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密的夜色中,我走在無人經過的林蔭道,手持魔王的卷宗,心中不斷咒罵,你大爺的!你大爺的!……
已經整整一天了,可我仍然不明白魔王此次的任務到底是什麼。編號,等級,妖精王的忠告,還他孃的可以不必帶出……到底什麼跟什麼啊?漫畫裡貌似沒見過有這玩意兒啊。當初看《獵人》是爲了安慰自己將死的恐懼,看時,光記住裡面殺人時的殘忍手段來著,其它都沒怎麼在意……怎麼辦?
正當我沉思之即,空氣中突然多了絲氣,不屬於人氣的氣。
很強!!我頓時內心一陣警鈴大作,以最快的速度收起卷宗,一手緊握莫邪,低頭屏氣凝神,搜尋周身一切可能的危險。
……五分鐘後……
真的非常強大,是什麼東西?
……又五分鐘後……
奶奶的!耍我嗎?光對著我散發氣就是不攻擊!
我應該繃緊神經蓄事待發,現在只要是小小的動一下都會有受到攻擊的危險。但,老孃實在忍不住了!
慢慢擡起頭來,試圖用眼睛尋找那強大氣息的來源,我舉目望去……
這是幹什麼?那來源竟然就站在僅離我百米開外的面前!
我看見,一幅唯美的畫面:忻長的身資沒入渾濁的夜色,他迎著月光側身對著我,微擡頭看著天空中那一輪的銀白,像是對月色聖潔的崇敬,感受著,久久的竟不動絲毫。比夜更爲沉重的黑衣,比硯磨更爲醉人的墨色長髮,午夜冰寒的水氣,此時竟成白色水霧,瑩瑩繚繞在他周身,纏綿著不肯散去。眼前的一切就像朝聖者的儀式,如果沒有他頭上那一隻黑色大角的話,如果他不是故意要擋住我去路的話,我想,那會更爲完美。
……好帥的男人……
……但是,誰啊?……
“……忘記了?”寂靜中突兀的一句魔媚的發音。
我一楞,不明白那個正叩拜信仰,看都不看人一眼的帥男突然出口的問話,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詢問他身邊唯一的,我?我不知道,所以我沒回答。
沉默,再一次瀰漫開來。良久,像是瞻仰夠了,那黑色的身影終於有了動靜。他轉回側對我的身體,收回望著月色的目光,終於,他正眼看我,毫無表情。那銀色的眸子,頓時震醒仍沉浸在仰望中的我。
目標,果然是自己。
我再一次繃緊了神經。現在,只要他動一下,我就會攻擊過去。儘管知道對方強的不象話,但我更明白,如果不是自己先出手,那我絕對死的會更快。
似乎是對我那不要命的想法的一絲認可,我看見他一挑眉,輕微的頷了下首。
“既然忘記了,那請容我再次自我介紹,”那個讓我感覺十分危險的魔媚,在我警戒著他時,竟對著我優雅的一點頭。沒有躬身,只是微微禮貌的一側首。如此簡單的動作,卻仍是讓我感到絕對的受寵若驚。
無視我的無措,優雅的行禮者繼續自我介紹:“我是其爾。魔王近衛隊的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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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
我懵了。
腦中除了久久的迴盪著一句話外,我根本無法思考。因此,我僵直著身子,任由那句話不斷的在大腦裡繚繞:“由於我對魔王不斷惡毒的咒罵,他終於忍無可忍,要將我押回去扒皮了……”
“噗”一聲失笑,成功將我震回。
我看向聲源處,那自稱其爾的魔,此時正微勾嘴角,以一付“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的眼神打量我。我心裡一陣發毛。他發現我正戒備的看著他,隨即便用最快的速度恢復了冷然。我猜,他平時應該不是個很會笑的人。別問我爲什麼,我說了是猜的。
其爾正色後,跨出一腳,開始向我靠近。他說:“跟我去魔界。”
“不要!”我拒絕的話語幾乎是脫口而出。果然是來押我回去受刑的!!
