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氣歸氣,問題擺在面前總要想辦法去解決。當初成蟜說了百腳由他負責,中途若有什麼變故也可去找他商議。可是如今那人給的玉牌壞掉了,要想拿著這個去找他是不可能了。但是,不去找又不行。她思來想去,想去思來,決定還得去找他,他若不見便硬闖。只是去了好幾次,次次都是還沒到門口便被打了回來。別說見到人,就連個影子都沒瞅見。後來她改了策略,由企圖登堂入室改爲蹲窩踩點。只是,她一連在門口附近偷窺了好幾日也沒見到成蟜半個人影。
她就納悶了,是個人都要出門的,這小子怎麼將自己給關起來了呢?敢情等不及一個月就毒發身亡了不成?眼看著一月之期已經過了一半,她覺得不能夠再這麼下去了。如果到時候交不出貨來,荷子就不會給解藥。荷子不給解藥,成蟜就要毒發,他這毒一發可就茲事體大了。屆時東窗事發,別說芙蓉山莊,就是她甚或那個瘦猩猩張且胥都難以囫圇。這麼一來,得要害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呀?
一邊是芙蓉山莊,一邊是秦國的貴公子,她夾在這兩股力量之中委實難做。最要命的是這一件事情只能夠天知地知我知,兩股力量之間互不知。對於前者來說,必然是不能夠讓荷子知道成蟜的真實身份的。萬一被她得知,此猛女頭腦一熱指不定要做出什麼過激行爲。或者,就算她知道了成蟜是何許人也,不僅不懼怕反而更興奮。他們這些下毒者生平可謂是閱人無數,試問他們中有哪一個能夠這麼榮幸的將毒下到本國公子的身上呢?迄今爲止也只不過她荷子一人耳。到那時,她說不定會滿江湖的宣揚,最後弄的天下人人盡知,鬧到一個不可收拾的地步。
對於後者來說,千萬不能夠讓成蟜知道自己中了毒。一旦讓他得知勢必引起軒然大波,此君必定惶惶急不可終日,一邊遍尋天下名醫爲自己解毒,一邊要將荷子一夥趕盡殺絕,結局還是一樣糟糕。
所以,這件事情只能夠偷偷摸摸的辦。只是,假如偷偷摸摸的辦也還是辦不好又該當如何呢?目前而言,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每個月湊足一百條百腳交給荷子換取解藥,爭取到壓制毒性的時間,利用這時間制好解藥。只是,她既沒有在一個月內湊齊一百條百腳的把握,亦不敢保證三個月內能夠將解藥制好。其實只要前一條做不到,後一條根本就是想都不用想了。
於是,她想到了第二條路,那就是逃
跑。這件事情既然這般棘手,這羣人既然如此難搞,還不如找一個合適的機會,逃出去尋她二哥得了。可是,這樣做了,下半輩子能夠過得心安理得嗎?什麼心安理得,她可是個實在人,有必要在乎那些個虛無縹緲的東西嗎?
她的內心正在進行天人交戰,冷不防一人在身後高聲喝道:“趙漓鴛!”
她嚇了一跳,即刻迴轉身看向叫她的那個人,驚道:“長,長,公,公,主,主,長公主好!”
站在她身後的那個冰肌玉骨,雪膚花貌的美人,正是多日不見的朝雲長公主。此時此刻在此地方見到此人,那是大大的不妙呀。她腦筋高速度運轉,想著如何才能夠順利脫身。
朝雲笑盈盈的走過來,親親熱熱的拉起她的手,說道:“趙漓鴛,我們又見面了!”
她連忙抽回手,退後一步,低下頭恭恭敬敬的說道:“小趙見過長公主。”
“小趙。”朝雲近前一步重又將她的手握住,對於她的可以冷淡絲毫不以爲意,“小趙,你我之間還用得著這麼多禮麼?”
這叫什麼話?她自認與這公主不熟,她也不想與此人熟。可是這世上就是有這麼一類人,你跟她不熟根本就沒有用,她自認爲與你熟。結果,你被她這麼一感染,莫名其妙的就認爲你們兩個其實是熟了的。朝雲就是這一類型的人,因此她今日是在劫難逃。此刻她被朝雲緊緊握住手,甩也不是,拽也拽不出來,急的渾身是汗。
朝雲放開她的手,拿出自己的手帕幫她擦汗,柔聲說道:“小趙,你不用這麼緊張,我是一個溫和可親的公主。”
漓鴛得到自由,躲開她的手帕,趁勢後退幾步,正色說道,“啓稟長公主,君上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小趙告退了。”說完擡腳就要溜。
“哪裡走?”朝雲一把拽住她,狡黠一笑,“我這邊也有事情要你做。”
她看著朝雲,面有難色的說道:“長公主,您知道的,君上那邊很忙的,小人若是去的遲了,那可就是大罪了。請長公主千萬要體諒,小人感激不盡。”
朝雲抓緊她,嘻嘻笑道:“我就是不放手,看你能夠怎麼樣。王兄要急,儘管急去,你因此獲罪,不管大罪還是小罪,與我何干!”
