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蘅此時被說的一愣一愣的,他看著姜暖之離去,下一秒便想要小跑著跟上去,只是才跑了兩步,正對上姜暖之黑洞洞的眸子。
不知怎的,馳蘅恍惚之間後背汗毛都倒立了起來,驟然停住了腳步:“那個,嫂夫人,您還有吩咐嗎?”
姜暖之深吸口氣:“家中還需要你,我這裡有臨春,馳兄弟回去便好,有事晚上等我回府再行細細商議。白日裡頭,若是阿戎和老爺子有不對的地方,勞煩進宮同我說一聲。”
馳蘅點頭。有心想要再問,但是姜暖之對他點了點頭,隨後便往宮裡頭去了。
姜暖之此時怨念深重,是真的不願意多說話,畢竟任由誰家人重病,忙了一整夜,第二天還要上班,且還是不能請假的班,老闆還欠著她一百兩黃金沒給,這怨念能不深重嗎?
姜暖之通身的怨氣近乎凝成實質(zhì),連著一向沉穩(wěn)的臨春此時都忍不住離她稍稍遠了丁點,生怕被殃及。
劉統(tǒng)領(lǐng)早早地就已經(jīng)等在宮門口了,遠遠地瞧見姜暖之,眼睛亮了幾分,小跑迎了上去:“姜醫(yī)師,您來了!皇上和六殿下在等著了。特意吩咐姜醫(yī)師不必去太醫(yī)院,隨我一同去養(yǎng)心殿。”說罷,還向著姜暖之身後瞧去:“將軍呢?今日怎麼沒和您一同啊?”
姜暖之看了一眼這位劉統(tǒng)領(lǐng),此時劉統(tǒng)領(lǐng)臉上掛滿了笑意,甚至看著自己的神色裡還帶著幾分隱隱的期待。
雖然知道這期待大抵是想要見黎戎,但是姜暖之仍舊對此人感到敬佩。
話說自己第一次見著這人,好似還將他揍了一頓。這個人脾氣倒還真是和他濃眉大眼的長相一般無二,是個不記仇的。
姜暖之想擠出一個笑來,失敗了,就板著個臉道::“阿戎.畢竟他沒領(lǐng)俸祿,不來也是應(yīng)該的吧?”
這下,劉統(tǒng)領(lǐng)愣住了。
大抵是沒想到姜暖之會如此說,呆了好一會兒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姜暖之則是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劉統(tǒng)領(lǐng):“現(xiàn)在進去嗎?”
“哦,自然,您請?!眲⒔y(tǒng)領(lǐng)回神,立即點頭,引著她進門去。
就在她和劉統(tǒng)領(lǐng)前腳進了門去,外頭昨兒個就已經(jīng)好奇得抓心撓肝的兩個侍衛(wèi)又湊到了一塊。
“那個就是傳聞中的姜醫(yī)師?”
“應(yīng)該是了吧?!?
“哎?她怎麼看上去比咱們年歲還小啊?不是說她是個醜陋的老婦嗎?”
“誰說不是呢?官袍都穿上了,想來是錯不了的?!?
“我剛剛離得太遠了,沒瞧清楚樣貌,怎麼樣?你看她生得如何?”
“嘿,我看啊,比那天仙似的淑妃娘娘還要美幾分呢?!?
“真的假的?瞧著身段卻是個美人不錯。這還是穿著男子的衣裳呢,若是好生打扮一番,豈不是將淑妃娘娘都給比下去了?”
兩個小侍衛(wèi)咕咚一下嚥了一口口水,眼巴巴地往宮牆裡頭瞧,只是前頭的人早已不見了影蹤。 太醫(yī)院院判李老大人進宮門的時候,遠遠的就聽到了這麼一耳朵,當下腳步快了幾分。
只是,前頭的人還沒追上,便是聽到身後傳來聲響。
這走北直門進宮的,大多都是太醫(yī)院當值的同僚,他一回頭便見三七大人走了過來。
李院判頓時眼睛一亮,腳步放慢,渾濁的老眼滿布笑意,一邊擼著鬍子,一邊走到了三七跟前:“三七大人安好。”
三七正想著昨兒的事兒呢,沒注意身旁的人,猝不及防被李大人嚇了一大跳。
側(cè)頭見是他,這才拍了拍心口:“您老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李大人滿臉堆笑:“三七大人辛苦了。瞧您這是沒睡好啊,我這裡有兩個安神靜心的香囊,三七大人且拿去用,莫要嫌棄纔好。”
這般說著便從袖口拿出了一個香囊遞了過去。
三七詫異的挑了挑眉,這太醫(yī)院院判李升白,往上三代都是御醫(yī),家中這安神定氣的方子更是絕佳,即便是自家?guī)熥妫湎隳疫@些個事兒上,怕是也不及他的。誰都知道李家的香囊,千金難買。行醫(yī)的,倒是也不太認這個,可是哪些達官貴人愛啊,這就等於直接塞銀子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都是行醫(yī)的,誰還沒個親朋,三七倒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啊。”當下他笑瞇瞇的接了過來:“李大人,怎麼一大早就這麼客氣???”
李大人仍舊滿臉堆笑,慈眉善目的向著三七又靠近了幾分,狀似隨意的道:“聽聞三七大人和昨兒個那新任的姜太醫(yī)有些交情,這不,想著問問您,這位姜醫(yī)師到底是什麼來頭?。?
她的府邸就在我家隔壁,昨兒個她家燈火通明瞭一整夜,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三七聽了這話,俊秀的眉頭一挑:“害,原來你是問這個呀。甭說姜醫(yī)師,就是我乃至師祖,昨兒個皆是忙活了大半夜,還能忙著什麼?想來和你們一樣,不過都是惦念著皇上的病癥罷了?!?
這般想了想,他不由得皺眉,不過他到後半夜都熬不住了,沒想到姜醫(yī)師竟然忙活一整夜?
細細算起來,姜醫(yī)師年歲還不及他年歲大,有那般天賦,又有如此心性.
不是,她還讓不讓人活了?
三七這般一想,頓時抖了三抖,汗毛都立起來,“這女人,愈發(fā)的可可怖了!?!?
“三七大人.您說什麼可怖?”
李大人等來等去就等到了這麼一句,一時間一頭霧水。下一秒,面上仍舊堆著笑:繼續(xù)問:“大人,咱們同僚多年,我也算是看著大人長大的,您好歹給個提醒。說來那位姜醫(yī)師才入宮,如今就是天子近臣,又分撥到了我手底下當值,倒不知如何吩咐她做事了?!?
“吩咐!”三七聽了這話,嚇得差點沒跳起來:“你還敢吩咐她?我到她跟前大氣兒都不敢喘,你還吩咐她?”
三七滿臉不可思議:“我不妨跟你說,別看我五品,你六品,都壓她一頭,但是她若是要收拾,咱們兩個都不夠她玩的?!?
想起此前姜暖之,不說大荒時候自己被她收拾的團團轉(zhuǎn),就說她來京這一路的本事,三七覺得,就算是天王老子,對上她也夠喝一壺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