我不斷後退,其爾進一步我就大退三步。感覺離他夠遠了,我旋身想施展輕功就跑。但,哪會有這麼好康的事。
“逃不掉的。”果然,我都還沒起跳,隨著嘲弄的語調在背後響起,我肩上就是被魔爪的一抓,簡簡單單的被壓制住了。
不等我有所反抗,就聽見其爾繼續低吟道:“開。”
頓時,腳下一陣白光和洶涌的上升氣流撲面而來。之後,便是無止盡的瘋狂下墜感。
我本能的轉身緊緊抓住其爾的手臂。既然逃不掉了,就只有認命了。但就算待會要受刑,我現在也不想被摔死,所以我緊抓著他,閉眼等待那恐怖的下墜停止。
但很久很久以後,我仍然在下墜。
……這是不是就叫做“被打入了18層地獄”?
“根本沒有地獄。”冷冷淡漠的聲音,仍然透著一絲嘲弄。
我一聽,終於小心的睜開眼,看見周圍除了一片白光就什麼都沒有外,還看見被我緊抓手臂的男人,正雙手背後,閉眼假寐,好神在在的享受著極速下墜的“刺激”。
這丫的,聽得見我心裡的話。(作:那你還敢用“這丫的”稱呼他??)怎麼就忘了呢,魔界的人都聽的見別人的心聲啊!
我憤恨的回憶起不久前其爾的舉動,斷定他從頭到尾一直都在還無愧色的偷聽我心中所想。孃的,竟然不提醒我,好無恥!!
“到了。”突兀的宣告。
還在憤憤怒罵的我,絲毫沒有準備,感覺雙腳猛的觸地,隨後是必然的重心不穩和慘然倒地。
我不想摔倒,太糗了。要糗也要拉個人一起糗。所以,我邊倒下,邊毫不考慮的猛拽其爾,試圖拉他做墊背。
但事實證明,讀心術是可怕的,其爾一腳伸來狠狠的踹向了我。
我不敢置信,有他這樣的嗎!不拉我還踹我??
也許是我久經磨練的危機意識,我竟本能的調整好了姿勢,不可思議的不但沒摔成,還硬生生接住其爾的那一腳。而那重重的一腳,好死不死的激發出了我那可怕的求生本能。毫不考慮的,我掄起一拳就狠狠攻向他。其爾很強,他穩穩的接住了我那帶有內力的拳頭。
隨著“啪”的一聲後,就是雙方僵持著不動。
……唉。我,現在,好想哭啊!!!
眼前的其爾,握著我攻向他的拳,周身的氣冷的彷彿能凍傷我。我小心的擡起頭看他,不出意料的,他瞪著我,眼中詭異的銀光危險的一閃。
……他想劈了我……
……死在魔界,算不算跟魔王的交易是我輸?(作:算的。)
忽然發覺周身的響動,我側頭一看,士兵!乖乖,還好多!什麼時候來的??
此時的我跟其爾,仍然維持著那可笑的攻擊與防守的姿勢,一動不動。而在這空曠的走廊裡,我倆周圍,已被不知何時出現的大量黑色士兵團團圍住,並且個個都將兵器指向了我。
貌似,我被當成攻擊他們上司的刺客了?
我還在想著有的沒的,其中便有一看似地位挺高的人,從衆士兵中慌忙走出,對著其爾就是猛的一跪,同時將頭顱重重的砸向地板,隨著頭撞地的轟然巨響,他大聲叫道:“屬下來遲,請,請求贖罪。”
嗯,沒錯,他的聲音在發抖……
我嚥了咽口水,斷定,我剛纔惹了絕對不能惹的人!
僵硬的旋過本看向砸頭男的頭顱,我再一次對上其爾的冷然。隨著心臟劇烈的收縮,我一陣哆嗦,抖著脣,顫著牙,也同樣用著顫抖的聲音,說:“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其爾繼續冷然。當我斷定他的木無表情可以直逼伊耳謎時,他笑了,以一種戲謔的味道,微勾嘴角,看著我,輕聲說:“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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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下去???
