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過,怎麼沒來過!”鄭洞國有些訕訕的說道:“人家來慰問我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每一次來,不是帶著什麼演講歌舞團,就是帶著一堆武器彈藥,我們也不好意思找人家開口要這些吃食啊,至於北平軍分會,何部長剛剛接管北平軍政要務,下面管後勤的都是原東北軍的人馬,人家能夠保證我們一日三餐就不錯了,哪裡還輪得著我們挑挑揀揀!”
在範傑面前,鄭洞國自然是毫不掩飾的將滿肚子的委屈都說了出來,他纔不會在乎什麼臉面不臉面的。鄭洞國一番話說完,黃傑和杜聿明都嘆了一口氣!
範傑暗自琢磨了一會兒,開口說道:“這樣吧,從明天開始,我就安排人往古北口這邊送肉送菜,白天的時候先送到密雲,等晚上天黑了,再讓人送到古北口來,有我在北平,總不能讓咱們弟兄吃虧了不是!”
“煥然,還是你小子夠意思!”鄭洞國大力的拍著範傑的肩膀,笑著說道。
杜聿明這個時候,反而琢磨了起來,他皺著眉頭問道:“煥然,我們二十五師來到北平後,東北軍並沒有給我們準備棉衣棉褲之類的東西,後來還是蔣孝先給送過來的。我看他蔣孝先怕是沒有這份財力吧,不會是你小子吧?”
杜聿明這麼一說,大家就都明白過來了,敢情之前範傑已經幫過他們一回了,現在已經是第二次了,眼光都有些怪異的看著他。
範傑嘿嘿的笑了兩聲,說道:“不瞞諸位師兄,小弟在北平的這半年,接手了族裡面在北平的不少產業,錢倒是賺了一點,就是現在北平最緊俏的磺胺藥也是我家表舅曾昭掄先生髮明我負責生產的,只是和美國人合作了一把,錢這個東西倒是不怎麼缺的。大家在北平的這段時間有什麼缺的,儘管開口,軍火槍械方面我幫不了什麼大忙,但是吃喝拉撒,能幫的我絕不撒手!”
聽到範傑這麼說,在座的諸人看著他的眼光更加的怪異。
鄭洞國先是忍不住了,一把拉過範傑,將他摟在懷裡,狠狠的說道:“好幾個煥然啊,發了大財也不說一聲!”
“桂庭,你也別羨慕,煥然能有現在的財力,也是靠憑出來的!”黃傑擺了擺手,說道,範傑的情況他比鄭洞國知道的要多不少,當初範傑從國外走私軍火的時候,就找過黃傑幫忙,王啓年還爲之出動過一回,內情自然是瞞不過黃傑的。
黃傑琢磨了一下,問道:“煥然,你能不能給我搞一批望遠鏡,一批照明彈過來,再給我弄上幾部小型電臺,真要是和日本人開戰的時候,通訊斷了可是要要人命的!”
黃傑這麼說,主要是當初戴安瀾團差點被日軍全殲,就是因爲電臺被炸燬斷了通訊的緣故!
範傑皺著眉頭問道:“怎麼,師兄,東北軍連這些東西都卡你們的呀?”
“嘿嘿!”杜聿明冷笑兩聲,說道:“煥然,這些都是小事情,東北軍可不把咱們這些中央軍放在眼裡,人家眼高著呢!東西可以給,但是現在沒有,就算是有了也的先給東北軍自己用,咱們中央軍這些外人,可就有的等了!”
杜聿明是在座的怨氣最高的人,戴安瀾團就是他的手下,到現在東北軍也沒有把電臺給他們補上,讓杜聿明一陣陣的火大!
“你們就沒有去找過何部長嗎?他老人家怎麼說?”範傑有些不解的問道。
“還能怎麼說,相忍爲國唄!哼,這也就是在北平,要是放到南京,老子早就提著槍去揍他*孃的了!”杜聿明滿臉的不滿!何婆婆,何婆婆,這句話可不是隻是說說而已!
“行!”範傑十分痛快的答應了下來,“明天回去,我就找人去辦,辦好了儘快給你們送過來。我記得天津那邊應該有一批存貨的,我直接給你們調過來!”
