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通過一切渠道用“旋律在旅團手上”的事實通知(威脅)酷拉皮卡。
手段簡潔有效, 因此很快便得到了酷拉皮卡公告的信息。
“三天後,肯特荒漠的巖石羣。”
地點是由酷拉皮卡選定的,全旅團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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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爲什麼, 這次的赴約竟是全員出動。不過小滴和瑪奇卻回答我說:“來湊熱鬧的。”
我問庫洛洛:“我可不可以請假不去。”
庫洛洛笑著輕撫了下我的長髮, 說:“不行。賽娃是最好的靶子。”
心中那個纏人的聲音再次輕喃的響起, 『吶, 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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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庫洛洛的話而皺起了眉, 不爲別的,而因眼前浮現起了酷拉皮卡見到我後會有的樣子。
庫洛洛伸手撫上我蹙起的眉梢,說:“沒關係,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賽娃中靶。”
我聽後笑的輕蔑, 挑起一眉說:“不用了, 我自己來。我會直接拉你過來擋。”
庫洛洛笑著說:“賽娃真殘忍。”
我說:“本就是你的錯。”
庫洛洛搖搖頭, 說:“不,……是佔有慾的錯。”
一路上, 旋律始終沉默不語。她總雙手合十,嘴裡輕聲齧喏著什麼。那認真而又頗爲神聖的樣子,就像是在爲酷拉皮卡不斷做著“一切將會平安”的祈禱。
『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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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當然的我開始時不時的想起酷拉皮卡。
想起時,就似乎看到了他小時侯的樣子。他的笑容如同陽光, 金燦燦的, 清澈而明亮。
每當此刻我總又會望向藍天, 那些如同葉片一樣的往事就會從我內心深處翻涌而起。一段一段的殘片, 始終連不起來。
我看見酷拉皮卡低頭埋首, 痛哭著卻只是肩膀微微抖動,嘴裡不斷呢喃著以火紅眼的名義起誓復仇;我看見酷拉皮卡哽咽著爲我處理怵目的傷口, 笨手笨腳的動作卻又認真十足,不停安撫痛到歇斯底里的我還不斷做著吹傷口的傻動作;我看見酷拉皮卡緊緊抱著我道謝的樣子,他將臉埋進我頸窩深處,一遍又一遍哭著柔聲低喃我的名字,請求著我允許他再懦弱一次。
那個金色的天使,是除了金以外第一個撫摸過我額上紅玉的人,他曾經邊輕輕撫揉邊笑著說,他一定不會忘記我。
……我想象不出來酷拉皮卡死亡時的樣子,也沒有辦法繼續想象。
旋律看過來的疑惑眼神,讓我自覺一種刺破肌膚的寒冷。
那個聲音又咯咯的響起來:『nei nei,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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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巖石羣,我看見了酷拉皮卡,酷拉皮卡也看見了我。
他緊緊盯著我,眼睛睜的很大。然後,天藍色的雙目變成了赤血的紅。
沒有人開口說話。包括我在內所有的人運起了凝檢查四周。
“...賽...”酷拉皮卡的聲音猶如割破的帛錦般嘶啞,“...賽,娃...”
“嗯。”我應道。
“...賽...娃?”
“嗯。”
“...賽娃?”
“嗯。”
“...你也是,...蜘蛛?”
“嗯。”
『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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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不斷的喘息,似乎是爲了盡力想平息什麼。
他問我話,似乎極度的不敢相信:“你當時就已經是旅團成員了嗎?……你救我,是耍著我玩?”
我說:“不是,我是11號,接的窩金的位置。”
酷拉皮卡比我想象的要冷靜的多,他對我點了點頭,然後深吸幾口氣到也並沒有作出什麼喪失理智的舉動。但那搖晃不穩的身體,發著抖的脣瓣,還有豔美絕倫的紅火睛……
現在任何人上去給他一擊都能要了他的命。
我鉤起嘴角一笑,說:“抓旋律來引出你的主意是我出的,屠掉哈貝是我故意爲了要旋律因你而背起整座城的罪孽。還有當時我救你,雖不是耍著你玩,但也相差不遠了。”
『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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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的身體站穩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我,美麗到罪惡的雙眸紅的滴血。
他生氣了,就像漫畫中對待庫洛洛一樣,他憤怒,根本不再能控制自己的理智。
“哦哦~~”芬克斯的聲音,“賽娃真是溫柔,簡直溫柔到殘酷啊,呵呵。”
“芬克斯,”我發覺自己看向了芬,我聽見自己暗啞陰沉的聲音,我沒笑,我說,“殺了你哦。”(作:想來其實全是旅團的錯啊……)
芬克斯白了臉,伸出雙手舉白,竟實實大退兩步。
『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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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邁開步子,一點點向著這邊靠過來。向著這邊一大羣的人毫無防備的靠過來,十分衝動而又愚蠢的行爲。
旋律用著自己柔軟纖細的聲音對他竭盡全力的嘶喊:“酷拉皮卡冷靜點!賽娃都是騙你的!!相信我!我聽的到她的心跳!!相信我酷拉皮卡!她都是騙你的!!酷拉皮卡!!冷靜點!!”
我一愣,沒想到旋律會說這些話。
庫洛洛的反應是看著我玩味的一笑。
酷拉皮卡的反應是繼續靠近,美麗的火紅眼泛濫著暴戾的殘酷。
蜘蛛的反應,是信長按捺不住的獨挑。
信長躍起衝過去,圓,瞬間展開,“酷拉皮卡SAN喲!等你好久了!!”
窟廬塔族,堅韌,不屈,勇敢的一族。
被圓碰觸到的前一剎,酷拉皮卡的身影竟消失,越過信長直接出現在我眼前!!
