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祭:同天
問仙巔上一百零八面陣旗從天而降,將整個問仙山籠罩。八個元嬰末期的老者立於八方,道力與道力之間同氣連枝,共同架起問仙山的結界。從今天開始,外面無人可以來打攪。
二祭:歸海
千宗數百名領隊率領各自參與弟子整齊列隊,依次走向山腳。四面八方的石柱頻頻亮起,這是宗門歸位的訊號,一時間各大宗門像是百川歸海一樣先後匯聚于山腳處。
三祭:龍首
問仙巔上出現數百道光梯延伸至山腳,來到每一個領隊的跟前。根據規矩,各宗領隊需步光梯先登頂。
東南位一股劍氣化作波瀾動盪八方,百川逆流,萬里河山皆出於一劍。“天地皆小,我劍至高。”蒼古劍宮寧皇嘯昂首九天,腳踏敖金劍,鎮壓羣雄,獨領風騷。
寧皇嘯劍氣霸道無比,多數領隊望而卻步,等待他登高夠遠處,劍氣威力減小再上。
青天白日,九天之上繁星閃爍,竟敢與日月爭輝。迎著劍氣,諸天星辰灑下星光,星練珀一襲星辰法袍所過之處劍氣盡銷,留下點點星光。
星光熠熠,豈能沒有清風相伴。青嵐閣文書長老沈崇年長衫飄飄,八方狂風送他登頂。青嵐閣道法一派仙風道骨,沈崇年出身於這個女子偏多的宗門,爲人也無比秀氣,英姿颯爽。
“都這麼大年紀了,何苦爭強好勝呢。窺心之道,在乎人和。”太一玄宗趙東來苦嘆著搖頭,輕描淡寫地走上光梯,寧皇嘯劍威廣佈,唯獨是在蒼古劍宮的東南位置威力最弱,他便偏偏將劍氣向東南位置推移。寧皇嘯無奈,所以不得不給太一玄宗放行。
山腳下不少墨宵宗的宗主餘墨非望著上去的領隊,說道:“天機谷封宗一百多年,最近才解封,以只培養了三名真傳爲理由,拒絕前來問仙。那麼第一批上去的估計就這幾個人。”
“哦?我看未必。”御風宗宗主洪毅說道,說完他道力護體,御風宗向來以駕馭天地自然之力爲特點。御火、御水、御劍都講究隨心意動,驅之如臂。
千宗共聚一堂,洪毅凌空而起,地氣磅礴沖天而起。他腳下的土地漸漸出現震盪,“啊!”洪毅身前有一層淡黃色的護盾,整個人向問仙巔衝去。
“什麼,洪毅藏得夠深啊。”餘墨非調侃道。
“洪毅?既然來了,就試試看吧。”寧皇嘯感到了身後的道力,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繼續飛往問仙巔。
洪毅已經快趕上第一批的四位。然而,劍氣蒼茫,演化森羅萬象,無盡山河傳來的壓迫感。洪毅像是一隻螻蟻摘下眼前的葉子,義無反顧的衝入其中。
最後,一口鮮血噴出。洪毅離寧皇嘯還有十丈就被劍氣所傷。畢竟也是一宗之主,臨危不亂,他按住胸口,轉身取出靈劍插在問仙山的山壁上,停留於此。
山腳下的數百個宗主心中惋惜。各宗宗主長老搖頭,自知無法披靡寧皇嘯那蓋世的劍氣,但是也對他靠著壓制衆宗來穩固蒼古劍宮的地位而感到一絲不忿。
“吼!!!”一聲驚響響遏行雲,問仙山上所有生靈都被這一聲吼聲震動了心魄。
“什麼聲音,道力竟然不受控制。”一名宗主驚駭地問道。
寧皇嘯猛然驚覺,向下喊道:“是龍吟!哪來的龍吟?”
說得不錯,正是龍吟。
比起隨時都會渙散的地氣,問仙山腳下出現一個覆蓋極廣陣紋,一尊碩大無比的透明龍頭從大陣中昂首而出。龍吟震斷了執念,龍的吐息亂了劍氣。
怒龍仰天咆哮,矯捷的龍軀盤旋而上,驚破雲層,一下子越過了半山腰的洪毅。各大宗門領隊和弟子看著這盛況空前的一幕,被滾滾龍威震懾地說不出話,巨大的陣法在不停輪轉,千宗都在這陣法之中,萬千英傑剋制住心中的恐懼,冷眉旁觀。
不久,龍頭已經快要追上寧皇嘯等人。
“上面有人。”不少人指著龍頭上那一個灰色的身影。
吼!龍吟百丈,其威愈烈。易言成灰衣相護,腳踏金龍,面對百丈之上的罡風,談笑自若。
西南面青嵐閣那一列中,三弟子游宮雲看著上面驚異地對身旁的碧靜嵐說道:“師妹,快看!那不是你表哥麼。”
“好像是他。”碧靜嵐不知道易言成會以這種方式、這種身份出現,有些不知所措。
一語激起千層浪,青嵐閣衆人看向碧靜嵐。兩年前的確有個人前來拜會碧靜嵐,與此人別無二致。大弟子傅龍音手持銀龍槍,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他好像也記起了這回事,那時他還送了一本書給這位表哥。
三代弟子就有資格與四大宗門抗衡。看來,是自取其辱了。
謫星宗的三個人當然能確定這個人是誰。沈如鏡上前笑道:“大師兄,是五妹夫。”
兩年過去,袁歌雙目睜開,但卻極爲肯定地頷首。
南面景塵宗這邊,馮寒看出了其中門道,大爲感嘆道:“是御龍陣!魘獗先生的龍氣竟然被洗滌得不沾一點魔性,言成是怎麼做到的?”
