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初看著沈子良,有些微微的吃驚。沈子良衝她眨了眨眼睛,夏亦初隨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心裡好笑,自己平時倒是有些小聰明,不過一遇到自己的親人,就會瞬間亂了方寸,還好有沈子良在自己的身邊。
“是啊外婆,所以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反應過來的夏亦初趕忙附和道。
“你們可不許反悔啊!我都有一年沒看見那個老頭子了……”外婆的語氣有些像小孩,卻讓夏亦初聽得鼻子一酸,險些掉下眼淚。
“你外公年輕的時候啊,是個文化人,那時候*,文化青年下鄉,你外公就在期中。當時村子裡面哪能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啊,我那時候一眼就相中你外公了。”說到這裡,外婆不好意思的笑笑,眼中竟有了幾許少女的神采。在愛情面前,永遠沒有老少之分的。
外婆繼續說道:“那時候,你外公天天要去田裡幹活,晚上還要給牛啊羊啊喂草,真的很辛苦啊!你外公年輕的時候身體就不好,讀書人,哪受過這種累啊!”
“所以外婆就心疼了?”難得見外婆說這麼多話,夏亦初忍不住在一旁打趣道。
“你這孩子!”外婆有點不好意思,有種小孩子的彆扭,夏亦初覺得陪在外婆身邊,就很幸福了。
“那時候我每天都會偷偷藏起來一個饃饃,偷偷給你外公。不敢讓人看見的,否則會被記處分的。後來你外公終於可以回到縣城,他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走,我答應了。現在想想那段日子啊,真是有甘有苦,永遠也忘不了嘍!”外婆訴說著往事,好像回到了過去,眼神中滿滿都是幸福。夏亦初想,那一定是段不平凡的歲月,其實只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到哪裡都是幸福的。
將外婆推回病房,看著外婆安詳地入睡,夏亦初和沈子良退出了病房,一起漫步到剛剛走過的醫院的小路。
“看不出來你還挺機智。”夏亦初一邊走一邊對身旁的沈子良說道。
“那是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沈子良保持著和夏亦初步伐一致,慢慢的向前走著。
一句話成功的把夏亦初逗笑了,笑著笑著,夏亦初就想起了在B市的外公,笑容一點一點消失了。
“也許外婆真的再也見不到外公了,醫生說,外公很可能醒不過來了,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花多少錢我都可以不在意,我怕有一天外公真的扔下我和外婆,我們該怎麼辦?外婆怎麼可能承受的了這樣的打擊?”夏亦初很少流淚,但是面對自己最親的人可能永遠醒不過來的事實,眼淚止也止不住的一顆一顆掉下來。
沈子良將輕聲抽噎的夏亦初攬進自己的懷裡,一邊輕輕撫摸她的背一邊安慰道:“你要相信外公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現在科學這麼發達,沒有什麼是人類解決不了的難題,所以,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嗎?真是的!”
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夏亦初止住了眼淚,點點頭道:“好,我相信外公不會那麼狠心的,他怎麼會捨得外婆和我?”
“就是啊,尤其外公還沒有看她漂亮的孫女出嫁,怎麼捨得不睜開眼睛看看呢!”沈子良替夏亦初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笑著說:“以後不許再哭了,都不好看了。”
夏亦初破涕爲笑,哀怨的看著沈子良:“你竟敢嫌棄我!”
沈子良趕緊舉起雙手,無辜的道:“冤枉啊,我怎麼敢嫌棄你啊,我喜歡你都來不及呢!”
面對沈子良赤裸裸的表白,夏亦初有些不好意思,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連忙岔開話題,問道:“最近清羽有來醫院嗎?”
自從上次不愉快的見面後,徐清羽沒有再主動找過夏亦初,夏亦初有好幾次拿起手機,卻在撥過去的一瞬間按了掛斷鍵。她不知道要和徐清羽說些什麼,也許在做出選擇前,沉默是最好的讀說吧。
“我不太清楚啊,應該沒有吧。”沈子良如實的回答,他幾乎每天都來醫院,並沒有看見徐清羽。
“可能是剛回國有些忙吧,你們不會發生什麼矛盾了吧?”沈子良停下來問道。
“怎麼會呢,只是這幾天沒有看見清羽了,問一下而已。”夏亦初將額前的碎髮隨意的掖至到耳後,好像真的只是突然想到問一下而已。
雲言回到顧家別墅的時候,蘇西正在整理東西,夏亦初心下了然,三月期限已到,不止自己要離開顧家,還有蘇西的工作也要結束了。
看見夏亦初回來,蘇西擡頭打了聲招呼,繼續整理自己的行李。蘇西臥室的牀上,地板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包包,夏亦初看見這些的表情簡直可以用瞠目結舌來形容了,僅僅三個月,蘇西的物品比她三年的還要多!