“這件事,明天最好跟何部長提一下,免得有人再給你記上一筆,我聽說現在盯著曾先生的人可有不少,免得讓人再從你這邊打開突破口!”黃傑有些謹慎的加了一句。
範傑聽完之後點了點頭,私下倒賣軍火罪名不輕,沒有何應欽的點頭,這事真的容易被人逮住把柄。這也是範傑爲什麼現在和宋哲元,商震,孫殿英他們進行軍火交易的時候,出面的都是鮑爾,這主要也是防著這一點,再加上當初有老蔣和侍從室的命令,範傑足夠應付一切。但是從外面弄軍火進中央軍,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最起碼,老蔣就不會容忍這一點的,這是最犯忌諱的,哪怕是託民主人士進行捐贈,也的走的光明正大,就是這都會被中央黨部的人記上一筆。所以最好還是讓何應欽點頭,要麼你從後勤部給我調,要麼你批準我向天津的軍火商採購,錢的問題你給不給都行。這樣的話,範傑就只是充當了一箇中間人的角色,問題不會太大!
“怎麼有人要找曾先生的麻煩嗎?”杜聿明皺著眉頭問道。
“嗯!”範傑點了點頭說道:“磺胺剛剛面世,價格及其昂貴,利潤極爲的豐厚,一些人自然是特別的眼紅。不過,以曾家的底蘊和能耐,一般人自然不敢輕易招惹,而敢於出手的人,大多數都和南京那邊有些關係,尤其是咱們的那位財神爺,他可不在乎什麼曾家不曾家的,只是忌憚與當前的局勢不好親自動手罷了,但是暗地裡的一些手段已經展開了!”
“哼!”杜聿明冷哼一聲,“這個宋子文,校長的聲譽都被他敗壞盡了!”
範傑擺了擺手,說道:“宋子文做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他最習慣的就是將被人逼到谷底的時候,再假惺惺的伸出所謂的援助之手,確實要將你連皮帶骨通通吞進肚子裡,我們範家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這也是這一次我阿舅拖上美國人的原因,你以爲他是真的願意嘛,這一切還不都是被逼的。”
範家的事情,在座的除了杜聿明都聽說過一二,當年範旭東的永利制鹼公司成功自主生產紅三角牌純鹼,然而在市場上他們卻要面對英國人、德國人和日本人的壓榨,範旭東使出全身力氣和外國資本家周旋。外國資本家數次提出願意以資金、技術與永利合作,範旭東以公司章程明確規定“股東只限於具有中華民國國籍之人”爲由予以回絕,外國資本家在市場上對永利的壓榨和排擠越發的厲害。
然而在最困難的時候,宋子文卻提出願意以高出永利建廠投入一倍的資金收購永利的全部股份,同時願意出手幫助永利度過難關,但是範旭東不願意永利落入宋子文這樣的官僚資本家之手而婉言拒絕,但是誰也沒想到宋子文竟然也加入到對永利的打壓當中,這種趁火打劫的行爲最爲可恥,也最爲讓人厭惡和憎恨,永利在這個時候被逼入死角。
這個時候站出來的是範傑的大伯範源濂,他曾經數度擔任中華民國教育總長,雖然早已卸任,人面、手段和交情卻總還有幾份,就這樣範源濂拖著病體幫助弟弟度過了最苦難的時候,直到最後範旭東和日本人聯手將德國人和英國人趕出了中國市場,永利這才緩過了一口氣,然而這個時候,範源濂卻已經病入膏肓,並於不久之後辭世。
範傑一向認爲導致伯父範源濂故去的源頭是宋子文,要是沒有宋子文的趁火打劫,範源濂也不積勞而逝,這件事情不只是範傑就是整個範傑都記在了心裡。
宋子文依靠政治特權和經濟掠奪,使得其官僚資本迅速膨脹,它掠奪的對象不只有工人、農民和城市小資產階級,而且還有民族資產階級和中小地主階級。
當然,這裡面未嘗沒有******的原因在裡面,宋子文想要支持******龐大的軍隊和政治統治,所需要的財力是及其龐大的,不然宋子文也不可能被人稱之爲是“財神爺”!
“煥然,你可能不知道,最近宋子文和校長在南方剿匪事宜上鬧的頗不愉快,江西那邊的軍費更是拖了又拖,校長對宋子文愈發的不滿意了!”杜聿明低聲說出來這麼一則消息。
“哦!”範傑聽完之後稍作回想,確實,現在南方剿匪的經費不緊張纔是怪事,北方有數十萬軍隊跟日本人作戰,南方還有剿匪,龐大的經費壓力,宋子文不頭疼纔是怪事!
別看磺胺這段時間賣的不錯,但是限於銷量,三月份一個月下來能夠幾十萬的利潤就已經很不錯了,這還是範傑捐贈了許多磺胺藥品給中央軍之後,雖然這確實也是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但是這隻母雞如今還太小,對與宋子文如今的壓力來說根本就不解渴,所以現在宋子文才沒有直接出面,出面的都是一些小嘍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