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成、陳廖、凌道桓三人早早到了謫星宗。這裡一片張燈結綵,纔是清早就已經人聲鼎沸,鑼鼓喧天。千宗不少弟子都被邀請前來,觀看這場兩大宗門之間的聯姻。
“那邊,那邊。對,對,再往左邊一點?!鄙蛉珑R朝著正在掛喜字的弟子們指手畫腳道。
遠遠觀望的三人閒站在那裡,陳廖兩臂交叉放在胸前,說道:“嘿,這娘娘腔。老言你和雪倩成親的時候怎麼就沒見他這麼起勁呢?”
“趕鴨子上架唄。付雪倩當初要嫁的是你師兄,生怕他拒絕,連彩禮都沒備齊就匆匆忙忙跑來了,呵呵,只是沒想到……便宜了我?!币籽猿尚Φ?。
每次講到這個梗,凌道桓不免有些尷尬,咳嗽道:“咳,咳。爲兄,心有所屬?!?
謫星宗的來客越來越多,每個宗門派出一個代表就有近千人,可是現在的人數遠遠不止這個數。陳廖看著他們,納悶道:“這人也不對啊。平常,很多宗門即時收到了這種聯姻的邀請函都不太願意來,更何況現在每個宗門都有人死。我沒記錯吧,照理說都應該沒心情來纔對,現在怎麼多了這麼多人。”
“哼,呵呵。千宗遭難,蒼古和謫星現在聯姻,這些人恐怕是聞到了一些味道。而且殺手高深莫測,和蒼古劍宮多套上點關係,得到它的幫助就更有可能查出兇手是誰?!币籽猿赏切┬γ娑鴣淼男奘?,身上的灰衣彷彿有生命一般開始飄動,他說道:“再說,每個宗門的五大弟子或者長老被殺死對那些宗門的某些人來說也未必是壞事?!?
這番話在陳廖耳中有些糊里糊塗,而凌道桓卻暗自點頭,繼續說道:“在其他宗門的確是這樣。前任長老的犧牲,就說明有人繼任他的職位,得到他的俸祿。五大弟子中有人不幸身亡,他們原本享有的資源也會被分給其他的弟子們。”
“什麼!”陳廖把嘴張得很大,遲疑片刻後撓著後腦勺說道:“享有資源?不是應該是咱們在外任務、遊歷所得部分資源給下層弟子纔對麼?而且我師父當長老當了這麼久,也沒什麼積蓄。”
“核心弟子照顧內門弟子,內門弟子照顧外門弟子。師弟,這就是我們和其他宗門不同的地方?!绷璧阑赶肫鹚倌觊g去各個宗門作文書報告時的情況,不禁說道:“比起其他宗門一貫主張的門下弟子精英精養,我們景塵更信奉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原來是這樣。奇怪,咱們每年評比時任務記錄上的數量是一樣的,怎麼我就沒有去其他宗門參與的任務呢?”陳廖問道。
易言成聽到陳廖的疑問之後,看一眼凌道桓,不禁低頭一笑。
劉珣病重的那三年,他將所有高額的苦力活都做了,加之他的效率高超,那些路途遠、程序繁瑣、靈幣平平,但待遇高的任務一下子就被積壓在一邊。
這樣一想,凌道桓也是別無選擇。
一臉茫然的陳廖還在左顧右盼,易言成和凌道桓同時無奈地嘆了口氣……
蒼古劍宮
“師妹,你說師兄我今天是不是很帥呢?”明曜脫下那套紫衣,早早換上了紅色的喜服。面對鏡子,對他身後爲他整理髮型的蘇伊兒說道。
“帥,帥,帥。大師兄,你都問了七十九遍了。只不過一個付雪倩,你至於麼?”蘇伊兒感嘆道。
“我和付雪倩可是宿世姻緣,幸福來得太突然,跟你說多了你也不懂?!泵麝仔χ暗溃骸盁o鋒,無鋒!你在外面麼?”
在外面張羅的陳無鋒聽到聲音趕快進入明曜的房間,問道:“大師兄,什麼事?”
“師弟你辛苦啊,龍舟打扮得怎麼樣了?”
陳無鋒一片茫然,說道:“不清楚,師傅讓三師兄負責。”
“讓他去,哈哈哈……”明曜一陣苦笑,然後火急火燎地說道:“師妹,你帶著無鋒在那個人把龍舟弄噁心前去阻止他,快啊?!?
“哦,好。師弟,我們走!”當聽到是許鎮寒負責裝扮龍舟時,蘇伊兒和明曜聯想到的畫面幾乎是一樣的,所以帶著陳無鋒立刻起身跑出去。
明曜一人,獨自坐在鏡子前抖抖眉毛。
忽然,鏡子裡的他傳來一聲冷笑:“鬼鬼祟祟,今天是我大喜之日不想動手,趁早給我離開。”
“大喜之日?哈哈哈哈。”
屋子裡滌盪著一個聲音,‘他’的聲音。
“命予參商,豈可成雙。景塵大劫之日,你命星歸位之時。自此與付雪倩的命星顯現參商星相,這樣終是有緣無分,更不用談今日結親之事。”
明曜起身,四處掃視,結果一無所獲。問道:“你是什麼人?”
