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壓在易言成的頭頂,一道紫色的光芒替代黎星的金光開始衝破黑雲照耀在易言成的身上。同時,那顆黎星開始挪移,漸漸朝著蒼古劍宮移動。
斗轉星移大法。易言成在爲付雪倩尋找命星的時候也使用過,將軫星換成參商二星。現在是易言成的黎星和明曜的參星開始交換。
黎星本該過去照耀明曜,可是就在這個途中發生了變數。
金環中突然跑出來一隻神獸,張開巨口直接衝向黎星。狂霸的道壓來自於亙古之外的洪荒,易言成定眼看去就認出了那隻神獸,乃是《奇物志》中所記載蒼荒時期的食寶神獸——貔貅。
他能夠吞噬天下一切錢財寶物,只進不出。即便是到了如今也頗負盛名,南域財力第一的天寶宗就是以此爲記號。
貔貅踏空猛追,四爪直登九天,轉眼便入星域。上古神獸,威力始於開天闢地,登臨星海如入無人之境。
黎星還在朝著它的目標移動,貔貅從後面出現開始吞噬黎星中的——氣運。
等了這麼久,莫無仙終於看到了這次精彩的光景,只是這僅限於能夠感知氣運的天機谷門人來說。他此時能夠感到天下都在動盪,認真地感覺這一切變化,喃喃道:“相由心生。言成的星相也是他內心表象之一,你坐擁天下四成半的氣運,你的命星受其影響,也依附著一成,那人必然趁著你與黎星藕斷絲連之際,再順藤摸瓜從你體內抽出一成才肯罷休。”
他剛剛說完,黎星就因爲氣運突然急劇減少,所以開始向易言成這個暫時的主人身上開始吸收氣運。而易言成的本體也應了黎星所求,毫無抵制地開始供應氣運。
貔貅追了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已然吞噬走天下一成氣運滿載回到金環之中,隨後金環消失。
剛剛到達明曜頭頂的黎星也停止了吸收氣運,此時又被奪走一成氣運。金光降臨明曜之軀,他的蠻族之軀受到氣運的滋潤開始發出霸王之威。無數的記憶碎片漸漸涌入他的腦海,他吐出一口氣,然後開始環顧眼前萬里河山,當他看到付雪倩時,眼中含淚異常激動地將她抱住,說道:“雅,是你麼?”
“是我,彥。是我。”付雪倩也喜極而泣,一把抱住了明曜。
這時,明曜口齒不清地說著:“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天下氣運十分,易言成獨佔四分半,乾坤共分五分五。如今‘他’奪走一成,明曜得一成,正如莫無仙的那張紙條中所寫,被奪走兩成氣運。
斗轉星移結束,但現在卻是易言成最害怕的時候。因爲他將要面對堪比天劫的星劫。讓他一個連築基都沒有正正經經修過的人來渡劫,他真是有苦難言。
可現在,南域之中兩個不同的地方,兩個人都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一個是正在南域中部把玩手中金環的‘他’,一個是天機谷的宮仲銘。
羅剎通天雷劫,連續砸下十二道雷柱衝擊,衍生心魔滋擾。
十二咆哮聲一過,易言成茫然地看著蒼穹。
跗骨生滅雷劫,擊打在身體上之後,每一寸肌膚都會迸發霹靂,直至十二個時辰。
周身霹靂一過,易言成打了個冷戰,表情難以置信。
兩個元嬰雷劫打完,第三道有名的雷劫還沒打下來,易言成這纔想通,摸了幾下額頭,上面紅色的印記正在發熱,他自言自語道:“對啊,王道亭的兵傀玄印把我的靈魂強化過了,渡元嬰的心魔和雷擊對我沒用啊。”
這時,易言成再次疑問:“到現在都是進階元嬰的雷劫,剛剛的寂滅雷去哪了?”
沒給他疑問的機會,又是幾個元嬰雷劫下來,毫髮無傷。
半空之中傳來了些許劍氣,驚擾到了易言成的灰袍。他沒什麼心情管那個寂滅雷到底來還是不來,就他的判斷,山門那裡已經打得如火如荼。
趁著自己現在被星辰之力浮於半空中,迅速趕到那裡。
蒼古劍宮的一干人等親眼見證了易言成在元嬰劫下毫髮無傷,現在又頂著雷劫在望山體東邊移動。蘇伊兒不由地說道:“乖乖,有沒有搞錯。二師兄,你快看啊,頂著雷劫到處奔,他把元嬰劫當什麼了。”
即便冷淡如許鎮寒也不由正視幾分,他目前金丹修爲,以他現在的修爲要是承受這種雷劫渡劫,那簡直是去送死。
易言成年齡一百二十五,與現在留在蒼古山上的千宗二代修士們年紀相差不大。他們之中終有人有一日會渡劫成就元嬰,此時他們用雙眼記住了這一刻——易言成在雷劫中毫髮無傷、來去自如,將天劫視之如無物。
而在蒼古劍宮本門弟子中的靈臺和築基們,用崇敬之心稱這一幕爲:
“易景塵戲天雷”
後話不多說,堪堪趕到山門上方的易言成看到眼前的局勢,臉上泛起苦笑,心中卻不勝驚訝。
清晰可見的四重包圍網懸浮在空中,由修士組成的最近的包圍網才著地與那人交戰,即便是這樣,他們也不敢近身。
第二重包圍網人數最少,卻全是醫修臨時組成,袁歌雖是金丹也赫然在列。
第三重包圍網上是術修法修或進攻施法或輔助第一重包圍網的修士。
第四重的修士雖然還有一戰之力,不過也是遍體鱗傷,衣服破破爛爛,看來剛剛纔經歷過一場苦戰。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那人的身份已經不再是秘密。四重包圍網的中心就是那個剛剛聞名南域的青年二代修士——頡爵龍琰!
