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之一時之間心也揪了起來,略有些許擔(dān)憂的看著平兒。
平兒看了看薛院長又看了看嶽院長,而後上前兩步,對著薛院長鞠了一躬:“謝過院長這一年來的照拂,我已將先前我打架的原委都寫了下來,就一直揣在懷裡。還請薛院長細(xì)細(xì)查看。我有錯處,我認(rèn)罰,但還請?jiān)洪L也一併處罰挑釁之人。”
薛院長聽了這話鬆了一口氣,伸手接過黎鈞平的信件:“你且放心,我自會還你一個公道。”
嶽院長拳頭緊緊的捏住。他下意識的將破敗的袖子收攏到手心裡,可袖子上的破洞太大了,便是他蒲扇般的大手也沒有蓋住,他終究鬆開了拳頭,蒼白著嘴脣,轉(zhuǎn)身離開。
“師父,你去哪兒?”
下一秒,黎鈞平扯住他的破爛袖子,用他滿是舊傷疤的小手。
“師父,我是想要告訴你,我並非是沒有選擇才選擇的你。我也並非是尋釁滋事,打傷同窗,且威逼同窗的人品卑劣的人。”
平兒認(rèn)真的平靜的道,而後,撲通一聲跪下,對著院長毫不含糊地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在上,請受平兒一拜。平兒這輩子只會有一個師父。”
孃親曾經(jīng)告訴過他,不是所有的錯誤都不能彌補(bǔ)的。
孃親也曾說過,禍福相依。
直至今日,他甚至感謝自己上一陣子所犯下的錯誤,因爲(wèi)那些錯誤讓他遇見了師父。
從前讀書都是悶在屋子裡頭死記硬背,跟著師傅上山下地,採藥溜鳥,方纔知道原來學(xué)問也可以這樣學(xué)。
即便是他每天都累得要死,但他樂此不疲。
幾日下來,他也知道師父似乎有一些不可觸碰的秘密。
如今看來,這個秘密大抵和薛家的人有關(guān)。不過不管如何,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時候,身邊站著師父。現(xiàn)在,他自然也要站在師父的身後。
嶽院長本來面無表情的臉,像是緩慢開了花似的,眨眼就笑的牙花子都露出來了。
他擼了一把袖子,直接將平兒從地上拎了起來,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兒。
而後蒲扇大的巴掌啪啪的在他後背拍了好幾下:“好小子!好小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說話時候,似乎聲音都在顫抖。姜暖之不由地瞧了一眼,貌似他眼眶紅了。
緊接著,就見嶽院長得意洋洋地插著腰看向薛院長:“嘿,老東西,後悔了吧你,如今平兒不要你嘍!他只認(rèn)我做師父!可比有些人有眼力多了。”
姜暖之:“.”
看錯了,這人應(yīng)該不會那麼傷感。
薛院長氣得直瞪眼睛,手指指著嶽院長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最後,看向黎鈞平:“你知不知道他的書院是什麼樣子的?”
黎鈞平點(diǎn)頭:“知道的,昨日和師父回去了一趟。”
薛院長:“那你還要去?你莫不是腦子不好了不成?自此大好,前途就這樣斷送了!好好的書院不去,要和他去挖野菜嗎?”
“姓薛的,你再胡言亂語,小心我抽你!你得意什麼,且等著,我的徒弟,一定比你這個酸腐教出的學(xué)子強(qiáng)上千萬倍!”
薛院長聽了話,直接被氣笑了:“你知不知道我的書院都有誰?且不說出身名門的吳家許家的年輕子弟,就讓數(shù)人望塵莫及。便是謝良辰也在我的學(xué)院。謝良辰你可知道?當(dāng)年的謝小侯爺,他十二歲時的畫作在京都就已經(jīng)風(fēng)靡一時了。論學(xué)問,更是萬中無一。我敢斷言,三年之後大考上,他必然一舉種第。你如何和他比?”
嶽院長翻白眼:“切,什麼狗屁小侯爺?了不起啊?我還真就不怕這個。先等三年後考場上見真章,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厲害。” 薛院長皺眉:“你簡直是冥頑不靈!以卵擊石,不知所謂。”
“嘿,我這臭脾氣!”
嶽院長直接伸手扯住薛院長的衣領(lǐng)子,下一秒拳頭就要砸下來的樣子。
薛夫人瞧著不對勁,立即攔住:“師兄,快放手啊,這是做什麼。”
“夫人,你病還沒好,離遠(yuǎn)些!我還不信,當(dāng)年打不過他,現(xiàn)在還打不過他!”薛院長也來了脾性。
“住手!都給我鬆開!”
薛夫人忍無可忍,直接怒吼。驚的樹都顫動了幾下。
“你們兩個愛打是吧?回頭去我爹的墳前打,最好打個你死我活。”
姜暖之呆呆的看過來,有些懵,剛纔那一聲吼叫,是這個溫溫柔柔的薛夫人發(fā)出來的?
這頭,甭管是薛院長還是嶽院長,兩個人都老老實(shí)實(shí)的鬆開了手,那是犯錯了的孩子似的站立在原地。
只不過他們各自看向一處,誰也不搭理誰。
薛夫人摸著自己的胸口,平復(fù)了一下,而後轉(zhuǎn)身,看著姜暖之不好意思的溫柔一笑:“姜醫(yī)師,讓你看笑話了。那個.我?guī)熜趾头蚓麄儍蓚€總是喜歡這樣。別理他們,也莫要讓他們耽誤大家的興致,咱們還是先吃飯吧?要不然等一會兒菜都涼了。”
姜暖之愣了一下:“哦好。”
“夫人,咱們要不回去吧?我不想跟他一起吃飯。”薛院長氣呼呼的,還是到薛夫人跟前說了這麼一句。
“不行。”薛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收起你那個脾氣,先前我們對不住師兄,正好趁這個機(jī)會把先前的誤會解開!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和他一起吃飯。”
而後直接將薛院長安排坐在了嶽院長旁邊:“你們倆坐一塊,省得去打擾別人。”
大家就在這詭異的氛圍裡開始了吃飯。
這一大桌子,除了幾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還有如今如今腦袋還有些問題的小老頭和辛伯,剩下的都是各有心事。
當(dāng)然,即便是有心事,也沒影響大家吃東西。
確實(shí)是這菜做的新奇。
姜暖之細(xì)細(xì)看了下,這個冷鍋鉢鉢雞,還有拔絲地瓜,鍋包肉,魚香肉絲,宮保雞丁,肉龍大花捲兒,大碗麻辣燙都格外的受歡迎。
反倒是她鐵鍋燉的幾個大菜,鐵鍋燉魚,還有燉排骨,就只有熟悉的幾個人在吃,其他的人似乎眼睛都落在未曾見過的菜系上頭。
最後姜暖之甚至開始擔(dān)菜不夠,好在最後還剩了一點(diǎn)點(diǎn),沒全吃光。
剩下的,呂識株完全不客氣,將那小半鍋排骨直接打包帶走了。
總而言之,這個宴席雖然大家起先鬧了些不愉快,但到最後也算是賓主盡歡
送完了衆(zhòng)人,大夥兒坐在外頭喝茶,小老頭卻是忽然看著姜暖之認(rèn)真至極的問道:“阿暖,明天能不能還吃這些菜,我沒吃夠。”
姜暖之好笑:“看您表現(xiàn),表現(xiàn)的好,就獎勵一大桌子。”
小老頭皺眉:“什麼算表現(xiàn)的好?”
想了想,他又道:“上幾日我打跑了一大堆黑衣人算嗎?那些人看著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是不是該獎勵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