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吐出一口氣,一切,就像夢一樣,一切,都過去了,夢醒了,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
“我沒事,就是遇到了一些沒想到的事情,都過去了。”秦覆昔這句話,像是在安慰夙沙,又像是在對自己說的,一切都過去了,沒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
大中午的洗澡,的確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秦覆昔沒辦法了,她真的很難受。
泡在巨大的木桶裡,閉上眼睛,昨天的事情,她有些記得,有些已經不記得了,她記得離洛塵似乎中了什麼蠱惑一般,想要侵犯她,然後封子修現了身……剩下的,她不記得了。
之後,又不知道怎麼了,她居然就到了離洛寒的府邸,然後,就是恍恍惚惚的,她似乎是主動的,也似乎是被動的。
她已經是有夫之婦,怎麼還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難道,她現在變得喪失理智了嗎?竟然做了這樣無法挽回的事情。
突然,一雙手覆上秦覆昔在外的肩膀。
她身體輕顫,看著那雙慘白的手,她就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夙沙,出去!”
她不知道夙沙什麼時候進來的,對這一切竟然一無所知,難道是自己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是誰幹的?”夙沙的手輕輕觸摸著她身上青紫的吻痕,每一塊,她都輕輕的摸過,然後,那些痕跡就消失不見了,剩下了完好的肌膚。
“夙沙,不提了,好嗎?一切都過去了。”秦覆昔疲憊的閉上眼睛,任由頭髮落到水中,遮住她的肩膀,靠在木桶的邊緣。
她似乎覺得自己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那種疲憊,是說不好的東西,竟然帶了一點點悲傷。
此時夙沙的手漸漸用力,“我要殺了他!”她狠狠的說道。
“夙沙,我累了。”秦覆昔說道。
只是夙沙沿著木桶的邊緣蹲下,看著水中的秦覆昔,“姐姐,所有人都是騙你的,只有我是真正愛你的,你要看清楚了,除了我,沒有人會對你如此真心的,他們得到了你,就會遺棄你,你是我一個人的,你不可以這樣的。”
越說越激動,夙沙似乎已經控制不了自己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因爲什麼,她現在幾乎快要到了崩潰的邊緣了。
這樣的夙沙讓秦覆昔很驚訝,她萬萬沒想到,她自己還沒有什麼反應,而夙沙卻先崩潰了,這倒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夙沙,你聽我說……”秦覆昔伸出手臂,想拍拍夙沙的肩膀,結果發現,手臂上竟然也有痕跡。
“我不聽!”夙沙捂住了耳朵,直接跪坐在了地上,“他們都是壞人!包括那個楚漓在內,只有我不是!我不是!”
這樣激動的夙沙讓秦覆昔也有些衝動了,竟然大聲說道:“你應該明白,我是女人,在這裡,我要依附男人生活,不管愛與不愛,我總歸是要嫁人的!”她的聲音很尖銳,超過了夙沙的聲音。
然後,她就看到了夙沙那悲慼的眼神,似乎秦覆昔說了什麼傷人的話,“夙,夙沙,你我是好姐妹,是一輩子的,但是,但是我們都是女人,都要嫁人的,不可能在一起一輩子!”秦覆昔語氣變軟。
“那我就與你嫁一個男人!”夙沙閉上了眼睛,大聲說完,眼角有一滴淚流出來,然後就飛快的衝了出去。
最終,秦覆昔動了動嘴,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最後,她決定,把這段記憶塵封起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從今往後,她還是從前的自己,理智的,睿智的,冷血的。
“小姐,老爺找你去。”碧蓮在門口敲了敲門說道。
而秦覆昔就是這樣,洗澡的時候是不允許任何人在身邊的,她沒辦法讓別人看到這些,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思緒回來,她才發現,木桶中的水已經冰冷了,她居然沒有察覺到。
“馬上。”秦覆昔站起來,穿上了家居的衣服,將從離洛寒那裡穿回來的衣服直接扔到了炭爐裡燒燬。
走出門,她依舊是往日的秦覆昔。
“走吧。”扶著碧蓮的手,走在秦府的路上,雖然肚子還有一些疼,腿還有些軟,但她仍然如沐春風。
客房裡,竟然還有幾個陌生的人。
“爹!”秦覆昔雖然不懂,但還是一一見了禮。
只是秦柯這個時候,似乎蒼老了十歲,他緊蹙著眉頭,“覆昔,有些事情,不能勉強,你,不要太難過。”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秦覆昔不解的問道。
“唉。”秦柯嘆了口氣,轉過身子。
倒是那兩個做客的,其中一個年級稍大的人說道:“我是漓兒的遠房表舅,他,他的屍體運回來了,只是皇上有令,秘不發喪。”
秘不發喪?
屍體?
突然,秦覆昔覺得自己一下子消化不了那麼多東西,他的音容笑貌還在她的腦海裡,怎麼,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竟然只剩一個屍體?
“覆昔,不要這樣。”秦柯看出了秦覆昔的反常,安慰道。
“不可能,他在哪裡?”秦覆昔大聲說道,似乎只有這麼大的聲音,她才能找到自己。
“在,在楚家的府邸。”那老者說道。
如今楚漓的家裡沒有什麼人了,剩下的只是他父親的妾侍,他從來不把他父親留下的楚府當家,也從未回去過,想不到,最後,他還是回到了那裡。
奔跑著,秦覆昔覺得這樣比坐馬車要快上一些。
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還有謠言,“快看啊,那就是命硬的秦家大小姐,剋死了自己親孃,又剋死了自己的丈夫……”
“我……”秦覆昔停住腳步,突然被一股大力拉住,竟然是湛炎溟,他把她拉上了馬,拉緊繮繩,奔馳在京城的大街上。
很快,楚家的府邸就在眼前,一個很大的府邸,卻有些舊,門前掛著白燈籠,丫鬟家丁都穿著孝衣,只有秦覆昔一個,穿著碧綠的衣裙。
腿似乎有千金重,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邁開一步。
棺槨就在院子裡,還沒有上蓋,有幾個丫鬟正在燒著紙錢,嚶嚶的哭著,只是不知道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