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山手持長劍,堪堪擋住他這一槍。但仍被這一槍震得虎口發麻。
堪堪穩住後,他鬆了鬆握緊劍背的手。歪了一下脖子,嘴角掛了一絲興味,凝神看向黎戎:“黎戎?來了就好,本王還以爲你要一直躲在女人身後做縮頭烏龜呢.”
“阿暖在哪裡?”
黎戎黑眸微動,目光盯在蕭遠山身上。他沙啞的聲音似被摩挲著的車轍,沉悶中醞釀著風暴。
蕭遠山擰起眉頭:“你問我?”
黎戎恍惚間再一次呼嘯而來,直奔蕭遠山面門。
話音未落,黎戎已攜著破風之勢再次撲來,槍尖直取面門。
蕭遠山瞳孔劇震,不敢硬接這雷霆一擊,足尖一點飛速閃退,周身真氣激盪著蟒袍下襬獵獵作響——
這瘋子竟真的下死手!
“你他媽瘋了?想殺我?”蕭遠山險險避開槍鋒,驚怒交加。
黎戎槍勢不停,槍纓如血色毒蟒似的翻涌不停:“人呢?”
蕭遠山磨牙,舌頭在腮幫處打了一個圈。面上盪出了幾分危險來:“好,既然是來找事兒的,本幫就陪你好好練練!”
“阿嚏!”
京都最熱鬧的長街上,姜暖之手上拿著幾個釵子,忽然重重的打了個噴嚏,她下意識地擡手揉了揉鼻子。這麼側身的功夫,隨後轉頭瞧見一酒樓,頓時眼睛一亮,帶著人就往酒樓處走。
趙修遠瞧見這一幕,一時間咬牙切齒將人攔住:“姜太醫,如今這時間不早了,您吃也吃了,要的東西也都買了,該去王府了吧?王爺還在等著您看診呢。”
姜暖之挑眉:“你這話對,但是我餓了啊,要吃飯。”
說罷,推開趙修遠直接要進門去。
趙修遠似忍無可忍的再次上前:“姜暖之,你別過分!”
姜暖之眸中帶著幾分笑意來:“過分什麼?莫不是趙大人後悔了?我纔買了這麼點東西,趙大人也忒摳了點,這麼點東西可不夠給我封嘴的。”
“你這叫這麼點東西?”趙修遠的話幾乎是從牙齦中擠出來的,他捏著拳頭向著身後看去,只見給姜暖之包著東西的僕從已經排隊至少三十丈遠了,甚至,還有好些東西她買了讓人直接送回府上的,這麼一會兒,他甚至已經花費了萬兩不止。
“就算是買兇殺人,這些銀錢也能殺幾車的人了!”
趙修遠此時萬分後悔,他就不該說要此女識時務的話。沒事兒惹她幹嘛?
事實上,她一個鄉野村婦,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奚落,反而自己說的話倒是被她拿捏了。
好巧不巧的,曦月和沈家小公子剛剛在酒肆見面,又被她給瞧見了。如今,倒是自己被她拿捏住了。
“是嗎?”姜暖之漫不經心的挑眉:“可是怎麼辦呢?想要我閉嘴,你這些可不夠,更何況,我瞧見你就想起你罵我的樣子,就很生氣,要是還不讓我吃飽,那保不齊我會去攝政王跟前一不小心說漏了些什麼.”
這般說著,笑瞇瞇的看向趙修遠。又似笑非笑的補了一句:“趙大人,你接我耽擱這麼久,還給我買了這麼多東西,你說,蕭遠山若是知道了,會怎麼想?趙曦月要進王府做側妃了吧?蕭遠山會不會覺得是你收買我不好好給王妃看診,來給你的妹妹鋪路呢”
趙修遠恨的額頭青筋都在跳,好一會兒才深吸口氣:“姜醫師請便,您吃什麼隨意,記在趙某人的賬上就是。”
姜暖之看著趙修遠憋屈的樣子,心情愉悅的扯了扯嘴角:“這纔對嘛。”隨後直接進去了酒樓:“掌櫃的,將你們家的最有名兒的吃食都做上一份,一個時辰後送去第八衚衕姜宅。對了,還有點心,也都帶上一份,記得,這位趙大人付賬。”
掌櫃的出門瞧見一個穿著官服的女子,還沒來得及驚訝呢,忽而聽到她這般說,頓時眼睛一亮:“哎,大人您瞧好兒吧,小的晚些時候就給您送去,保管您吃的時候熱氣騰騰的。”
姜暖之點了點他,笑著道:“上道,賞。”
說罷,對著身側的趙修遠伸出了手來。
趙修遠拳頭捏的嘎吱作響,卻是到底還是忍下來了,憋屈的打懷裡拿了賞銀來。
姜暖之笑瞇瞇的和老闆道謝,再次出門繼續逛。
身後趙修遠仍舊是一臉憋屈的跟著。
姜暖之瞥了他一眼,總算是心裡頭舒坦了,又買了點糖炒栗子,焦香肉包,抱在懷裡一邊兒走一邊兒吃著。
就是這會兒,臨春回來覆命:“主子,好了,家中缺的少的都一併買回去了,還多剩下了七百兩。”
臨春說著,將銀票拿給姜暖之。
“棒。”
姜暖之讚了一聲,兀自笑起來,抽出了一張五百兩的塞進自己懷裡,而後將剩下的銀子全部給了身側一個賣饅頭包子的小販:“小哥,這些錢我都買你的包子和饅頭了,就跟這兒來往請大夥兒吃了。”
“哎呦,您您您.這麼多銀子,我十幾日也做不完啊。”小販眼睛都冒光了。
姜暖之笑瞇瞇的:“嗯,就賣三日,贈給需要果腹之人,剩下的你自己留著。我身邊這趙大人天天做口業,我這是給他積德。”
見到有熱鬧,衆人此時都圍過來,嘰嘰喳喳的探討起來。
還有不少人笑著對姜暖之喊道:“這位娘子大氣啊。”
“是啊,謝過娘子了。”
姜暖之笑瞇瞇的在衆人恭維中謙遜的抱拳:“我也替我這位同僚,謝過諸位不計較他嘴臭了。”
“姜暖之——”趙修遠的牙幾乎從牙齦裡面擠出來這麼幾個字。
姜暖之卻是笑瞇瞇地點頭回應:“啊,我在呢。趙大人有何吩咐?”
趙修遠深吸了好幾口氣,終究沒忍住,一巴掌扇在自己的嘴上,說道:“是我的錯,此間冒犯姜醫師了。煩請姜醫師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且先去看診吧,如今時辰不早了,王爺還等著醫師呢。”
姜暖之瞥了他一眼,別說,這人還算是能屈能伸。
當下笑瞇瞇的在衆人寒暄中,轉頭往馬車這邊兒走:“既如此,那就走吧。”
臨春跟在姜暖之身後,當下和趙修遠擦肩而過的時候,故意死死地撞了一下。
趙修遠被撞得一個趔趄,額頭的青筋突突跳了好幾下,終究憋住了沒再說些什麼,生怕姜暖之又借題發揮。眼瞧著人上了馬車,他磨著牙吩咐:“快些,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