相比於蘇西,夏亦初的行李可以說是少的可憐,只有幾件換洗的衣服,其他就都是顧家的了。
蘇西一邊將行李打包,一邊唸叨著:“這個顏色過時了,不要……這個有了最新款,不要了……這個包包真是醜爆了,當初怎麼會喜歡它……”夏亦初看著被扔出來的一個個包包,不有感嘆道:“有錢人真是奢侈啊!”
一個粉色的包包衝著夏亦初飛了過來,好在夏亦初躲閃的及時,包包“哐”的一聲砸在了地上。夏亦初拍了拍自己心臟的位置,這要是砸在了自己的身上,哪疼痛感可想而知。
俯身撿起罪魁禍首,一個很精緻的粉色小包,夏亦初記得好像在某個雜誌上看見過,是款限量版。
鬼使神差的打開皮包,入眼的是一張照片,蘇西和另一個男人。照片上的兩個人笑得很開心,那時的蘇西已經是女人打扮,只是扮相更清純一些,沒有現在的濃妝豔抹。看照片的飽和度,夏亦初猜想,時間應該不過一年。
這個包包蘇西不要了,那麼這張照片呢?夏亦初不知道應不應該問一下,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亦初,你傻站在那裡做什麼呢?”蘇西抽空看了夏亦初一眼,一邊問一邊繼續整理他雜亂的行李。
夏亦初覺得還是應該問一下,哪怕她猜到這應該是一段不美好的回憶。但是有些東西哪怕見一次會傷心一次,也比永遠失去的好。
“蘇西,你這個包包……”
“不要了,扔掉。”不等夏亦初說完,蘇西就乾脆的回答。
“我是想問你這個包包裡面的照片還要嗎?”夏亦初補充道。
蘇西整理東西的手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凝滯,但是馬上就恢復如常,毫不在意的道:“不要了,都是些陳年舊事了,無關緊要。”
夏亦初當然不信,從蘇西不用詢問就知道是哪一張照片來看,這張照片一定對他意義非比尋常。不過夏亦初從來不是個愛多管閒事的人,自己的感情還處於“剪不斷,理還亂”的狀態,哪有資格去管別人的閒事。
她將相片放回包裡,對心無旁騖整理東西的蘇西道:“我把相片放回去了,你自己處理吧。”說完,夏亦初放下包包,轉身走回了自己的臥室。
當只剩下蘇西一個人的時候,他有點泄氣般的攤坐在牀上,剛剛疊好的衣服瞬間又亂了,蘇西毫不在意。他的臉上閃現過痛苦的深情,眼圈有些發紅。
蘇西對自己說:“有些東西不屬於你,就放手吧,既然放手了,那些輕易勾起回憶的東西還要它幹嘛呢?”可是話雖這樣說,眼睛卻忍不住看向那個被自己扔出去的粉色皮包。裡面有那個人和自己的照片啊,僅僅一張唯一的合照。
回到房間,夏亦初進了浴室簡單衝了個冷水澡。當自己耳邊只剩下水聲的時候,夏亦初想到了一件事情,自己今天算是答應沈子良做他女朋友了吧?
三個月真的很快,即便發生了很多事情,依舊覺得日子溜走的速度不易察覺。
夏亦初從浴室出來後,發現顧嶧城竟然坐在自己臥室的牀上,手上把玩著一串手珠。
這一驚非同小可,夏亦初整個人都愣在原地,好半天,纔有些生氣的問道:“你進來怎麼都不敲門啊?”
顧嶧城擡頭,直直的看著夏亦初,彷彿要將整個人裝入腦海。良久,顧嶧城開口道:“我有敲門,只是你沒有聽到罷了。”
自己剛剛在洗澡,怎麼可能會聽到?夏亦初想要發火又不知道怎麼說的樣子把顧嶧城逗笑了。一個平時很嚴肅的人突然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就像漫山遍野開滿的太陽花,燦爛的比星星都耀眼,暗淡了世間所有芳華。
一時間,夏亦初有些沉迷。
顧嶧城突然伸手,猛地一用力,將夏亦初拉到了自己的懷裡,雙臂緊緊的扣住了夏亦初的腰。擡頭間,四目相對,夏亦初在顧嶧城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麼近,那麼小,卻又……那麼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