我本能的就想撲向其爾的腿,死抱住,然後大叫“請聽我解釋”,但其爾沒給我這個機會。
他一把拉過我的手臂,毫不猶豫的帶著我繼續向前走。而身後一大幫的士兵押著那個砸頭男,迅速退了下去。
原來不是要把我拉下去啊。呼,奶奶的說清楚呢,害的我腿都軟了。
“……魔王要見你,否則你已經死了。”其爾出聲“解釋”爲何被拉下去的不是我。
又用讀心術,卑鄙!
其爾放開拉著我手臂的手,停下步伐,雙手背後,轉身看著我。3秒後,說:“想死?”
他話一落,幾乎同時的,我沒有任何停頓,瘋狂的左右來回甩著腦袋,根本就不把它當頭使,非常非常用力的甩。我搖頭搖的很久,我不敢停,我怕我一停就得立馬死。
我否認的十分拼命,以至頭昏腦脹的產生了幻覺。我竟然看到其爾在微笑,還是不帶嘲弄的那種!
“跟上。”其爾不再看我,轉身繼續走他的。
“啊?噢。”得到特赦,我終於停下幾乎要被我甩落的腦袋,暈暈忽忽的跟了上去。
我們沉默的走著,現在我纔看清了這是哪兒。剛纔咱倆的降落地是一大廳的走廊,隨著其爾左穿右拐的走法,結合周圍嚴密的守衛,高高的天頂,黑色的建築材料,冰冷的氣息。我斷定,這裡就是我死時到過的,魔王的暗之城堡。
其爾自稱是魔王近衛隊的隊長,我猜這一職務的位階很高。首先,走廊隔幾米便有4名守衛像雕像般站立著駐守,而每當我們經過,守衛就會迅速單膝下跪,俯首獻忠。那一動作簡直比軍隊還軍隊啊。其次,路中無論碰到誰,輕則向他躬身行禮,那90度的彎身直到其爾走遠纔敢擡起。重則老遠一見到他就撲通一下匍匐在地,不是跪,而是趴在地面。但被拜叩的其爾,卻絲毫沒有表情,繼續走他的。
我心中一陣感嘆,有權有勢,真他媽的牛!!!
走了很久,拐了很多彎,我們似乎快到了。因爲我看到了遠處那熟悉的黑色大門。
其爾突兀的停下,轉過身,說:“把心門關上。”
“心門?怎麼關?”我又不是魔界的人。
其爾皺眉,心不甘情不願的舉手在我眉心一點,頓時紫色妖光一閃,接著我便感胸口一下的窒悶。
其爾放下手,低頭在我耳邊輕聲呢喃。
我聽後,默默點頭。雖然莫名其妙,但我不敢繼續問。很簡單,我沒有其爾強大。而剛剛他所對我說的,那像是提示般的話語,似乎是他給予的最大最難得的禮物。想再深入的問,門都沒有。
我看到那高高的大門,終於後知後覺的開始感到忐忑不安。
魔王爲什麼突然要見我?不久前他纔剛給我下達了個不明所以的命令,還備註說他看戲看的挺滿意,那爲什麼又突然的把我給綁來?
正在我兀自沉思間,其爾已經打開了那沉重的黑色大門。出現在我眼前的,是遠處王座上張狂的男人,和大廳中,黑壓壓的一片“大臣”。
很靜。靜的,讓我感覺魔王這次的陰謀,不簡單。
來到魔王大人的王座前,其爾彎身90度,行禮。
他的這一舉動再一次讓我肯定,其爾的位階很高,並且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剛剛一路跟著其爾走來,隨著每個人對他行禮方式的不同,我斷定魔界階級制度的嚴密。而直到現在,別說行禮了,我根本沒看到其爾正眼瞄過誰。即使處罰下屬,他也是看著我說出“拉下去”三個字。可見他目中無人,狂霸的氣勢,已經成爲長時間的習慣。而眼下,對著魔界之王,其爾也只是行了個躬身站禮。
……這丫的,到底什麼人?
