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蘅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一股子香甜的氣息傳了來,餓了許久的他近乎本能一般吞嚥了下去。
吃了好幾口,恍惚之間察覺未有幾分妥妥的,這纔不住扯了扯嘴角,緩緩睜開了眼睛來。
下一秒,正對上小郡主那一張滿帶笑意的臉。
шшш? тt kán? C ○
“怎麼樣?我特意給你煮的藥粥,如何?好吃吧?”
馳騁恍惚中嘴角抽搐了一下,額頭青筋跳了好幾下。
小郡主再一次笑嘻嘻的將那粥喂到了馳蘅的嘴邊。
這一次的馳蘅卻是牙齒咬的死死的,打死不張嘴。
小郡主眉頭一皺:“行了,別硬撐了,剛纔明明吃的那麼香啊。別不好意思,咱們怎麼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隨即捏開了他的嘴,又灌了一勺子粥進去。
馳蘅面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紅,下一秒頓時趴在牀沿。嘔的一聲,試圖將自己吃進肚子裡的粥,給吐出來。
只是費勁巴拉的折騰了好一會兒,啥也沒吐出來。
旁邊的小郡主卻是擰起了眉頭,認真的道:“這樣子怕不是藥吃少了?你等等啊,我這就去取藥。”
恍惚之間正在摳自己嗓子眼的馳蘅頓時動作一頓,顫抖著手看著那個已經離開了的小郡主,仰天長嘯:“造孽造孽呀,阿戎!嫂夫人!你們在哪兒啊?”
“啊嚏!”
姜暖之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旁邊的黎戎下意識的看過來:“阿暖,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
姜暖之搖了搖頭,隨即猛的瞳孔一縮:“這裡果然有問題!”
說罷,便是指了地上的打開了的蒲團給黎戎看:“你看!”
黎戎循著姜暖之的手指看過去,心下大駭,隨即扯著姜暖之後退了好幾步。
只見那神醫相下手的蒲團裡頭,塞得滿滿當當的破舊衣裳,上頭甚至還殘留著好些斑駁的血跡。
黎戎近前細細觀察,兀自擰起了眉頭:“看這血跡的樣子,至少要十幾天了。”
姜暖之艱難的吞了個口水:“所以,這次蒼林城之所以疫情爆發,是有人向整個蒼林城投毒!”
“看來沒錯!”黎戎面色沉了下來。
姜暖之:“那就說得通了,怪不得來廟裡頭祭拜的都出了問題。可這背後的人意欲何爲啊?太可怕了。”
“總歸是歹毒的心思。此事怕是要細細盤查。”黎戎眉頭擰巴的厲害。
“阿暖。此地不宜久留,我先送你回去。隨後再讓萬將軍將這些東西清理出來。”
姜暖之點頭:“你們可千萬小心,等會兒我回去給你方子,讓將士們去清理之前,一定要喝預防疫情的藥。”
黎戎點頭:“好。”
次日一早,黎戎和萬將軍陸大人碰面,隨即便是一整日都沒見到人。
姜暖之是陸大人家和馳蘅這兒兩頭跑,折騰了一整日,到了晚上的時候,方纔重重的出了口氣。
隨即,直勾勾的盯著她熬煮的這一碗藥,直奔馳蘅而去。
馳蘅此時聽見動靜,猛地從牀上起來,一臉戒備。
隨即看著來人是姜暖之,便是鬆口氣的樣子:“嫂夫人,您來了啊?”
姜暖之將一大碗黑乎乎的湯藥放在馳蘅跟前:“馳兄弟,喝了它。”
剛剛鬆口氣的馳蘅:“.”