白玉劍在手,他一人所站之處,百尺範圍內有十幾具元嬰修士的屍體。活著的,除了駱九州和蘇聽雲二人,此外再無他物。
蘇聽雲閉目盤坐,雙膝之上架著一架長琴鳳淚對峙在山門口。
“三波道法衝擊都被一劍刺穿,在場元嬰少說也有兩百之多,竟然無法干預兩個金丹對戰。”第四重包圍網的修士按耐不住心中的驚奇說道,“無法相信。”
一位身穿紅衣的中年元嬰嘴角上的血跡還未擦乾,用手用力的按住胸口,火道道力不斷散發,幾聲咳嗽聲傳來,斷斷續續地說道:“傳聞頡爵龍琰在問仙大會時劍法出神,豈料可以一介金丹橫掃元嬰,更沒想到無獨有偶,這位閉目琴師也能和他僵持不下。爲何我剛剛晉升元嬰,就要目睹這二人對峙!”
易言成看不到這個紅衣男子的正臉,只是一股熟悉的道壓正在他接近。順著這個方向看過去,一抹純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趙城主,可還好?”凌道桓前來就是來看看這位昔日有過交手的趙海趙城主,當趙海回禮抱拳後,他再往後一看,面露喜色:“言弟。”
“道桓,他是?”趙海轉過身問道。
凌道桓介紹道:“這位是我宗易言成長老,這位是燎雀城的城主趙海。言弟,事情似乎有些變化。”
“嗯?”易言成不解。
“駱盟主認識頡爵龍琰。不,應該是認識他的師傅。”凌道桓說道。
易言成倒是不怎麼驚訝,反問道:“怎麼說?”
“當我們趕到這裡後,趙城主一干修士已經中了頡爵龍琰的一招神通。爲兄帶著老穆及時上前,可還是大部分元嬰受到重傷,十幾個元嬰前輩中招死去。這時候,駱九州卻從後面出現,對著頡爵龍琰說道:‘神通驚仙,你呂家從帝王時代就在開發的神通,當真非同小可。’”
“呂家?不記得了。然後呢,頡爵龍琰說了什麼?”易言成始終想不出來哪個姓呂的名門望族。
“他說就是爲了這個神通,南域殺了他父親。”凌道桓說道。
易言成頷首,對凌道桓說道:“大哥旁觀這麼久,有幾分把握可以制衡住他?”
“有老穆在旁,我一人足以。”這話說得很有底氣,可凌道桓遙望頡爵龍琰臉上透出一絲不忍。
“那你就去吧。”易言成說完,自己從儲物袋裡取出了一塊修士常備的留影石,而他留影石的等級可以說是這裡面最好的一塊。
聞言,凌道桓頷首,立刻出手。
望著凌道桓的背影,易言成暗想:“南域殺人奪寶,你前來複仇,若是平常,我只當沒看見。頡爵龍琰,只可惜你是選擇成爲‘他’的棋子。”
易言成一眼就能看出駱九州爲何遲遲不肯出手。就像他找老穆前來幫忙一樣,駱九州不知道那招神通的底細,所以只能躲在鳳淚的身後窺視。
白影飛至,再生劍影。
凌道桓轉身便和頡爵龍琰短兵相接,衆元嬰只聽見數十下兵戈之聲,兩人便開始近距離的對劍。
“不是曉寒?”來的兩百多個元嬰心中都知道來人就是景塵的白衣劍心凌道桓,只是傳聞中他那柄一劍破千鋒的曉寒劍卻沒有出手,否則區區白玉劍早已一柄斷劍。
同樣,頡爵龍琰看見是凌道桓纔沒有立刻使用神通。他心中暗想凌道桓此時的出手必然是爲了四位長老之死前來報仇。心中愧疚之餘還倍感無奈。
“快走。”
這是凌道桓的神念傳音,近在咫尺的劍修,他的劍的確沒有半點殺念。
這使頡爵龍琰十分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