‘他’的話,正是明曜心中還未甦醒的兜筠彥最最在意與痛恨的。前世羈絆今生,雖然他的記憶還未完全覺醒,可是這種感覺卻自動涌上來,讓他有了一股緊張感。
“我是誰,不重要。我只想和你做一場交易,我幫你完成你的心願,你幫我完成我的心願?!薄穆曇艉艹练€,無悲無喜,琢磨不透。
明曜畢竟還不是兜筠彥,他及時在混亂中找回了自我,嬉皮笑臉地說道:“心願?說清楚點?!?
“參商命格乃是天定。但只要你答應,就能順順利利地和付雪倩成親,向其他道侶一樣過你們的日子。”這個帶有魔性的聲音開出了一個非常誘人的條件。
“哈哈哈?!泵麝讛E頭大笑,“你說行就行?我憑什麼相信一個不請自來,而且不敢見人的傢伙?!?
對於明曜的諷刺,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像是刻意安靜片刻後,然後出現一節金環,又說道:“那我再和你說清楚點。你與你娘子成親之時,將會降下星劫,到時候你將此物套在易言成的手腕之上,我將施展斗轉星移之法將你與他的命星交換。結果,你與付雪倩可順利成親,而易言成無法與付雪倩有任何的結果。”
“說得很好聽,這對你有什麼好處?”明曜可不好糊弄,當場就問道。
“你不需要管?!?
明曜拾起金環,放在手上不斷把玩,口中說道:“星相之事傳承百萬年未變,真得是這一枚小小的金環可以改變的,真是有趣?!?
“相由心生,無心無相。天道法相,無法無天?!?
‘他’已經不在這裡,因爲明曜感受不到他的執念所帶來的壓力。手中的金環緊緊握著,他沉默了……
過了一個時辰。
謫星宗七十四峰乃是這個宗門不外傳的半禁地,今日本應該一睹風采??上д珀惲嗡?,他們真的沒有什麼心情。半日時光轉瞬即逝,在沈如鏡的大力張羅之下,謫星宗已然是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震耳的破空聲帶有悶雷漸漸朝著這裡而來,強勁而龐大的氣浪時來客的法衣獵獵作響,舉步維艱。他們的眼前是巨大的飛行法器,上面和這裡一樣,纏著不少寓意吉祥的紅綢緞、紅花球。
還有一個劍的紋樣。
“蒼古劍宮的劍印。”易言成目睹著飛行法器地來到,擡頭就能看到法器上站著的蒼古劍宮衆金丹靈臺弟子,而五大弟子正在最前列。
明曜春風得意,位居衆弟子之首。他面對狂風兩眼遠望謫星大殿,七尺昂藏、孔武有力,渾然天成的蠻族體魄彰顯出天道之強的陽剛魄力。
“蒼古劍宮明曜前來迎親?!鄙磲崴拇蟮茏育R聲高喊道。
謫星大殿內也走出袁歌、沈如鏡,還有朱雲香,高聲道:“蒼古劍宮明曜前來迎親。”
等到付雪倩穿著鳳冠霞帔,和星練珀走出來時,陳廖在後面嘀咕道:“這套嫁衣好像就是和老言成親時用的同一套吧,沒換哎。”
“同一套嫁衣用兩次,付雪倩也是可以的?!币籽猿砂档?。
隨著龍舟的啓動,易言成等人和謫星宗的所有來客一樣,飛往蒼古劍宮。
根據謫星和蒼古之間的距離,即便是御劍有術的高手也要飛個好幾天,不過有龍舟這樣的高消耗法器在來回只需要半個時辰。這樣的耗費,今後誰也不敢說蒼古劍宮沒錢。
龍舟撥開重重雲霧,又穿越了近百座高山,而這僅僅只花了短短一刻鐘時間。高絕萬丈的蒼古山就在眼前,巍峨的山之大勢下,更有股沖天的劍氣。
蒼古山周圍的羣山要麼陡峭平滑,要麼劍痕遍佈。相傳這些地方本和其他山脈一樣。只是蒼古弟子數千年來皆在此處練劍,致使羣山山壁被光滑如鏡,羣山山體被斬得皆是劍痕。
當龍舟行至蒼古劍宮正上方時,易言成從上面俯瞰山頂??粗旅婷苊苈槁榈娜肆t,拂袖道:“本以爲謫星宗上的來客已有四成,現在看來簡直是九牛一毛?!?
千宗互相之間並不知道,彼此的宗門都有人被殺。他們之所以殷勤地來到此地,便是爲了求得蒼古劍宮的幫助。不過,他想要印證這個猜測,就得去拜會南域第一人——寧皇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