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聽的一愣一愣的。
三七進了太醫院,稍微放下了心些,對著李大人招了招手。
李大人湊近幾分,他才神秘兮兮的道:“我和你說兩句貼心的,旁人我是萬萬不會告訴他的。你且記得,離她遠些,莫招惹她,凡事好商量,千萬別想著她是個小女子,行威逼那一套。
最好是她要什麼給她就是。順著些。好說好商量的時候,她還是很好說話的。額若是實在招惹得她生氣,你就多拿些銀錢在身上,破財免災,這話誠不我欺。”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利誘可以。”
這般說著還拍了拍李老大人的肩膀,一副言盡於此的模樣。
李大人面色有幾分古怪,不由得狐疑道:“這位姜醫師當真如您說的這般?”
三七:“嗯,嚇人吧?”
李大人:“嚇人?”
三七兀自點頭:“嚇人得很!反正嗯,最好就不要招惹她。”
李大人聽的一愣一愣的。
三七想起當年,兀自拍了拍李大人的肩膀,老氣橫生的道:“你不知道,當年我啊啊啊啊!”
話說一半,下一秒正瞧見了一張俏臉,一雙魄人的桃花眼眉眼微挑,此時漆黑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嚇得三七嗷嗷喊了好幾聲,彈跳了好幾步。
姜暖之皺著眉頭撇了他一眼,隨後只是對著兩人微微點頭,兀自錯身而過。
劉統領跟在她身後,搬了好幾個箱子,一起往太醫院外頭去。
眼瞧著他們走了,三七顫抖著聲音道:“她她怎麼在太醫院?!”
似乎是迴應三七的話一般,身後緊接著一個藥童跑了出來,對著兩人行禮:“三七大人,院判大人,二位安好。剛剛那位是姜醫師,劉統領引姜醫師前來拿了一些藥材過去養心殿,這是單子。”
李大人愣了一下,將清單接了過來。
還沒等細瞧呢,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三七給整個握住了,三七緊張的咕咚咕咚吞了兩口口水,白著臉盯著李太醫:“我、我剛纔的話她沒聽見吧?都怪你,都怪你!非得這個時候問,你還是我了你!”
這般說著摸向自己的心口,“還好今兒個帶錢了!”
李大人看著面前額頭已經浸出細密汗珠來的三七,一時之間也懵了。
“三七.”
李大人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下一秒就聽到了一個幽幽的女子聲音。
兩人幾乎機械般的轉頭向著後頭看了過去。
只見前頭走了的姜暖之此時站在原處,向著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三七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再擡頭的時候,臉上硬生生的擠起一個笑來:“姜醫師,您有何吩咐啊?”
說著,立即小跑著跑上了前去:“連日從大荒奔波到京都,可還習慣?府邸上可有什麼缺的東西?若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三七定然幫您辦的妥妥的。”
這般說著還將自己的胸脯拍得砰砰作響。
姜暖之瞧都沒瞧他,眨巴了兩下眼睛,點了點頭道:“謝過三七大人了。此時你若無事,便同我一起去養心殿?”
“哎!沒事沒事。叫什麼三七大人,叫三七,小三七。”
他這般說著,還小跑著上前去幫姜暖之提東西。
身後的李大人看的一愣一愣的,鬍子都抽動了兩下,手上的單子晃晃悠悠的落在了地上,他都沒發覺。
身後藥童看了看離開的三七他們,又瞧了一眼面前的院判大人,然後規規矩矩的低頭將藥材單子撿了起來又塞回了李大人僵硬的手裡。 李大人呆愣愣的看著手上的方子,下一秒,嘴角再次抽了抽:“皇上如今身子弱得緊,這麼多大補的貴重藥材,這是拿去做什麼?”
藥童縮了縮脖子,一時不敢吭聲。
一時間,李大人眉頭擰得都快能夾死蒼蠅了。好一會兒,才幽幽的道:
“尋常醫師都知道的法子,難道這位大荒有名的姜醫師竟不知道嗎?她又這般年輕,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院判大人,你也瞧出來了吧?”
身後太醫院衆人幾個元老此時都圍了過來,一臉鄭重,“這些藥材甚是不對勁,皇上如今的身子哪裡用得?這位姜醫師怕不是個江湖騙子吧?若是聖上的身子出了些什麼問題,你我怕是一個都逃不掉。”
“就是就是!”太醫院裡頭衆人連聲附和。
“院判大人,您且拿個章程來吧?咱們到底要不要去御前面見聖上啊?”
眼瞧著要入二月了,卻是丁點也沒暖和起來。
天邊仍舊陰沉沉的,又飄起了碎雪來。
姜暖之一行人到達養心殿的時候,遠遠的就見到小玄庭小小的身子站在廊下出神。
他並未撐傘,發間沾了層細碎的雪花。遠遠地,瞧見了姜暖之,他自廊上臺階小跑了下來。
“暖姨,你來了。”
姜暖之瞧了一眼他身上的衣裳,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起來,腳步也快了幾分。
“殿下,您怎的等在外頭?”說話間抖落了他衣上的碎雪。
玄庭不甚在意,他只是紅著眸子去看姜暖之。
不知他這一晚上是怎麼過來的,此時的玄庭眼皮底下一片烏黑,小臉也瘦弱了幾分,手涼的徹骨,嘴脣亦是乾裂起皮。面色帶著幾分執拗的模樣。
姜暖之知曉他要問什麼,微微嘆了一口氣:“玄庭,對不起。昨日國師大人昏睡不醒,我並未找到更有效的法子.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玄庭抿了抿脣,紅著眼眶看姜暖之:“景爺爺他也病了嗎?”
姜暖之點頭。
玄庭的手猛地收緊:“暖姨,我該怎麼辦?”
姜暖之也心疼了幾分,兀自牽著他的涼涼的小手往皇上的寢殿裡頭去。
“玄庭,別急,別慌,有暖姨呢。”
“姜醫師,姜醫師,你可來了!國師昨日如何說?”
姜暖之和玄庭才進了大殿裡頭,還沒來得及對牀上的皇上行禮,便瞧見眼睛亮晶晶看著她的鵲神醫。
姜暖之如今第一天做官,到底守著禮數,先和皇上行禮:“微臣叩見陛下!”
“免禮吧,且坐下說話。”皇上不甚在意的擺手。
李公公早早的就已經備好了椅子。
顯然,鵲神醫和皇上也在等著姜暖之的答覆。
姜暖之垂下眸子:“皇上,微臣有罪。微臣沒有保護好國師大人,此番中了奸人的毒,如今國師大人昏睡不醒,並未找到更有效的法子。”
這番話一出,皇上微微怔愣了一番,面上似乎失望的垂下了眸子來,只淺笑著道:“朕已猜到這結果了。如今,朕的身子,怕是隻能麻煩姜醫師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