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東北軍和關東軍鏖戰東北,損失必然慘重,到時南京政府再趁機北上,東北軍恐怕連最後的落腳之地也失去了。
範傑搖了搖頭,現在就看那位少帥大人是不是能不能下的了這個決心了。
不過依範傑想來可能性不大,那位少帥大人現在怕是正在忙著戒除煙癮呢,這個時候的他怕是也沒什麼心思放在收復東北上。
張學良吸毒一事在東北軍中高級軍官當中也是盡人皆知的事情了。
還記得六月底的時候,範傑乘坐汪精衛的專車初來北平,經過一場遊行示威之後,汪精衛在順承郡王府會晤了張學良。
張學良強打精神陪汪精衛談話,勉強支持了一個多小時,實在沒精神了,只得請汪精衛稍坐一會兒,他則召醫官進裡屋去打針,注射完畢,又趕快出來陪汪精衛。
後來數天張學良更是因爲煙癮住院好幾天,汪精衛將此舉視爲張學良擺架子,對他無禮,從此與張學良結怨。這更是引發了後續的一連串事件,汪精衛張學良的一系列政爭,直到北平綏靖公署取消,新成立北平軍分會纔算是告一段落。
張學良因此認定以前幫他戒菸的私人醫生馬揚武不辨真僞,將含有海luo因的藥物當成了戒除大煙的有效藥,張學良知情之後,在盛怒之下將馬揚武逐出了帥府。нéíуапgě醉心章、節億梗新
此時雖然隱秘,但是有心人還是能夠打聽出來的。
“叔父,不如這樣,你寫一封親筆信,我讓人捎去哈爾濱,相信您的話,武哥還是聽的,相比不至於陷入絕境!”範傑開口說道,“還有李杜將軍那裡,若是張副帥肯下命令的話,李杜將軍那一路部隊還是能夠留的下來的。”
範熙壬點點頭,嘆聲道:“也只能如此了!”
範傑抽了抽嘴角,胸腔裡面的那句話還是說了出來,“伯父,我看你還需要做好準備,等關東軍蕩平東三省的義勇軍的時候,就是他們進攻熱河的時候了!依照現在的情況,熱河怕也是守不住的。倒是北平恐怕也是淪爲戰爭前線!”
範傑的話音剛落,範熙壬就猛然擡起頭看向範傑,他有些憤怒的問道:“難道你們那位校長,就什麼事情也不做嗎?”
範傑拍拍伯父有些起伏的後背,低聲回答道:“伯父,什麼時候少帥同意中央軍進入平津,什麼時候就是南京政府出手抗日的時候?”
範傑的一句話問的範熙壬不知道該如何接口,他知道在張學良的心中,恐怕保存東北軍的實力,纔是張學良的一貫想法。
在與蔣某人長期交往合作的過程中,張學良深知自己在蔣某人心目中的地位完全是由他手中的軍隊爲之贏得的,因此保住東北軍也就是保住自己的政治地位,保住自己的一切。
從馬占山身上張學良已看到了自衛的結果:失地又失軍,所以他寧可失地也要保住軍隊。
這正是當日寇發動九一八事變時,東北軍完全有條件進行抵抗之時而不予抵抗、忠實地執行蔣某人“不抵抗”命令,導致僅1萬人的日本關東軍一口氣吞下相當於日本本土三倍的中國國土原因之所在。
張學良保存實力的這種想法,同樣也是當日本關東軍大舉進犯戰略地位十分重要的錦州,南京政府先後兩次給張學良下達“防守錦州”的命令,最終張學良仍是撤兵關內的原因之所在。
若是大批中央軍進入華北,那麼東北軍就會面臨被肢解的命運,這一點是張學良萬萬不能接受的,可是若是中央軍不到北方,有如何再能進行抗日呢?
