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終於重新上路,對於秦洛來說耽誤的時間不過是爲了增加些有趣的經驗,並無多大的關係,但是對於段若謙來說,這失去的時間就需要從別的地方補回來。
裴恆昌之前在洛水鎮,可是如果去晚了,誰知道那個老不正經的還會不會在那裡。畢竟裴恆昌長腿了,而且是個很任性的老頭,他想去想留沒有人能夠左右。
段若謙也不是沒有想過用秦洛的下落吸引裴恆昌自己找上門來,但是一個是秦洛現在的立場特殊,有很多人對秦洛都虎視眈眈,他雖然是花絕宮的宮主,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但是並不是所有門派都會乖乖的聽話,有些小門派希望能夠在江湖上出風頭,難保不會採用一些極端的方法;另一個是裴恆昌連秦陽親自發的召集令都可以忽視,他現在實在也是想不到方法能把裴恆昌引出來。
秦陽也說了,裴恆昌是一個隨性的人,連自己的兒子有時候都會不管不顧,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他。
段若謙跟秦洛連夜趕路,村子裡的百姓們都趕來相送,秦洛看著大家眼裡閃動的淚光有些不捨,拽了拽段若謙的袖子,然後段若謙聽話地掏出些銀票,交到了村長的手上。
村長不肯收,秦洛道:“收下吧,這銀子可不是給你用的,是給鄉親們用的。村子裡沒有教書先生是不行的,您去給請個真正有本事又正直的先生來,教村中的孩子們識字,日後長大了無論做什麼都要對的起自己的本心,就夠了。”
村長和村民聽了秦洛的話無一不熱淚盈眶,村長接過銀票的時候手都在抖。
羅綺出完任務回來,他們辭退了那個車伕,羅綺就自動自發地接過了繮繩駕馬。
“收下吧,別浪費了我們公子和夫人的一番苦心。”說完還朝村長眨了眨眼睛。
村長會意,忙點頭答應:“好,好,我們一定會把公子和夫人的心意傳達下去,一定做個有用的人。只是,二位恩公,我們還不知道你們的身份呢,以後孩子們要是問起……這……”
秦洛很興奮,很想衝過去說我們是雷鋒,但是看段若謙的興致一直不高,這才作罷。
羅綺看了段若謙一眼,在他的示意下,這才笑道:“不知村長有沒有聽過妖仙的故事?”
村長愣了愣,看向秦洛,沒想到羅綺卻大笑一聲,把馬車布簾放了下來,對著村長道:“天色不早了,鄉親們都請回吧。我們家公子說了,等日後若是有空,必然會再來探訪的,青山依舊,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就開始策馬奔馳,馬車在月光的照耀下一路揚塵而去,端的是一個瀟灑的姿態。
村長和旁邊的村民感嘆地說道:“真的是神仙搭救啊,是我們村子裡的造化啊……”
秦洛回過頭去看了看跟他們漸行漸遠的村民們,嘴巴撇了撇:“真的需要這麼趕嗎?”
段若謙低頭來親了她一下,道:“乖,你身上的毒不能再拖了,晚上趕路辛苦,你先趴我身上睡會兒吧。”
秦洛搖了搖頭,把小飛抱的很緊,“沒關係,我還不是很累。”
段若謙失笑,只是眼底的一抹愁緒仍然難平息,秦洛準確地察覺到,伸手抱住了他。
“別怕,我不會有事,我們都不會有事的。”秦洛的聲音很低,卻頗有感染力。
段若謙把人緊了緊,不再說話。
馬車一路向南,往洛水鎮的方向前行。
後半夜的時候,段若謙跟羅綺換班,羅綺把花骨朵一併塞進了馬車裡,抓緊時間休息。
秦洛在半夜的時候醒過來好幾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馬車裡的人都換了,這才幽幽地嘆了口氣。
好像……因爲自己的原因,把大家都搞的特別的累啊,而她自己卻做不了什麼事情幫忙,心情真是有些沮喪。
秦洛在心裡想,自從自己從黃曉曉這個身份轉變到秦洛,心裡面就經歷了各種各樣的歷程,到現在連風格都改變了。
秦洛閉上眼睛,在心裡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清晨醒來的時候發現馬車也停了下來,秦洛看了一眼尚在休息的花骨朵和羅綺,悄悄地挪開身體下馬車。
剛剛伸了個懶腰,段若謙就察覺到了,他正站在湖邊看著平靜的水面出神。
段若謙回過頭來,手上還拿著個水囊,他衝著秦洛招了招手,秦洛笑嘻嘻地朝著他跑過去。
“這麼早就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段若謙低頭看她的眼睛,裡面似乎有些血絲,“昨晚沒休息好?不習慣在馬車上過夜?”
