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戎萬萬沒想到,姜暖之如此憂心的會是這樣的事情,一肚子的旖旎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對著姜暖之求知慾旺盛的眸子的時候,兀自摸了摸鼻子,藏了起來。
“外頭冷,先上馬車?!?
說著,直接將人一把抱上了馬車來。
馬車噠噠噠的消失在眼前,身後馳蘅兀自瞇著眼睛走上前頭來。
“不是,他們兩個就這麼走了?我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這兒他們瞧不見嗎??。俊?
“誰讓您剛剛愣著不說話了?”孫武話音才落,瞧見馳蘅不善的目光,頓時縮了縮脖子,又問了一句:“.主子,那還邀他們?nèi)ジ铣燥垎???
“吃,吃個屁!上車,去他們家吃!今兒個非要吃回來。”
馳蘅二話不說就跳上了自己的馬車。
孫文見孫武還呆愣愣的坐著頓時,拍了他一下:“快跟上啊,呆著幹什麼?”
孫武面上帶了幾分狐疑:“你說,主子是不是就想去蹭飯?。俊?
孫文沉默了片刻:“你不想嗎?”
孫武:“.”
下一秒,擡腿就跑。
“快點啊,晚了趕不上熱乎的了。”
孫文:“.”
姜暖之這頭,在馬車裡頭索性沒事兒,便是和黎戎一同算起賬目來。
“一百、二百、三百……”
姜暖之數(shù)了半天,眉頭皺起來:“只剩一千八百兩了,這路途之中就是費銀子!我總記得出發(fā)前,我將近已經(jīng)存了五千兩呢?!?
說罷,她幽幽地嘆氣,下一秒一拍大腿:“對了,皇上不是說賞我百兩黃金嗎?今日忙碌這麼久,怎的也不見他把那黃金拿來?莫不是誆人的?你說,這俸祿半年領取一次也就罷了,怎麼這賞賜也不給?莫不是將這事兒給忘了吧?”
黎戎如今幫她拿著銀票,本以爲她這般鄭重是什麼大事,驟然看見她這般,下一秒到底悶笑了聲:“明日,明日我進宮的時候,我便同他要,可好?”
“嗯!”
姜暖之忙不迭點頭:“若有了百兩黃金,那銀子的事兒暫時就不用愁了。”
想了想,她又擰起眉頭來,“不對啊,你如今進京幫他做事,只算是幕僚,沒有俸銀啊,他也沒給點賞賜啥的?”
黎戎想了想,似乎真的沒有,一時搖了搖頭。
姜暖之卻是暗自磨牙,呸了一聲:“周扒皮啊他!怪不得他多病,忒會算賬了他?!?
黎戎還從未從旁人口中聽到過那位聖上的這般的話,恍惚間想起一些往事來,他的確很會算賬,一時莫名心情也跟著和好起來。
“阿暖說的對?!?
……
“阿嚏.”
寢宮中,皇上正聽著大臣王庸上奏朝事,此時猛地打了一個噴嚏,兀自揉了揉鼻子,手指繼續(xù)盤著佛珠子。
“皇上,您可是身子不適?”
皇上擺手,示意他繼續(xù)。 王庸還沒說話,便是瞧見李公端著托盤從後頭進來,一進屋便見殿前沒了人,頓時一愣:“呀,皇上,將軍和姜醫(yī)師他們已經(jīng)走了嗎?
“這……此前你吩咐的賞的金子才端了來,您看要不要送過去?”
皇上彼時躺在牀上,眸子下意識地落在幾人離開的方向,眸子中悽然慘淡的模樣已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黑黝黝的不帶任何情緒的眸子。
聽見聲音,他瞧了一眼李公公手上的托盤,擺了擺手:“不必。想也是用不上。王庸,你繼續(xù)說。”
王大人皺了皺眉頭,聲音又輕了幾分,繼續(xù)道:“.就是這樣,蕭遠山挾持了秦凜,毒了衛(wèi)恪,以解藥威脅黎戎,要他帶著姜醫(yī)師入攝政王府赴宴,算來,後日就是赴宴的日子.”
皇上轉動珠子的手驟然一頓,嘴角掀開一絲絲涼薄的笑意來:“蕭遠山動作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快?!?
王庸皺起眉頭來,面色憂心的看著皇上:“皇上,不知蕭遠山打的是什麼算盤,不管他是拉攏姜醫(yī)師,還是要暗下毒手,於我們而言,皆是不妥?;噬先缃襁€要仰仗她來療疾呢,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閃失。
您看,要不要微臣去提點一下黎將軍,讓他心中有些數(shù)?!?
皇上黑黝黝的眸子微微垂著,聽了這話便搖頭:“不必。黎戎不會帶她去的。”
王大人一愣:“這”
皇上下一秒?yún)s恍惚間擡起頭來,嘴角再次掀弧度來:“蕭遠山亦不會善罷甘休的。說起來,他們兩個啊,有時候還真是挺像的。這一齣戲,朕盼了許久,可終於是唱起來了.”
說話間,他重重地咳嗽了兩聲,污血再一次噴濺在黃袍之上。
嚇得一旁的王大人面色都白了幾分:“皇上,皇上!您的身子.”
李公公也是直接小跑了過來,急的眼眶都紅了:“鵲神醫(yī)呢?快去叫鵲神醫(yī)!”
皇上擺了擺手:“無礙。別大驚小怪的?!?
隨後,瞧了一眼王庸:“備筆墨,你替朕代筆,擬一封詔書來?!?
王庸幾人頓時忙碌了起來,詔書擬定後,便是還有好些奏摺上頭需要定的,一通忙碌後,蠟燭又燃去了半根。
皇上靠在軟榻上喘息了兩口氣:“無事,你便回吧?!?
王庸瞧著,遲疑了片刻,還是道:“皇上,還有一事。”
見皇上看過來,王庸斟酌道:“禮部上奏,那個孩子已經(jīng)到了京都了,太皇太后還派人親自送了回來的,如今還安頓在外頭,不曾接進宮中?;噬?,您看可要宣見?”
“人已經(jīng)帶回來了?”皇上面色上總算是帶了幾分輕鬆,兀自思量了片刻:“明兒個就接進宮來?!?
想了想,又道:“李全,宣貴妃即刻覲見?!?
……
“阿暖怎麼還沒回來?我都餓了。”
小老頭蹲在堂屋裡頭,大氅裹得緊緊的:“阿嚏,這什麼鬼地方,凍死個人了,屋子裡頭怪陰冷的,一點都沒家中暖和!”
說著,瞧了一眼烏漆嘛黑的窗戶,臉上表情更是皺巴巴的:“也沒家中亮堂?!?
小老頭噘著嘴,老大的不高興,瞧了一眼拿著賬冊發(fā)呆的辛伯,無趣的轉開了視線,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身側,寶珠和小二兩個也和他一般蹲著,也跟著嘆氣。
三個人撐著頭皆是眼巴眼望的向著大門口看去。
大黑就趴在幾人邊兒上,聽了聲音,頓時支棱耳朵往門口瞧,見不過是過路行人,便是又沒精打采的趴了下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