”
留情?留神馬情?韋鈺更加莫名其妙的瞪著飛奔過來的石礪,見到後頭還急急跟著個莫伊伊。韋鈺冷下臉,不言一語,微皺著眉頭等他們到來。想看看這幫人到底在演哪出。
石礪匆忙趕過來,氣急敗壞的看了眼蘭鶴後,才與韋鈺說道:“鈺兒,切莫被假象迷惑,這小子只是長得招風了些,但他本性純良,真正爲你守身。”
靠之!居然是來求情的!韋鈺氣悶的別開頭,冷哼一聲不加言語。石礪見狀,再看了眼跪在地上堅韌的蘭鶴,他乾脆甩開下襬,跪道:“公主,屬下願爲蘭鶴擔保,他真正爲您守身,石礪肯請公主切莫逐他。”
聞言,韋鈺一臉詫異的瞪著石礪,極度無語!
這時,莫伊伊也已經走到韋鈺身邊,她微微嬌喘著,輕拉她袖子懇求道:“公主,他真是好人,您留下他吧……”
蝦米?!韋鈺不可思議的瞪著莫伊伊,她才見這妖孽一面!居然就爲他求情?!見妮子弱弱的垂下頭,又再拿眼狠瞪跪在面前的兩個大男人,幾次深呼吸後才氣悶出聲:“我什麼時候說要逐他了?!你們在這自作聰明個什麼勁兒?!現在他給惹的一堆麻煩,倒變成我的錯了是不?!”頓了頓,好好醞釀一陣,她再道:“好,我不休他,既然娘讓我娶了他我就不會再休他!但是蘭鶴你給我聽好了!我不管你有什麼靠山,你既然要做我的人就要受我的規矩!做不到就自覺滾蛋!不然,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照打不誤!”說著,她忽而湊近到妖孽面前,近到他能感覺到她噴出的熱氣,心中一顫,便聽見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噴道:“到時候,lz大不了不做這破爛公主!看你還怎麼粘我!”
罷,也不等人回答,甩甩袖子自顧走了。心下罵道:真tm靠之!一肚子窩囊氣!神馬七星之一,神馬皇上賜婚,統統都是浮雲!目的就是要牽著她韋鈺的鼻子走,不讓她有反抗的時候。惹急了,lz就tm走人!看你們大眼瞪小眼!lz不玩了!
“都告訴你不要玩花樣了,就是不聽!”韋鈺走後,石礪沒好氣的站起身,徑自坐到石凳上自斟了一杯茶,咕咚一聲喝下肚,再倒兩杯,遞給同樣起身坐過來的蘭鶴,再道:“鈺兒可不在乎名利權貴什麼的,就愛個自由。你倒好,讓那些個瘋婦來刺激她做甚?!”
“呵……”蘭鶴聽完石礪的指責,不經舉杯苦笑:“哪是我去招惹的?分明是她們捨不得我的身份和這副皮囊。”
“咳咳。”石礪有些無語,的確,生成這副模樣也不是他的錯:“你究竟做了什麼?”惹得那批瘋婦這般瘋狂。
蘭鶴喝口茶,平靜道:“我關了青羽軒。”
額!那印刷銀票的地方,若是離幽那小子知道了,定會捶胸頓足。可石礪不懂了:“你是青鳥族長,消息買賣是維繫整個青鳥族的生計。爲什麼不直接與她說清楚呢?只怕她到現在都不明白,爲什麼主母要把你硬塞給她,正憋著一肚子悶氣沒地方發泄……”然後就來了一堆火上澆油的瘋婦。
蘭鶴放下手中茶杯,淡淡地爲兩人續杯,道:“我不想自己的妻主跟她們一樣。”愛的是他的身份和皮囊。
“鈺兒不是那種人。”石礪皺起俊眉,嘀咕道:“跟她相處算多了,還從未見她發這麼大脾氣,以前我不小心惹她一回,也沒見她真正生氣,最多耍耍嘴皮子,罵我一頓了事。”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可這次,居然還親自罰上這妖孽了。看一眼妖孽那白瓷臉上觸目驚心的紅印,石礪彆扭的從懷中掏出個小藥瓶遞給他,道:“這次,只怕是真被你氣糊塗了。”
“她是罰了我,卻也是在救我。”明明知道他是利用她的身份,躲她身後,她還是救了他。不論什麼原因。接過石礪手中藥瓶,蘭鶴不自覺露出一抹溫柔,他道:“方纔她若是心慈手軟那麼一瞬,我現在已經在安歌公主府上候命了。”若她是個貪圖權勢的人,說得通。可她不是。所以,蘭鶴心中沒由來的升起一抹甜蜜,她是第一個對他沒有企圖,卻出手救他的人。
聽到這,石礪皺起眉頭,他道:“安歌公主這般刁蠻,皇上也由她麼?”
“呵……”蘭鶴嘲笑道:“她在皇上面前可乖巧得很。”皇家的孩子歷來如此,人前一套,背後一套,還有的藏了許多臉面,見人說人話,見鬼講鬼話的大有人在。
石礪沉思一瞬,問道:“蘭鶴,這安歌公主身旁可有什麼人能左右她?”
“這問題,可是連皇上都未曾想到。”聞言,蘭鶴眸中閃過一道戲謔,他盯著石礪笑道:“見你是自家人,給你個對摺,就收八百兩銀子吧!”
“什麼?”石礪一愣,再從蘭鶴戲謔的神色中發現自己被耍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瞪他一眼,道:“你可是比離幽那臭小子還要奸商!”
蘭鶴聽聞也不惱,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說道:“做我們這行有我們這行的規矩。要是親人便無價,那我們再無生意可做不說,就是有九條命那也不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