易言成俯視腳下千宗,頭仰四名領隊。借龍威發出龍吟,充斥所有人的耳朵:“景塵長老易言成,斗膽與四位前輩同行。”說完,龍頭已經與寧皇嘯的劍氣、星練珀的星斗、沈崇年的青嵐、趙東來的腳步齊頭並進。
易言成對四人施禮,趙東來以一笑來還禮,沈崇年波瀾不驚。星練珀則開口大笑道:“言成,怎麼是你來了,李景空呢?”
“我也是沒辦法,岳丈。誰知道他跑哪裡去了呢?”易言成苦笑。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傳音:“別以爲你把魔性消除,本尊就認不出來這是魘獗的魔氣。小兒,聽潮城原來是你從中作梗!”
易言成腹中菩提枝可以駕馭兩張金頁,佛法度化魘獗龍氣中的魔性,再用陣法操縱。可是寧皇嘯也與魘獗打了一百年的交道,可謂化成灰也能認出來。
龍頭緩緩移動,易言成靠近寧皇嘯,輕聲說道:“寧宗主見笑。你難道敢在聯盟的地方殺了我?一旦走出去,魘獗在側,你也傷不到我。”
“哈哈哈!”寧皇嘯不怒反笑,“你在嚇唬我?以魘獗的傷勢,還不死?再說他若敢現身,魔龍之輩,人人得而誅之。”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易言成不去理會這個南域第一人。問仙巔近在眼前,五人同時登上問仙山的平原——問仙巔。
寧皇嘯登頂,冷眼掃向易言成,繼而他身後的劍氣,漸漸開始消散。
劍氣消散,千宗其他領隊紛紛開始登頂。
青嵐閣隊列之中,位列第二的女修士轉身問三弟子游宮雲:“三師妹,你五師妹的表哥,就是剛剛和文書長老幾個一同登頂的景塵長老。”
這個女子相貌平平,但是氣質高貴,她的眼際彷彿永在高處,不落下乘。遊宮雲連忙說道:“沒錯,二師姐。我記得四師弟也是被他帶走的。”
“哦?原來雷鳴就是被他帶走的。”青嵐二師姐望著雲中的問仙巔說道。
蒼古劍宮那邊許鎮寒已經把劍架到明曜的脖子上了。如此一來,明曜才稍稍安靜一會兒。
明曜一臉悲嗆,拜託道:“師弟,你不幫我找付雪倩,也不必這樣吧。師兄我真的很著急。”
“你給我閉嘴。”許鎮寒身爲執法堂的執事向來軟硬不吃,又道:“那是人家的老婆。”
夾在中間的韋少炘現在心情陰晴不定,他看著問仙巔,想起剛剛易言成與南域第一人爭輝的風采,暗道:“兩年而已,那個廢人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手中的靈劍青蛇信墨光盈盈,詭異至極。
“道友,道友。”一道傳音隔了數十個宗門列隊傳來。
韋少炘順著傳音看去,姬倚月嫵媚動人身姿,撩人的長腿一勾,韋少炘心中好像丟了魂,她妖嬈的面容,丹鳳眼正給他暗送秋波……
不消半日,衆宗門領隊陸續登頂。每個領隊都在問仙巔領取了一個傳訊令牌。住持這次問仙大會的是聯盟內部宗門擎天的長老,他的身旁坐著一個和尚和一個書生。
擎天的長老站起來,他的聲音經過符籙的刻印,可以遍及整個問仙山,他開始宣佈:“本次三代問仙大會於問仙巔開辦,我是擎天的青龍長老。此次請來觀見證的是西極佛宗德高望重的達摩堂首座法緣大師和東極學宮大學士王閣。諸位宗主長老,與自古傳下來的一樣,九成來自宗門,一成來自凡塵散修。
第一輪的題目是要參加大會的弟子自己徒手攀登上問仙巔,途中使用大範圍挪移類和飛行類道術或法器,即作爲失去資格。考覈中,不得使用攻擊類道術,否則剝奪資格。只有最先登頂的一百名弟子纔有資格參加下一輪的比鬥環節,其餘也算失去資格。另外,失去資格的弟子與前來旁觀的修士可以在後期,問仙山的西面找到運行法器雲梯,直接登頂觀看。”
他將這句話念了三遍,然後點了半炷香,說道:“此香燃盡之時,第一輪比賽開始。”