說著忽然貼近了一點,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就別裝了。說實話,我已經暗中觀察你多日了。老實交代吧,你成日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裡做什麼?”
聞言她大吃一驚,自己有這麼菜麼,被人跟蹤了這麼多天都沒察覺。估計這公主肯定是唬人的。她即刻做出一副忠誠老實的模樣,老實巴交的說道:“既然如此,公主你想必也看到了,我什麼都沒做呀。”
朝雲點了點頭,說:“根據我的觀察以及暗探密探等的回報,你確實是什麼事情都沒做,但這並不代表你以後也這麼老實。我家成蟜弟弟雖然年紀尚幼,但已經出落的如花似玉,楚楚動人,經常會有宮女黃門被他的風姿迷倒,我知道你肯定也是其中一個。但是其他人可以這麼做,你卻是不能夠的。”
她疑惑道:“
爲什麼?”
“因爲你是王兄的人。”
她嚇了一跳,大叫道:“我什麼時候成他的人了?”
朝雲深深看她一眼,忒有哲理的說了一句:“或早或晚,總有一天。”
說完,忽然笑道:“逗你玩的!”不待她有反應冷不防上前一步緊緊摟住她的腰,道:“這下跑不了了!”
“公主,你做什麼?”她掙了兩下沒掙動,“堂堂一個公主,這般抱住一個小黃門,成何體統?”
“既然你這個女孩子做了小黃門我都能夠視而不見,你就不要這麼計較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吧。”
她渾身一個激靈,想到自己這個致命的弱點,只好認命,任憑朝雲摟摟抱抱。朝雲貼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小趙,人家好喜歡你呀。從第一眼見到你便知道了,你就是我此生最想要的那個人。管你是男是女抑或不男不女,與我何干?”
她大駭,身體抖個不停,結結巴巴的說道:“長,長,公主,這個,這個。”邊說邊伸出手去推朝雲。
朝雲卻絲毫不肯放鬆,整個身體幾乎就要化在她身上了,軟軟膩膩的聲音自耳畔傳來:“鴛鴛呀,假如我要是將你的事情跟幾位太后說說,你猜會怎麼樣呢?”
她僵硬著身體,道:“不怎麼樣,十死無一生。”
“既然如此,你就要答應我。”
她肝膽俱裂,顫聲道:“答應你。”
“對,答應我。”朝雲輕柔綿軟的聲音裡充滿誘哄的意味,“天下之大,捨我其誰?你去哪裡才能夠找得到像我這樣美貌溫柔高貴且又多金的徒弟?”
徒弟!她呆頭呆腦的問道:“你說什麼徒弟?”
朝雲將她摟的死死的,心懷忐忑的問:“你不會已經忘記了吧,先前我說要跟你學那個滑翔的。今番你可是走不了的了,難道還不答應?”
她大大鬆了口氣,想都沒想便答應了。朝雲歡呼一聲,撒開手,對著她就要拜下去。她一把拉住朝雲,問:“你這是做什麼?”
朝雲理所當然的說道:“行拜師大禮呀,你剛纔不是已經同意了嗎?難道又反悔了?”
她狡黠一笑,道:“我沒有反悔,我怎麼可能反悔呢。只是,這一套很老土,現下已經不流行了。”
朝雲顯然是沒想到這個,她問:“那現下流行什麼樣的?”
“現下流行。”她眼中精光直冒好似神奇的綠寶石,“流行實惠的。”
“什麼叫做實惠的?”朝雲驚詫了,似她這般成天活在琴棋書畫詩酒花之中的天之驕女,哪裡懂得柴米油鹽醬醋茶呀。
漓鴛前後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湊近朝雲神秘兮兮的說道:“這麼跟你說吧,假如一個人想要拜另一人做徒弟,那是要帶許多見面禮的。”
“哦,哦,哦,這個我是懂得的!”朝雲非常上道,“我宮裡寶貝多得是,你跟著我去,想要什麼都可以。”
她冷哼一聲,說道:“庸俗!錢財乃身外之物,我一向視金銀財寶如糞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