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仙大會第二階段的第一天,修士中後七十二名的修士在問仙山中三十六處比武臺上進行比鬥淘汰三十六名弟子,與前二十八名弟子晉級第二輪的鬥法。
儘管東極學宮和西極佛宗都派出了相應人數的執事前來問仙山和逐鹿臺作現場公證,但是每一場鬥法的情況都會同時被傳影到問仙巔之上,供南域所有修士觀看。
因此,景塵宗今天並沒有人出場。這也不意味易言成就來的清閒,這點陳廖和凌道桓心裡都很清楚。
三十六場賽事幾乎同時開始,爲了更好地得到勝利。他和居浩謙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蒐集情報的機會,畢竟勝出的三十六個人才是後來的對手。
青龍長老站在臺面上,左手邊站著東極學宮最高公證人王閣,右手邊則是西極佛宗的公證人法緣。他俯瞰整個問仙山,高聲道:“現在,我宣佈問仙大會第一輪比鬥開始!”
“各位都用心看,這都是將來會遇到的對手,所以……”居浩謙回頭對著付雪倩等人囑咐道。
“第三十二場,散修頡爵龍琰,勝出。”
易言成也是昨日面對羣雄而不懼的男人,開場不過七個吐息後的一個宣判聲,竟然讓他的後背冒出了冷汗。
掃視著三十六個虛影傳相,找到第三十二場場地時,頡爵龍琰已經離開,他迅速翻看著三十二場的那個敗者的訊息。結果十分出人意料,那個輸的人竟然是北辰宗的大弟子。
昨日北辰宗大弟子可是第四十六個登頂的人,僅僅七個呼吸就這麼敗北了?
“他究竟是什麼人?”易言成心裡暗想。
不止易言成,其他的領隊也是心驚。頡爵龍琰這個陌生的名字在後起之秀中可怕如斯,實在不得不感嘆尊寂江後浪推煞前浪。而北辰宗宗主的臉色看上去就不太好了。
“言弟。”凌道桓的聲音從身後傳出。
易言成回過神來,轉頭問道:“什麼事,大哥?”
凌道桓將劍往旁邊一放,將身子往前湊,輕聲說道:“你之前說過北域的問仙大會會決定修士們的前途?”
“沒錯。”易言成回想起來的確是說過。
“爲兄在想,有沒有人會隱藏實力而故意示弱。”凌道桓說得很正經,易言成卻開始發笑。
他知道凌道桓不會無的放矢,結合頡爵龍琰剛剛的事情,他反問道:“大哥是覺得剛剛那位修士在之前故意示弱?”
“是的。”凌道桓沉默一會,雙眉緊皺,又說出了一句足以驚人的話:“爲兄甚至在想,他在這一場依舊在示弱。”
如果這一句話是陳廖說出來的,易言成直接無視掉。然而說話的是凌道桓,他繼續問道:“何以見得,要知道想要示弱的話他大可不必前來問仙大會。”
“這纔是爲兄擔心的。”凌道桓越說,語氣越是認真,“剛剛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爲兄清楚的感受到了,這個人我以前應該遇到過。”
“哦?”易言成這下子可不敢忽視了,追問道:“大哥有劍心在胸懷,對劍道有著獨特的感覺,這麼說,那個頡爵龍琰是個劍修。可是大哥,此時示弱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凌道桓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易言成。
“好吧,大哥是想說他別有目的。”易言成無奈地攤開雙手,苦笑著自問自答。
凌道桓點頭,他是不想讓易言成吃虧,又說道:“所以要小心。”
“第十六場,天寶宗方煞勝出。”一個公證人將消息傳出,又是引起一波不小的騷動,幾句對話之間,又是一場鬥法結束,還是一個熟人。
衆人從四面八方向十六場看去,那名被打敗的弟子尚有一口氣在,但四肢已經碎裂,一動也不能動。易言成翻看東極學宮整理的資料,十六場的修士是明海閣的二弟子。
法緣大師上前對天寶宗宗主侯淮說道:“方宗主請好好管教方煞,剛剛一戰他最後本來是要取那名弟子首級,幸被我宗執法僧阻止,纔沒釀成大禍,若有下次,決不輕饒。”
“是,是,是。多謝法緣大師提醒,侯淮定對他嚴加約束。”侯淮雙手合十,笑著應和著法緣大師,隨後掃視衆人,他的眼神沒有愧疚,只有得意。
陳廖看過,去一聲冷笑,和周圍那幾個人偷笑著說:“快看!就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還管教什麼,這麼噁心,指不定就是他生的兒子呢。”
“咳。”
“呼呼。”
“咳咳。”
全場突然寂靜,繼而四面八方有幾個宗門的弟子噴出了聲,幾個宗主也忍不住笑意,咳嗽了幾聲。
這不怪陳廖,他說得很小聲,一般來說只有付雪倩和凌道桓幾個能聽到。只是,法緣大師剛剛講完話,沒人敢說話,加上都是修爲高深的修士,陳廖的話多多少少能聽出個大概。
這一罵,一下子罵了侯淮、侯極昭和方煞。
“何方小兒,竟敢辱罵本宗!”侯淮大怒,怒視景塵宗方向。
易言成連忙站起來,作揖賠罪,陪笑道:“是是是,多謝侯淮宗主提醒,易某也一定會對他嚴加約束的。畢竟我兒子以後生出來可比他帥多了,是吧?”
