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這是血口噴人!”
萬將軍聽的怒目圓睜:“你可知前線將士正在浴血奮戰?我等將士,是大景的將士,從來不是爲了某一個人而作戰!將士們護衛疆土的心,怎麼容得你的如此揣測?渡城、玉關、江堰三城接連失守,趙破穹、霍凜兩位將軍皆已以身殉國,曾經趙霍兩位將軍都是戰神黎戎麾下,他們可曾退縮?”
“萬將軍此言不虛。”忽而,身後傳來的一個蒼老的聲音,曾經的虎威將軍如今拄著拐,費力的挪到了前頭,他臉上帶著面具遮住了半張臉,此時滿是褶皺的臉上帶著對萬將軍的認同:“將士從來不是爲一人而戰,是爲聖上,爲大景,爲百姓而戰,如今能帶領將士們不去做無謂的犧牲,能夠破開此局的人怕是隻有昔日戰神黎戎”
“怎麼沒有戰神黎戎,我怏怏大景,還無人能爲帥了嗎?”
虎威將軍只是淡然的瞧了說話的禮部尚書一眼:“王大人此言詫異,平心而論,如今爲帥的作戰路數,皆是出自黎戎戰要。武將考覈也是考這個,不管我等承認與否,世人在用兵上,絕無一人能超越黎戎。即便是我楊家幾代爲將,也不行。”
他這一番話落,周遭到底還是安靜了下來。
誠然,大家都知道虎威將軍說的是事實。
即便是耶律無極,卻也帶著十萬精兵死在黎戎的手裡,或者說,黎戎似乎天生就屬於戰場。
虎威將軍聲音鏗鏘:“黎戎和北韃生死作戰十數年,他若是和北韃有勾結,怕是北韃鐵騎早早就踏足中原了。”
周遭再次沉默下來。
萬將軍繼續道:“諸位大臣,我大景既降生戰神,就沒有不用的道理?難不成,真要派那些只會舞文弄墨的書生去戰場嗎?怕是到了也只會給耶律齊祭旗!”
這話一出,周遭再次安靜下來。
憋了半天,其中張大人抿著脣道:“反正不管是誰,絕無可能是黎戎,這就相當於將我大景江山放在火堆上烤。”
“此言有理,叛國之事容不得絲毫有差。寧可錯殺一萬,不能放過一個。”
“放屁!”馳蘅聽的一腦袋火氣:“如今邊關守將被殺,軍心潰散之際,誰人領兵能將如今的頹勢徹底扭轉?你們說這話的時候腦子裡頭都是裝的水嗎?”
這話一出,周圍大臣們又開始抄做一團。
“報!邊關急報~”
忽而,聽到殿外一聲高昂的傳報聲音響起。
這急促的聲音一出,周遭嘈雜的聲音頓時一肅。
此時閉目養神的蕭遠山也猛地睜開眼睛,凌厲的視線向著殿門口看了過去。
皇上顯然對這樣的事情也不意外,算著時辰,這個時候的確是消息該回來了。
“傳!”
“稟聖上,邊關八百里加急,耶律齊大軍已經於三日前大破潼關,如今在潼關城燒殺強掠。臨時任命的將領高一功已經被其活捉.耶律齊還放出話來他說他說”
“說什麼,還不快快上報!”李公公當下冷呵道。
下首傳話的將士如今面上帶著幾分羞憤:“耶律齊說,十日內,他要戰神黎戎的首級,若是期限一到,還沒瞧見,他便是要火燒潼關。”
將士回話後,便是將手上的書卷送了上去。
李公公連忙接了,小跑著送到了上頭皇上的跟前。
上首帝王緊緊抿著脣看完,而後氣怒之下,砰的一下將那書卷給直接丟了出去。
書簡在地上滾了幾個滾兒,李公公嚇了一大跳,忙著去撿了回來:“皇上.”
皇上鐵青著臉,好一會兒才深吸口氣:“你們都看看。”
聽到皇上的話,衆臣子即刻上前傳送。
此時,蕭遠山卻是忽而起身來,接過了那書簡,看過之後,神色不明的將書簡傳下去。
衆臣幾人成羣,沒一會兒就瞧完了。一個個面如土色。
“耶律齊這般宵小,竟然膽敢如此口吐狂言!他真當我大景是泥捏的,任由他揉圓捏扁?”戶部侍郎恨得牙齦都癢癢的道。
“此事,怕是要從長計議.”禮部尚書愁眉緊鎖:“必要時候,將黎戎首級帶去迷惑其人或也可行.”
“放你孃的屁!”馳蘅頓時跳腳:“禮部尚書你腦子裡頭不是水,你他媽腦子裡頭是屎!耶律齊僅僅用了十日不到,就接連破了三城,如今潼關也失守,他便是憂心複用黎戎,這就是他的奸計,你們瞧不出來嗎?若真的將戰神黎戎的首級送去,我大景將亡!”
“馳蘅!”禮部尚書氣的面色漲紅:“你休要在朝堂上撒野!黎戎本就是罪臣,能以一己之身救潼關滿城百姓性命,那也算是他爲了大景身死,以身抵罪了。”
馳蘅恍惚間都被禮部尚書氣笑了,然而,周遭竟然還有大臣同意。紛紛附和的不在少數。其中不乏年歲輕些的官員。
只是,剛剛吵的厲害的幾個老臣此時都沒說話,顯然,大家都知道,馳蘅的話糙理不糙。
黎戎即便如今頂著罪臣的名頭,但是戰神的威望不減,甚至當年說黎戎叛國的時候昭告天下都無人信。甚至黎家滿門傾覆的時候,甚至有百姓上了萬人具保文書,懇請朝廷免了黎戎的罪。
這也是爲何即便是叛國,也無人能殺掉黎戎的緣由。
若是當真將黎戎的首級奉上,那大景纔是必敗無疑。
世間又去哪兒再找一個黎戎出來?
“行了!”蕭遠山嫌惡的看了禮部尚書一眼:“周大人蠢成這樣,還能坐在禮部尚書的位置,也真真是我大景無人了。”
禮部尚書被罵的驟然一愣,正氣怒的時候,恍惚間瞧見是攝政王,一時卻只裝鵪鶉般的抿脣不語,一時敢怒不敢言。
蕭遠山瞧了眼上首的皇上:“皇上,如今要加緊給個章程。
潼關失守,鹿城豐都如今城守駐軍並不多,前線退回來的兵卒也都六神無主,若是耶律齊再次南下,我軍怕是擋不住。下一步,耶律齊絕對盯上了嘉關。嘉關是要塞,若是嘉關失守,那纔是真的艱難了。”
蕭遠山說著,視線在羣臣臉上轉了一圈,頓了頓,才又繼續道:“如今他要黎戎首級,應該就是憂心他一路攻城略地,後方失守。他此番行徑,卻也看的出來,大抵潼關玉關幾城並不如他想想中的那般好收攏。如此,他才急切的想要黎戎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