秦洛趕緊搖頭,道:“沒事沒事,我睡的很好,倒是你們,你昨晚都沒睡吧?”
段若謙揚了揚脣,道:“我沒關係,你忘記我是習武之人,幾個晚上不睡都沒關係。”
你以爲你是鐵人嗎?還幾個晚上不睡都沒關係,以爲我沒看見你的黑眼圈嗎?撒謊也不打個草稿,你以爲我還是以前那個武藝小白啊。
秦洛撇了撇嘴,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傷心,想了想就道:“那好吧,其實我起這麼早是有事相求。”
段若謙顯然很驚訝,“你?有事相求?”
幹嘛這麼驚訝,我有事要求你很奇怪嗎?我也是會正經想事情的好不好?秦洛看向段若謙:“嗯,你答不答應?”
段若謙沒有上當,挑了挑眉十分謹慎地說:“嗯?你先說說看你的事情。”
秦洛的嘴角彎了彎,道:“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對你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
秦洛的表現特別反常,段若謙狐疑地盯著她:“一般來說,洛兒想做什麼事情我都會幫你辦妥,但是今天你的態度不對,所以這件事肯定不會像你說的那麼簡單,我覺得有陰謀,不行,你先說,說了之後我再要考慮看看能不能答應你。”
臥槽,我這態度還有問題?明明態度都端正的不行了好不好?難道你一定要我用那種撒嬌的方法跟你要求什麼事情才行嗎?
秦洛覺得心好累,看向段若謙:“我只是想讓你直接帶著我去洛水鎮而已,不用馬車,我們騎馬趕路會更快一些,這樣你就不用連晚上也趕路了,害大家都這麼累。”
段若謙聽完秦洛的話愣了愣,然後馬上笑開:“原來是這樣,洛兒是想要跟我獨處嗎?”
秦洛:……並沒有,請你不要亂說。
段若謙道:“不行,你體內的毒其實並不穩定,每天都是靠羅綺給你熬的藥在壓制著,昨天上午沒有讓你喝藥就出去了,回來的時候羅綺差點罵死我,你不是也看到了?所以我們現在是最佳的選擇。”
秦洛想到昨天羅綺那一臉怒意,甚至都敢對段若謙喊出口了,看樣子是真的有些嚴重了。
正在猶豫之間,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那裡偷聽的羅綺突然開口了:“夫人不過是心疼宮主和屬下,這份心意我們領了,但是要想甩掉我們單獨上路這可不行哦。”
說完還對秦洛眨了眨眼睛,秦洛差點沒無語死,我真的不是爲了要跟段若謙獨處好不好,你們要相信我,看我充滿誠意的眼神!
羅綺又笑道:“不過若是夫人能夠忍受騎馬,那麼也不是沒有其他折中的方法。”
咦,什麼方法?秦洛看向羅綺。
羅綺道:“一開始宮主也是爲了顧全夫人的感受,所以選了馬車,然而馬車再快也不比騎馬,既然夫人現在覺得她能騎馬,那我們何不直接策馬前行呢?”
段若謙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宮主,不要怪屬下多嘴,如果早日趕到洛水鎮,對夫人來說也是少了一番折磨,屬下也不想每天送藥給夫人然後被瞪。而且裴恆昌前輩他行跡成謎,萬一我們去的時候他已經走了,那麼我們必將得不償失。”
羅綺說的話句句在理,秦洛歪過頭來看著段若謙:“就這樣吧,我們騎馬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