千宗之中,有幾個修爲不夠的弟子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當然少不了被自家宗主一陣怒視。
“景塵二弟子宗陳廖,正如傳聞中的一樣直接。就是不知道實力怎麼樣?”青嵐閣中真傳弟子的神念連成一線,二弟子青語蘭和遊宮雲神念傳音道。
遊宮雲看向陳廖,說道:“近幾十年來,大弟子凌道桓的宗門貢獻都是在指導弟子修行,而外出的物資搬運都是他一個人包辦的。”
“怪不得在第一輪時能跑得這麼快,原來幹了幾十年的搬貨郎。”這是青語蘭給陳廖的最終評價。
傅龍音此時突然傳音過來,說道:“即便如此,他也是第一輪的前幾,在沒有打敗他之前,誰可掉以輕心!”
“大師兄說得對,畢竟他還是馮寒師弟的朋友。”碧靜嵐也用神念傳過來。
蒼古劍宮那邊蘇伊兒可笑得歡了,傳音給許鎮寒道:“哈哈哈,師兄,這小子真逗。”
許鎮寒暗想:“其實,你也一樣逗。”
看回景塵,一直坐在最後排的襄敬琮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一會兒,又再次出現。
他的手裡拿著不少夏日清涼的冰鎮酸梅湯,一碗一碗遞給景塵宗的所有人,他笑道:“來來來,這麼熱,看得都口渴了吧,都是宮廷秘方,很爽口的。”
“謝謝啊,敬琮。”老穆不客氣地說道。
陳廖把侯淮晾在一旁,也同樣不客氣接過酸梅湯,一口喝道:“不愧是老言帶來的人。嗯,老琮,味道不錯啊!”
“哪裡哪裡。”襄敬琮笑著將酸梅湯遞給付雪倩和凌道桓,“你們一個是小言的夫人,一個是小言的大哥。這兩天聽你們說了小言這三年來的事,這個是大碗的。”
“多謝。”凌道桓和付雪倩笑著道謝接過飲品,對冰涼爽口感,讚不絕口。
當易言成接過最後一碗酸梅湯,輕聲道:“不愧是襄家人緣最好的人,才兩天就被你打通了人脈。”
“我纔不像你們這種人,這麼有心機。”襄敬琮蹲下來回答後,就感嘆道:“不看還真不知道,南域的問仙大會竟然如此強撼,怪不得咱們北域從來不敢招惹他們。”
“那是我們仗著腦子比人家好使,所以多偷了點懶,少吃了點苦。要知道在百家時代前,南域可是平民們的流放地,我們北域是貴族的集聚地,論道術,論底蘊都不及我們萬一。數萬載之後,他們靠著堅強的意志,做到了與我們北域旗鼓相當,分庭抗禮的程度,可想而知他們付出了多少。”易言成看著眼前三十四場虛影說道。
襄敬琮四處張望,最後將頭看向遠處的青嵐閣,笑瞇瞇地說道:“我記得你的未婚妻好像在青嵐閣吧。”
“未婚妻,老言你還有未婚妻啊。”陳廖喝著酸梅湯,一邊問道。事實上,景塵宗前列的幾個人都聽到了,只是一直裝作沒聽到而已。
下意識,易言成第一時間是將目光看向付雪倩,觀察著她的情緒。
付雪倩瞥向易言成,疑問道:“看我幹嘛?跟我有關?”
……顯然,她選擇繼續裝傻。
用胳膊一把勒住襄敬琮的脖子,輕聲道:“廢話,當然解決了。你再說信不信我滅了你。”
“你老婆還不知道?”襄敬琮是帝王家出來的,也知道察言觀色,說道:“罪過罪過。”
三十六場比鬥相繼結束,不知不覺已經漸入正午。
比到這時,很多新晉的宗門已經被刷得差不多了。留下來的無非是那幾個爲諸多宗門馬首是瞻的大宗門,和獨領一方的中型宗門。
當然,還有一個特例,就是有著中型宗門屬地,規模卻只有小型宗門,現在又擔上了大型宗門名頭的景塵宗。
對景塵來說,明天的六十四場比鬥纔是重頭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