範熙壬早年與張作霖頗有交情,雖然後來因爲李大釗一事反目成仇,但是在張作霖故去之後,範熙壬與張學良的關係又轉而變好,張學良也常在人前尊稱範熙壬一聲叔父。所以範熙壬對於張學良的種種想法頗有些瞭解。
“此事,我會再勸一勸漢卿的,但願他能有所動吧!”範熙壬嘆了一口氣再次坐了下來,他轉頭看了一眼範傑,見他猶猶豫豫想要說些什麼,皺眉問道:“新傑,你還有什麼擔心嗎?”
“伯父!”範傑站起身來,深施一禮,“侄兒的事情,還請您在少帥面前代爲隱瞞,侄子不想知道此事的人過多!”
範熙壬深深看了範傑一眼,他知道自己的這個侄子一向對張學良看不上眼,別看他現在身爲憲兵司令部的副參謀長,對於東北軍中的那些個勾心鬥角一向是敬而遠之的。範熙壬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漢卿那裡我不會提起的。”
“謝謝伯父!”範傑趕緊再施一禮!
範熙壬擺擺手,問道:“這麼說,你們那位校長一直便有進軍河北的打算?”
“恩!”範傑點了點頭,這是盡人皆知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這北方本就是都是國民政府的北方,又不是他張學良東北軍的北方,守土抗戰,人人有責,張學良自己不抗日,難道還想擋著路不讓別人抗日嗎?”
範傑一直以來對於張學良保存實力的想法就看不上,九一八事變還可以說是東北軍主力盡在關內,加上關東軍籌劃甚久,一時大意之下失去瀋陽,也是情有可原,然而失去錦州一事就有些不可原諒,只有錦州在東北軍的手裡,關東軍就不敢隨意對熱河發起攻勢,在攻下錦州之前,關東軍不但不能對關內有什麼想法,還得時刻防備東北軍可能而起的反擊。
這也是南京政府三番四次,命令張學良謹守錦州的關鍵原因,錦州一下,山海關又不足爲持,整個北方戰局的主動權便落到了關東軍的手裡。
而現在北滿大戰在即,張學良若是不想趁此時有所作爲的話,那以後便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希望伯父能夠勸得動小六子吧!範傑心裡嘆息道。
就是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範傑和範熙壬對視一眼,範傑主動上前打開房門,外面站著的正是滿臉笑意的亞維。
“九哥,阿爸,晚飯準備好了,姆媽讓我上來喊你們下去吃飯。”亞維好奇的探頭朝裡面看來看去。
範熙壬看見女兒,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他擺擺手道:“就來就來!”
說著範熙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範傑趕緊上前扶住伯父,亞維也乖巧了走過來扶住父親的另一隻胳膊,範熙壬欣慰的笑了笑,這纔在女兒和侄子的攙扶下走下樓去。
吃過晚飯之後,範傑本想送憲楷返回北大,但是伯父又將範傑叫上了二樓。
在書房,範熙壬面色嚴肅的向範傑問道:“新傑,我問你,你這次北上有多少人知道內情,有多少人知道你村上春樹的這個身份?”
範傑有些意外的看了伯父一眼,想了想,便細細的回答道:“除了範青,範兵,這些咱們自家人外,知道的就不多了,而知道村上春樹這個身份的,在武漢那邊只有師兄酆悌和校長兩個人,剩下的人,包括賀衷寒,鄧文儀,戴笠,還有北平這邊的憲兵三團團長蔣孝先也只是模模糊糊大概的知道一點情況,具體的內情他們並不知曉。”
範熙壬點了點頭,說道:“這樣最好,不過我今天和你說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決不能讓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道任何一點。你能保證做到嗎?”
範傑深深看了伯父一眼,知道伯父說的這件事情怕是極爲隱秘的事情,而且已有可能會帶來極大後果的。
範傑認真的點了點頭,在範熙壬的要求下,範傑雙膝跪倒,以先祖范仲淹之名發了一個毒誓,範熙壬這才點頭讓範傑起身。
範熙壬示意範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纔對範傑說道:“那還是在五四運動期間,那時我已年近不惑,爲進一步尋求革命真理,”說道這裡範熙壬笑了笑,“我秘密參加了馬克思研究小組,秘密入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