我感慨著,卻突聞身後大臣們的抽氣聲。一驚,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我竟光顧著埋頭驚歎其爾對於魔王只行站禮的舉動,而自己卻是壓根連個禮都沒行!不止如此,我從頭到尾就還沒給過魔王一眼……
……我死了我……
其爾轉頭看過來,微勾嘴角嘲弄的一笑。然後自顧自的走向王座,背手站在了魔王的身旁。
不斷咒罵他竟敢見死不救之餘,我膽戰心驚的擡起了頭,終於不可避免的將眼光看向了魔王。
魔王那丫在笑。笑的滿面春風一臉的□□。
……什麼膽戰心驚,我現在就想抽人!
真是不看還好啊,一看見魔王那殺千刀的戲謔笑容,我便不由自主的想起這該死的王八蛋,曾讓我做過的一系列所謂指令的內容……(? 回憶中...)……
孃的!丫的就是一變態!!你小樣最好別落我手裡,否則我一定要,一定要,一定要什麼來著??對了!!我一定要□□你!!!只有這樣才能解我心頭之恨!!!(作:=_= 不是吧……)
我看著魔王招牌式的皮笑樣,恨的那一牙癢癢啊,就差沒撲上去咬他的肉以泄恨了!
“呵呵呵呵,你難道不知道嗎?”王八蛋終於開口發話了,“你心裡想的可都表現在臉上了哦。”
魔王看著我,接著疑惑的一皺眉,繼續說:“本王有時真懷疑,你就是靠這種粗線條才得以活到現在的……”(作:=_= 一點沒錯。)
我聽後死瞪著眼前的王八蛋。孃的,竟然還敢侮辱本姑娘的聰明才智??
“不過……”魔王對於我不怕死的一瞪再瞪到也不在意,只是轉頭看向他的近衛隊隊長,頗有深意的一笑。
被緊盯著的其爾,卻仍是好神在在的看向王座下的衆大臣們,毫無反應。
他們倆就這樣,一個試圖看出什麼,一個假裝毫不在意,開始了兩人世界似的互相僵持。
感覺身後衆臣們一陣的嘆息,我看著眼前倆人的曖昧不明,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其爾,他跟魔王的關係,很微妙啊。
“其爾,”魔王看著其爾,邪笑著說,“以後,不要做多餘的事。”
“是。”其爾欠身,算是賠罪。
“呵呵,理由?”魔王轉過頭看向我,出口的話仍是問的其爾。
“她太過粗魯,我怕她的心聲會冒犯王上。”不卑不吭的回答。
魔王一笑,明顯不相信的表情:“這到奇了,呵呵,你也會說謊的?”
我看向其爾,他完全沒有被識破後的驚慌,仍然是無所謂的樣子。讓我覺得,他早知道會被識破,也並不擔心會被識破。
一個這麼縱容,一個這麼放肆。……哼哼,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倆丫不是愛人就是敵人!
“吶,人類,”魔王再次開口了,“玩的開心嗎?”
玩??我驚鄂!他竟然用“玩”這個字來總結我到目前爲止一系列的拼死拼活的搏命??我他媽的你孃的!!!(作 汗:都氣的語無倫次了。)
“呵呵,本王很滿意哦,十分的精彩。”
“但是,”又換上一付可惜的表情,魔王繼續道,“你竟然出現了什麼‘茹克斯’癥狀,太讓本王失望了,想逃避,可不行吶。”
茹克斯?伊耳謎說的那個?
“我總結了一下,發現這是你還不夠入戲的象徵。所以,”魔王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本王要送你一份禮物,呵呵,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話一落,還不等我作出反應,洶涌的黑暗便頓時淹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