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義連哭帶叫:“大人,都這種時候了,你就別不開玩笑啦!”
“爺哪裡開玩笑啦,爺是那種不靠譜的人嗎!”
東方易詫異,一本正經道:“瞧瞧這一大坨,哎,我數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唔,他們吃七個人就能飽,現在死了六個,只差一個啦。你們打個商量,誰出來犧牲個喂下蟲子,送我們過去啊?”
東方易一聲輕笑,蟲鳴“吱吱”,無數道觸手鋪天蓋地而來,引起一陣青石被腐蝕的滋啦聲響,衆人倉皇躲閃:“我不去!”
“那就沒辦法了。”東方易攤手,一臉無辜“那你們就去死吧,等它們把你們吃了,我們再走也不遲。”
衆人心裡一陣絕望。
難道自己真要死在這裡?
委委屈屈死在一堆蟲子裡?!
爲什麼沒有人出來去送死,好讓自己活下來?
爲什麼沒有!
“你、你、你、你!混賬!”
無真眼珠子都氣紅了,腿腳一哆嗦滿了一步,旁邊的弟子立刻來拉:“師叔小心點!”
被廢了命根子的濟懸壺還在地上,眼看著一條觸手向他衝了過來,立刻忍痛艱難爬起向後躲閃。
原本大長老見狀,趕緊不顧一切向他跑過來,伸手攙扶:“谷主,咱們快走!”
兩邊人馬,兩後退,兩向前。
在交會的那一剎那。
“去!”
一道尖銳低喝,炸開在灰塵四濺的甬道,陰鷙冰冷到平白無故讓人後背一涼。
無真和濟懸壺同時抽手,自己身形拔地後撤,卻將前來攙扶救人的弟子和大長老,一腳踹向了烏頭線蠱龐大的身軀!
“師叔!”
“谷主!”
弟子和大長老發出一道不似人的慘叫,難以置信地望著片刻前自己捨身去救、現在卻把自己推向死亡的人。
然而無真和濟懸壺臉上是同出一轍的冷漠無情,看也未看他們一眼,飛身投向姜苗苗等倖存之人還在的隊伍,急切叫喊:“它們有吃的了,我們能走了吧?”
完全都是沒有商量過的行爲,但在這一刻卻達到了高度統一,不約而同將人踹向蠱蟲,一心想的都是自己應該如何離開。
難說是不是在他們心底,任何人都是可以犧牲的,不管是自己的師侄後背,還是下屬臂膀。
姜苗苗已經被震驚到做不出任何表情,哪怕她見識過再多的殘忍,這一刻都被他們的冷血而震驚到,身子都僵了難以動彈。
晏笈乾脆一手將她摟住,承擔她全身的重量,脣角還有涼薄的譏笑。
沐子楠的尖叫被沐軒死死捂在嘴裡,身子也被沐軒抱得死緊,臉上寫滿“他們怎麼可以這樣”,任性肆意的十七年活得太自由,她終是沒有見過真正黑暗的場景。
沐軒額頭冷汗如雨,身子也在發著顫,但腿終究還是站穩在地面上,可手臂上肌肉緊緊繃著,脣抿成了一條冰冷的直線,強迫自己冷著心腸,一眨不眨去看事情的後續。
“還真能下得去手啊。”
東方易嘖了一聲,還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但此時看起來卻越發令人膽戰心驚。
他笑:“其實爺只是看看人性能有多噁心,果然不出我所預料。知道麼,這點玩意兒,天人之境一根手指就能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