‘好快!!’來不及躲,但自己的確沒被擊中。
一看,竟是庫洛洛抱著我跳開。
‘果然我是靶子。’沒時間多想,酷拉皮卡的第二擊已經向我攻來。
抽出莫邪,不慌不忙的移步。
我不是別人,我是賽娃。賽娃會仍然活著,是因爲極端的強。
劍尖反手從側經過酷拉皮卡的脖頸。
被忽略的信長氣勢洶洶的再次衝來,卻不甘不願被庫洛洛制止住。
我用莫邪長長冰冷的劍身抵著酷拉皮卡的咽喉,說:“放下,你右手握著的東西。”
『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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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緩慢的轉過臉來,他看著我,像是根本不相信,他看著我,很久很久。
我更緊了緊手中的莫邪,說:“放,手。”
酷拉皮卡默然後,搖了搖頭。他對我說話,喉嚨裡模糊的聲音,如同撕裂的朝陽,“……賽娃……”
“是我。”
“……賽娃。”
“是我。”
“……賽娃。”
“是我。”
“你說過,賽娃,……你說過。”
“什麼?”
“你說過,……如果我再要哭,就到你這裡來哭。”
……酷拉皮卡哭了。
酷拉皮卡的眼淚,像是血色的。
我更加緊了緊莫邪,緊了又緊,緊了又緊,手腕生生的疼。
我說:“……不記得了。”
『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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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看著我,血色絕美的紅火睛開始明明滅滅。他緩緩搖著頭,很緩慢很緩慢。
他說:“這樣的話,當初,還不如不要救我。”
我說:“把右手上的東西,放,下。”
酷拉皮卡竟嗤笑一聲。然後,動了右手。
不是放下,而是啓動!
“賽娃!”蜘蛛衆人驚叫。
庫洛洛離我很近,但對於酷拉皮卡爆開的速度來說,他離我太遠了。
所以,我沒辦法拉他來擋。
實在可惜。
滿目懸空錯布的鎖鏈,我被毫無空隙的捆綁住。
發動念。卻如預料般的全身爲“絕”。
與往常不同,鎖鏈上刻滿了奇形怪狀的文字。
“是念符字。”庫洛洛說。
念符字,漫畫裡雲古制約小杰時所用繩子上刻著的文字;還有G?I裡戒指上的文字。
怪不得先前用凝檢查也沒看到早已佈滿的鎖鏈。
……不止行動被封,我,念被封了……
『有什麼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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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其實跑不掉。
旅團和他,一直的從來只能存活一方。
酷拉皮卡拿起了我的莫邪。
他拿劍向我刺來。
酷拉皮卡要殺我。
『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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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要殺我。
衝過來的蜘蛛們離我有點太遠。
比較近的庫洛洛具象出了“盜賊的秘訣”。
我冷哼出聲,說:“……誰要被你救啊。”
左手食指輕輕釦起,咒語念動:“次玄冰凌咒。”
那拉粉色文章立現於酷拉皮卡腳下。
初夏的荒漠,頓時飛雪瀰漫。
旋律的聲音像要扯斷咽喉般破空而起,尖銳碎裂,聲嘶力竭。
“酷拉皮卡!!!!!!!!”
『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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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讓酷拉皮卡流血。一滴也沒有。
我沒有讓旅團任何一人碰觸到酷拉皮卡的屍體,包括我自己。
旋律奔走過來,跌跌撞撞,滾滾爬爬。
她抓過酷拉皮卡的肩膀,她不停的搖他,嘴裡的慟哭,嘶啞嗚咽音不成調。
飛雪停了,荒漠依舊是荒漠。廣闊空寂,毫無生息。
旋律一下一下的抽噎嘶喊聲,竟如大漠般乾裂迴盪。
我站在一邊,旋律不久後看向我,淚眼模糊,帶有濃濃恨意。
我看著酷拉皮卡美麗的樣貌,熟悉,卻又陌生。
我握著莫邪。
『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我該有什麼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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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團殺完了人,這次卻沒有馬上離開。因爲庫洛洛沒走。
庫洛洛看著我,我看著屍體。
不知爲何,我問自己,我該有什麼樣的感覺?
很久很久後,天邊的太陽也即將沉入沙漠。旋律停止了哭泣。
她看了看我,沒有恨,但雙眼裡說不清的埋著什麼。
輕蔑?憤恨?同情?憐憫?……我不知道。
我對她說:“窟廬塔之地在顧淵島的深處。”
旋律點點頭,抱起酷拉皮卡的屍體。
我補充道:“他父母的墳,在左數五列三行的首位。……旁邊的空位,是酷拉皮卡當時爲自己留的。”
旋律一頓,再次點頭。
我看著酷拉皮卡被旋律抱起的身體。……金色燦燦的發柔柔鋪灑,藍黃色窟廬塔的族服仍是沒變。左耳的耳墜流瀉下來,竟泛著隱隱的紅光。
酷拉皮卡依舊是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真的死了……
『...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呢?你有什麼樣的感覺?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回答我的,是旋律。
她說:“真的不知道嗎?”
“什麼?”
“你的靈魂,……痛哭的,很大聲。”
…………
……頓了頓……
……換手拿過莫邪。
彎腰拍拍根本沒沾絲毫灰塵的鮮紅衣襬,...轉過身,舉步面無表情的離開。
經過旋律時,我輕聲對她說了句話。聲音一如既往的醇厚酥磁,可卻略帶一點不相配的顫抖嘶啞。
我說:“...旋律......你聽錯了...”
(作:唉,人啊,有時一些東西是不能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