他端著那一碗黑乎乎的藥,深吸口氣,隨即送到嘴邊,只是最後還是堪堪停住:“那個,嫂夫人,我能不喝嗎?或者,稍微少喝一點?今兒個我都已經喝了七八碗藥了,腸子都是苦的了。”
姜暖之笑瞇瞇的:“不行,現在就喝。”
“我看著你喝。” 眼瞧著馳蘅還在猶豫,姜暖之挑眉,隨即對著外頭道:“小郡主,你”
“別,我喝,我這就喝。”
馳蘅說著,直接一口氣將藥給灌了進去,而後苦的整張臉就揪了起來。
姜暖之又給他把脈,而後心情不錯的收回了手,隨即拿走了空碗,留下一張紙,還有一盤蜜餞:“這是今日最後一碗了,好生睡覺吧。明日起來之後按照我上頭的要求,填些好了就是了。”
馳蘅幽幽的盯著姜暖之離開的方向,下一秒便是將蜜餞塞進嘴裡好幾顆,方纔活過來了。
下一秒,察覺不對勁兒,一擡頭,便是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那個人真好整以暇的進了屋子裡頭來。
“喂,蕭念君,你你你,你來幹什麼?”
蕭郡主抱著肩膀打了個哈欠:“阿暖姐姐說你無聊,要我有空和你說說話。”
馳蘅:“!!!”
造孽啊!
嫂夫人,做人不能這樣的!
三日後。
蒼林城幾座神醫廟前頭皆是掛著巨幅帆布。
上書兩張可解此疫的方子。
“是神醫娘娘顯靈了,神醫娘娘顯靈了!”
“對對對,這就是神醫娘娘的字!”
城中百姓的皆是跪拜叩首。甚是有老者跪地哭嚎:“我們有救了,不會像玉關城一樣!我們蒼林果然是神醫娘娘眷顧的地方。”
“對,神醫娘娘眷顧我們嗚嗚嗚孫兒,快給神醫娘娘磕頭啊,你有救了。”一個老婦人按著自己不過四五歲的懵懂孫兒遙遙磕頭。
“少年人,你認識字吧?這上頭神醫娘娘還說了什麼啊?”一個穿著單薄的垂垂老者同一個書生樣子的少年人說。
少年認真瞧,便是一字一句讀了出來。
“諸君謹記.
醫道至精,病有千般,癥各不同。莫要愚昧而妄用方藥!傳世之方雖妙,亦需對癥而施。切不可盲目投藥,當循醫理,辨明虛實寒熱,方可得愈疾之效。
春採百花釀甘露,冬藏五穀養真元,生生之道自在朝夕。
願諸君更得四時順養之智,身心康寧百歲無憂。”
少年人聲音郎朗,周圍人將他圍的水泄不通,可卻無一人喧鬧,那聲音似磬鐘一般,傳唱千里
知州府上,陸大人手上一樣捧著方子,僅僅幾日他便是須發皆白,熱淚順著滿是溝壑的臉頰滑了下來,他顫抖著手,隨即對著遠方跪拜在地。
“陸之清替全城百姓叩拜姜醫師大恩。”
“替夫人,替自己,叩拜姜醫師大恩。”
“替天下萬民,叩拜姜醫師!”
手上那一張濟世良方彷彿帶著溫度,熱得滾燙。他紅著眼眶,走過去,握住夫人的手,無聲垂淚。
他是後怕,差一點,就差一點。此番若無姜醫師,他甚至不敢想會發生什麼。
陸夫人回握陸大人的手,下意識的摩挲了下手上的那封信。
那是姜醫師留給她的。
自己曾問她無數次,她到底圖謀什麼。
她在信裡給了她答案。
她說,自己欠了她一條命,此番過後,自己的命就是她的了。她要的,就是她擺脫任何控制,好好活著,爲自己好好活一次。
一時,熱淚盈眶。
原來,世間還有她這樣子的女子。
此時的姜暖之身上沾了不少稻草,雙手滿滿是血跡,此時她打馬圈裡頭出了來,瞧著圍在周圍的衆人,下一秒,燦然一笑:“恭喜萬將軍,馬子平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