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戎對上她忽閃忽閃的的清亮的大眼睛,蠢蠢欲動的將大手覆蓋在她毛茸茸的頭頂輕輕揉了揉,眸子中帶著笑意的道:“無妨,阿暖不必髒了自己的手。”
黎戎將她白淨的尚且帶著幾分藥香的小手交疊在一處,握住:“你想做什麼,想如何做,都可以。皇上生也無妨,死也無謂。阿暖萬事從心就好。”
姜暖之對上黎戎的剛毅卻此時此刻顯的格外魅惑的臉,恍惚間看的呆了呆。
“阿戎.”
“不必爲了我去做什麼。且再等一等,等一等。用不得多久,我會讓阿暖再不會受制於人。”
姜暖之恍惚間怔楞了一下,驟然被黎戎的眸中如此盯著,恍惚間也有幾分不自在,輕咳了一聲:“你想什麼呢?我是說,我們可以和皇上談談條件,我是一個醫師,皇上是我的患者。總不會真的在治病醫人上動手腳,這是我姜暖之原則不允許的。即便是我真的要殺人,也得治好了再殺。”
話說完,察覺黎戎還是直勾勾的看著他,姜暖之深吸口氣,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阿戎,你在想什麼?”
黎戎眸子落在姜暖之那一雙眸子上,有那麼一瞬間恍惚被那雙眸子吸去了魂魄似的。
世間蕓蕓衆生,黎戎自問見的多了。可一如阿暖這般女子,他當真是第一次遇見。
她不役於形,不縛於規。不囿一隅,不困於心。
同時,她愛財,愛酒,貪色,貪吃。愛恨貪嗔,嬉笑怒罵,皆會吐露出來,那般真實熱烈的,和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
以至於,黎戎甚至很多時候就在想,阿暖好似和他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地方孕出來的人。
“黎戎?我和你說話呢?”
“嗯?”恍惚間黎戎回神的時候,面前的姜暖之已經擰巴起眉頭來。
“阿暖說什麼?”
“我說,你說不要我受制於人,是什麼意思?”
姜暖之擡頭看他,問道。
黎戎漆黑如墨的眸子閃了閃,笑起來:“就是要阿暖以後可以在京都橫著走的意思。”
姜暖之挑眉,眼睛亮了亮,緊接著卻笑起來:“橫著走就算了,反正沒想要在京都常呆著,我只要在大荒橫著走就行了。”
黎戎恍惚間失笑:“好,那就在大荒橫著走。”
“還要準備賺好多的錢。最好幾輩子都花不完,我就能安心躺平,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
“好。”
黎戎的聲音淺淺的,姜暖之側頭看他,這人還真夠敷衍的,好歹表示一下啊?
二人正說話的時候,恍惚間聽到遠處傳來了一個略有幾分熟悉的哭喊的聲音。
姜暖之和黎戎兩個下意識的向著遠處看去,只是,那聲音不過就響了一會兒功夫,就沒了聲響。
“臨春,怎麼回事兒?”
臨春一慣反應迅速,早早的就不動聲色的去瞧了一圈,如今已經回來了。
到了跟前便是面色古怪的道:“主子,是趙玉娘一家人,瞧著那模樣,像是被人轟出皇宮去了。”
姜暖之詫異:“趙妞妞這麼快就被發現是假的了?皇上竟然就這般將人攆出去就算了?”
臨春壓低聲音道:“遠遠瞧著,人已經不能走路了,想必是受了大刑。”
黎戎下意識的向著姜暖之看過去,卻見阿暖緊緊擰巴著眉頭的樣子,黎戎道:“幾日後便是太皇太后壽宴,如今皇上還重病,這時候是不能殺生的。便是死囚,都不會在這個時候行刑。趙玉娘自作自受,倒是有些運道,沒丟了性命,阿暖不必理會這般人。”
姜暖之點頭,隨後看著黎戎:“我只是好奇,皇上是怎麼知道趙妞妞不是他的孩子的。”“滴血認親還不足以證明嗎?”黎戎困惑的看著姜暖之。
姜暖之笑起來:“這個事情,說來就話長了。咱們先回吧,孩子怕是等的著急了。”
這兩天寶珠每天晚上撐著不睡,都要等著她回來,晚上睡的也很是不安穩,姜暖之想起孩子們,一時間倒是有幾分歸心似箭。
剛好,這皇宮中說話不方便,還有好些東西要給黎戎呢。
二人說著話的功夫,便是出門。
遠遠的,馳蘅已經叫馬車候著了。遠遠望去,竟然馳蘅小郡主辛伯衛恪秦凜萬將軍衆人竟然都在這裡,還有姜暖之瞧著眼熟,尚且叫不出名字的曾經的黎戎部下,都在這兒等著。瞧見黎戎二人的時候,眼眶顯然都紅了幾分。
“將軍!”
不知道是誰顫抖著聲音喊出了這麼一句。
“恭喜將軍,賀喜將軍。”
周圍人不算多,但是在深夜裡頭,這幾個字顯的格外的氣勢如虹。
顯然,衆人已經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
衆人顯然還想要說什麼,黎戎揮手製止:“更深露重,我等一同回了再詳談。”
“是。”
衆人一同應聲,顯然還沒從剛剛聽到消息的紅激動中回神來。
馳蘅沙啞著嗓子,此時眼睛亮的嚇人,仍舊對著大夥兒道:“對,現在不好說話,雲上閣已經備了宴席,咱們吃宴去!”
衆人歡呼應聲間,黎戎也不由得微微出了出神。
而後,會心一笑的扯著姜暖之上了馬車。
“這聖旨還沒下來,咱們這般擺宴會不會不好?”
馬車上坐定,姜暖之便是對著黎戎問出來。
黎戎眸色深了深:“無妨,我在京都待不了多久了,此時若不宴,明日便再無機會了。皇上如今忙著呢,這般小事兒他沒時間管。阿暖且寬心。”
姜暖之方纔點了點頭:“那帶著孩子們吧?他們還沒吃過京都的宴呢。”
“好。”黎戎聲音仍舊溫和。
“留步,姜醫師留步啊!”
二人正說話間,一人高聲呼喊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姜暖之擰眉,撩開車窗子往外看,便是瞧見一個穿著掌事公公衣裳的太監跑著出了皇城,上氣不接下氣的追過來。
“姜醫師!快快留步,留步啊!皇上急召您即刻前往幹清宮!”
這話一出,周遭即刻安靜了下來。
姜暖之聽了話,抓了一塊松仁糖塞進嘴裡,而後便是從馬車上跳下去:“阿戎,你們先去吃宴吧。不必等我,留一輛馬車就好,晚些時候我自己回。”
黎戎卻是包了兩包吃食,抱在懷中,下了馬車便是執起姜暖之的手,回頭道:“阿蘅,你且帶著大家去吃宴,我隨阿暖進宮去。不必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